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场比赛很快开始。
庆大附中的战术还是跟上半场一样,拦死了陈邪,不让他碰到球。
可是陈邪状态跟上半场简直判若两人,像打了鸡血一样,精准控球,爆发力十足,跑起来速度快得像一头猎豹,根本拦不住。只要球传到他手里,没有不进的。
队友都吓到了,啧啧感叹:“我日,邪哥好猛啊!”
“毕竟大小姐在外面看着呢,邪哥不赢还有脸去追?”
陈邪听了这话,也不否认,抽空看了一眼场外。霍沉鱼还站在最前面,举着小手给他加油。他扯了扯领口,收回目光,继续奔跑。
比分迅速拉近,已经15:18。
现在育德每进一个球,场外就响起沸腾的尖叫声。
这种加油声特别鼓舞士气,育德的篮球队员越打越兴奋,斗志高昂。反之庆大附中的加油声不是很多,听得有点丧气。
毕竟这是育德的主场,陈邪又是风云人物,附近几所学校没人不知道他的名字,人气自然很高。
育德的大前锋又一次运球过人。
附中的人咬牙,互相使了个眼色,故意去拦他,用力撞他膝盖,还抬腿顶小腹。
大前锋被撞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好半天才爬起来。
陈邪抢到球,看了一眼大前锋,往后退两步,急停,站在三分线那,直接跳起来一个高投。
对方冲上来三个人,两个人协防,还想跟他玩盖帽。可惜没盖到,球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精准入篮。
三分!
18:18。
场外兴奋的尖叫声瞬间震耳欲聋。
“啊啊啊比分追平了!育德加油!”
“陈邪下半场好厉害啊!急停跳投也太帅了吧!”
“边跑边运球过人的时候也好帅,想做他女朋友呜呜!”旁边几个穿着外校校服的女生满脸崇拜。
有个女生小声八卦:“他好像真的是单身诶,等下去要联系方式啊,说不定有机会……”
霍沉鱼听到她们的议论,脸上发烫,认认真真地注视着球场上的陈邪。
此刻他身上仿佛闪着耀眼的光,吸引全场的注意。
裁判吹口哨停表,做了个犯规的手势,育德得到一个罚球机会。
陈邪抱着球,黑眸冷冷地盯了一眼庆大附中的人,停在三分线处,瞄了几秒钟,抬手,轻松投篮得分。
21:18。
场外欢呼尖叫,庆大附中阴阳怪气地笑着鼓掌,悄悄冲他们眯眼耍狠,点头说:“可以啊,等着。”
“等什么,喜欢撞人是吧?”陈邪面无表情,冷冷地说,“再他妈给老子撞一下试试。”
庆大附中的冷笑了几声,比赛继续,没过几分钟,他们又开始撞人。
陈邪当场发火,直接走过去,推了一把刚才撞人最狠的小前锋的肩膀,一拳砸在那人头上。
球场上本来都积着火气,陈邪这么一动手,气氛一触即发,两拨人当着那么多围观学生和老师的面,打起来了。
场外响起一阵倒抽冷气的惊呼。
两所学校的老师和教练看球场里起了肢体冲突,急忙跑进去拉开他们。
霍沉鱼紧张地皱着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怎么就从打篮球变成了当众打架。
她听见旁边的人小声说:“庆大附中的不是一直撞人吗?刚才育德的大前锋还被撞到地上,好半天没爬起来,估计把陈邪惹火了。”
好好的篮球比赛,因为他们当众打架,被取消成绩,拉到教导处批评了十几分钟,一群人才嬉皮笑脸地走出来。
因为是陈邪挑的事,闹得再大,校长和教导主任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而且这回确实是庆大附中的先撞人,把育德好几个篮球队员撞得去了医务室。庆大附中自知理亏,所以附中的几个人被打得流鼻血、手臂脱臼也没敢追究。
霍沉鱼在教导处门外安安静静地等着。
陈邪换好了衣服,冷着脸从她面前经过,没看她一眼。
霍沉鱼急忙跟上去,歪着头看陈邪的脸色,担心地小声问:“陈邪?”
