左年(七)_手记春意浓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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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年(七)(2 / 2)

这个人,这样的气氛下还在开玩笑。

我轻打一下他的手背,略带傲娇说,谁心疼你了。

他凑近我的眼睛,盯着我的眼里看,说,真的没有?

我被看的发毛,别过脸说,真的没有。

他又凑近过来,用疑问的语气问,嗯?

我退到用手撑地,看着他的眼睛,说,好吧,有一点点。

他又逼近,眼神更是要穿透我一样,我抬起头说出实话,是心疼,起身命令道,你以后不准再让自己受伤了。

本以为他看我起身该后退的,我就无顾客虑的想站起,他却将脸凑了过来,轻轻落在我的额头。

我睁大着眼睛,往旁边一窜。

他笑说,夫人莫担心,我会小心的。

听多了荣妈锦绣叫我夫人,我以为已经习惯了,没想到他这样一叫,我还是感觉脸烧的厉害,遂低下头不再说话。

我正想怎么开口好时,我拉住我的手说,洗个手,吃饭了。

我由着他替我洗手,他手上的茧碰的我有些痒,食指上的茧尤其厚,恐怕是握多了枪的缘故。这双手上,是不是也沾了好多人的血?我刻意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他说了,我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

吃完饭后,他说,今晚没什么事,我陪你去逛逛可好。

咦?可以出去玩了,我这些日子都是家里跟济世堂来回,好久都没出去玩了。立马应到好哇好哇。

转念一想,出去不知会不会遇上他认识的朋友,我这身衣服沾了那么多泥污,还有头发也乱遭遭的。于是说,等等,我去换身衣裙。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秦淮,袖子,衫摆,都沾了土,于是将他也拉上来。

我挑来挑去实在不知穿什么,秦淮看我纠结的样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件青衣,说,这件吧。我接过对着镜子比了比,说,不错,那就这件吧。

想着准备换,看到秦淮在那,说,你先出去等,我要换衣服。

秦淮回答,我们已是夫妻,就不需回避了。我认真一想,是哦,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按道理说确实不需要回避。但是要我在他面前换衣服,那我岂不是尴尬的很,才思跟我一起长大,也没这样看过我的身子啊,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但是我要怎么解释,才能显的合乎情理呢?说我不习惯,说虽是夫妻,避讳还是要有的。哎呀,谁能救救我。

秦淮突然开口,笑说,不用费力想些借口搪塞我啦,我先出去就是了。

我松了一口气,见他出去把门关上了?才换上衣裙,再将头发重新挽起,就急急忙忙的把门打开。

颇带讨好的问他,喜欢穿什么衣服,我来挑。他是说随意,可我打开柜子才发现,大半带被我的衣服占了,他那几件长衫和两套西服可怜吧啦的被挤在角落。我有些尴尬的对他笑了笑,从里面拿出一件西服,对他说,穿这个吧。

他接过去就准备换,我在那想着,等会要帮他做些衣服才好,要做什么样式的呢?我还是喜欢他穿长衫,到现在都记得他长身玉立在我面前,对,那就做长衫吧,当即就抬头想对他说,秦淮,我们……话没说完,他正准备将上衣脱下来,我支支吾吾说着,我出去等你,说完就溜之大吉,快速将门打开足够自己钻出去的小缝,出去后又快速关上。靠门抚着平复心跳。

不久后他敲了敲门,我立马站好,心想,还挺体贴的嘛,若是他直接开,我就摔下去了。打开门,他已经换好了,穿西服英姿飒爽,穿长衫书生意气。上一次看他穿西服还是在歌厅的时候,他救了我。我回过神来,说,好看,不过我还是喜欢你穿长衫。