“嗯。”陈邪沉默了两秒,应了声,自顾自地往校门外走,黑眸一直盯着前面的路,脸上没什么表情。
一会儿不见,对她态度这么冷淡,心情不好吗?还是打架后果很严重?
霍沉鱼两只小手背在身后,掐在一起,压着那一点点不适应的委屈,调子软软地问:“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陈邪心里乱成一团,见不到的时候,想见她想得不行,还去她家楼下等。可是当她真的出现在他面前,站在教导处等他的时候,他又有一股莫名其妙的闷气,压不下去又发不出来,沉甸甸地堵在胸口,酸酸涨涨的,什么话都不想说。
可是又不肯真的一个字不说,怕把她气走。
他还没看够。他永远也看不够。
霍沉鱼不看他了,低着眼睛看地上,问他:“你们为什么打架呀?”
“不为什么,看他不爽。”陈邪走出学校门口,门卫看见是他,没敢拦,连带着紧跟在身后的霍沉鱼也没过问。
他的回答很敷衍,语气也不好,以前他不是这样的。
霍沉鱼把唇抿得紧紧的,安静地跟着他走了一会儿,停下脚步,问他:“我让你生气了吗?”
她联想到昨晚在黑名单里发现陈邪的账号,猜测可能法身做了什么让他很难过的事。
陈邪也停下,回头看着她。
明知故问,还是说,她觉得想理他就理他、想不理他就不理他不算什么事,他不应该生气?
陈邪紧了紧后槽牙,语气冷冷淡淡的,好像很无所谓:“大小姐,你是游戏又输了?”
“没有,哪来的游戏。”霍沉鱼皱了皱眉,不明白什么意思。
陈邪“呵”了一声:“那你跟我加什么油,还跟着我干什么?”
霍沉鱼被他这种又冷又凶的眼神吓到了,退后一步,看着他,要哭不哭的。
陈邪追问:“耍我好玩吗?”
“我没有耍你。”霍沉鱼小脸皱成一团,眼睛红了,眼泪随时都要掉下来。
为什么对她这么凶。
“耍没耍我你自己知道。不要再来招惹老子,也别再跟着我。”陈邪狠狠心,粗痞地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不要再来耍他了,再来一次,他会疯的。
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顺着她的意思放弃她,不去打扰她,她为什么又要来让他心浮气躁。
霍沉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停在原地,看着陈邪嚣张的背影带着几分颓废,头也不回地走过街角,拐弯消失。
她慢吞吞地眨了眨眼,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儿。
金秋的风卷过她的裙摆,行道树上,昏黄的树叶簌簌地往下掉。
她两只手攥着裙子,按在腿上,不让它飞起来,表情像是快哭了,但是倔强地抿着唇,娇嫩雪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只有眼圈是红通通的。还望着陈邪走的方向。
等了好几分钟,确认他不会回来,她才把脑袋低下去,努力睁大眼看着地上的落叶。
披散的长发遮住了脸上的表情。
没过几秒,她抬起小手背偷偷抹眼泪。
她不知道法身做了什么,只能猜测也许可能对他爱答不理的。她理智上可以理解陈邪的不高兴,可是她的情绪忍不住。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被陈邪这么凶地扔下不管。
霍沉鱼看见路人的鞋子从她面前经过时,都踌躇了一阵才走开,大约是不知道她怎么了,想问又怕麻烦。
她有点不好意思,往后面挪了几步,快要贴着墙,把头垂得更低。
忽然有个凉凉的东西,轻轻地挨了挨她的手臂。
霍沉鱼疑惑地抬起头看了一眼。
去而复返的陈邪站在她面前,脸上没什么表情,手里拿着一瓶冻过的汽水,递到她手边。
霍沉鱼湿漉漉的小眼神看了看陈邪,又看了看他手上的汽水,扭头赌气:“我不要。”
陈邪又把水往她身前递了递,见她实在不拿,他才收回来,也不走,也不开口,就站在那,沉默地看着霍沉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