他听了说,那我换回来。我连忙拉住他说,不换不换,我们走吧。顺势就挽上他的手。

是秦1开车送我们的,秦淮本想带我去其他地方的,可我想了想,还是去南京路吧。

刚入夜的上海歌舞升平,霓虹闪烁。歌女的歌声犹如鬼魅飘荡在耳边。

还是那家歌厅,秦淮曾在里面救过我,那个炽热如火焰的女子叫芳菲,还有玉兰,她又怎么样了呢?我没有问过秦淮当日为什么出现在歌厅里,或许因为心中已有答案,或许因为不愿意面对,总之,我没有问。

不经意间逛到了一家乐器店,我告诉秦淮说想去看看。

里面一侧是西洋乐器,一部分是传统乐器,一进门就看到一把琵琶,是上好的凤颈琵琶,刻着流云纹。才思若看到了,定是会喜欢的吧。

再张望一会,视线落在了一把小提琴上,岁姐姐走的那样急,小提琴也没带走,若是有把小提琴陪着她,或许不至于那么凄苦吧。

秦淮看我一直盯着小提琴,问我是不是喜欢。我告诉他我想送给岁姐姐,他便替我买下来了。

乐器店前面就是裁缝店,我拉着秦淮进去,对老板说,要做一身长衫,一身西装。长衫要鹅黄色立领的,不要绣太多花样,用同色偏暗的颜色绣上些竹叶就好。这样看起来若隐若现,淡雅些。西装仍是多做了一套黑色的,按老板自己心意,不要太胡哨就好。衣服要四天后才能拿,秦淮嘱咐了秦1,到时让人来取。

离开裁缝店后,我们又沿着路走了一会。我突然想起今日跟秦1借钱,还没有还呢。于是跟秦淮说,秦淮,我傍晚时向秦1借了钱。

秦淮回说,我知道。我本疑惑,转念一想,或许秦1告诉他了。

秦淮继续说道,不用还了,他欠我钱还没还呢。我在房里书桌柜放了些钱,以后若是需要,在那里拿就好了。

其实我虽赚的不多,若是养活我自己倒是没问题的。济世堂一直已来就是这样的,遇上穷苦人家,诊金是不收的,药也是等于送出去,师父总说,钱够用就好,能帮的咱就帮。以至于开了近十年的医馆赚的钱也只够糊口,遇上打战有难民逃过来,没时间采药,还要抽些钱去进药。而爹爹所赚的也不多,剩下的也被焚尽。

第二日我乘正午没什么病人时,让锦绣守店,自己去了街上找岁姐姐。

岁姐姐店里正过了午饭时间,人少了下来下来,我将那把小提琴拿给岁姐姐时,她愣了很久,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才接过去。

待她放好小提琴,我问她是不是还要等师兄。

她没说话,过了好些时候说,不知道,先这样过着吧。她的眼里不再是对未来的憧憬,有的只是无限凄苦。

自从仲明叔叔带来师兄受伤在休养的消息后,我再没有过他的消息。

我没有告诉师兄,师父和爹去世的消息,他所在的北伐军用了不到十个月的时间,从广州打到武汉、上海、南京,打垮两大军阀,歼敌数十万。

也就在师父去世当日,国民党新军阀背叛革命,发动反革命政变,北伐战争就此夭折。我不知师兄去往何方?只能祈祷他是安全的。

八月中旬,我坐在济世堂内,读着师兄的来信。

丫头:

??自去年告别,我随仲明大哥一路从广东到南京,本以为在上海可以回去见你一面,却在南京一次战役中受了伤,今已休养好,与部队汇合了。写下这封书信时,我已在由九江去往南昌的路上。不知爹可好,曾有段时间常常多梦,所做尽是血腥之景,担心至极,盼回信。

八月三日时,南昌起义就已经胜利,部队南下去往广东,如今应该已经到了广东。最后,我在信中写道:都安好,勿念。

师兄啊师兄,你知不知道,岁姐姐还在等你啊!战争这样激烈,你若平安回来,看到家已不是家,你该何去何从?

后来师兄所在的部队改编为红二师第四团,仲明叔叔任团长。十月月底,攻占海丰、陆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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