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儿？
一区通行证？
还没有学校？
眉心的燥热感愈发强烈，仿佛间接地影响了白漱的思考，但这三个疑问依然跳出他的心头，让他原本就发蒙的大脑陷入了更深一层次的迷茫。
“老师……”
“老师，搞错了吧？”白漱还未开口，常青忍不住站起身来打断道，“一区通行证？那也就意味着白漱考上了一区的三所大学之一，但他根本并没有达到重点线的分数，终端公布的名单甚至都看不到他的成绩，哪来的一区红头？”
“还有……没有学校是几个意思？一区的丧葬大亨看上他了想把他挖去内城？”
语气甚至有些尖酸刻薄，浑不似平常温文尔雅的班长形象，但此刻的常青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那晚红着眼睛查完全班每一个人的成绩，确认自己是唯一考上重点的喜悦有多大，他这会儿受到的打击就有多深。
但不可否认，这是全班同学的疑惑，就是白漱自己也在那里犯懵，但最懵的还是老班自己，校长办公室每个班级的录取通知档案都是提前垒好的，她看了一眼名单确认十五人后就直接捧了过来，也没有留意是不是十五份，但这红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高三三班白漱一区档案袋，上面还盖有内城教育部的金色印章，不可能有错啊，但学校那一栏空白是个什么情况？家业太晦气了所以没有学校敢收？不至于吧……
“那个……白漱，你先拿回去看看吧。”老班挤了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教学十八年锻炼的口才此刻起不到一点作用。
“哦……哦。”白漱揉着眉心接过档案袋，随后一圈一圈地解开上面的白色封线，四周顿时有三十个脑袋凑了过来，就是老班自己都有些把持不住，大家都有些好奇，档案袋虽然与其他人的相比薄了许多，但总不见得里面是空的吧，内城的教育部不见得会开这种死全家的玩笑。
封条渐渐撕开，白漱在里面摸索了半天，这才从那半个桌面大小的档案袋里掏出仅仅一页薄薄的纸张，纸张的最上面是一个很是精致的青色塔钟图案，可再往下看，整张纸竟然是一封……
“体检单……”常青忍不住笑出了声，其他人也大失所望地纷纷摇头，录取档案袋送个体检单干嘛？还是份什么都没有的空白文件，这和大学录取有个屁的关系，八成是教育部装袋时弄混了，一会天堂他一会地狱，此刻常青也不装了，他嬉皮笑脸地打趣白漱道：
“看教育部多贴心，知道你高考失利还特地给你一次内城旅行的机会，白漱你不是一直想去壁垒内部看看吗，这个美妙的失误正好圆了你的梦想……”
“并不是失误哦。”
一道略带笑意的声音传出，众人的视线随即转移向一直在座位上没有移动的王蒙身上，白漱也皱着眉头开口道：“怎么了王蒙？这张体检单有什么说法吗？”
“说法还真不小。”王蒙走下座位，接过那张被白漱捏得皱皱巴巴的体检单，指着上面那座青铜钟塔道，“一区大学三所，其中只有长天大学是完完全全对普通人开发，只是涉及了壁垒文职方面的工作。”
“而其他两所大学其实是早年的一所大学分家后……也不算，他们就是一所大学的内外两面，我所报考的白夭是其中一所，涉及内治和管理，而另外一所则是内区军校，一旦录取，学生就拥有了军队尉官的编制，同样可以直接留在一区内生活。”
“军官编制？！”有人惊呼，尉官的编制可不是戍边线上挣扎在生死之间的普通士兵，一杠一星以上官员在整个内外二城都有着不小的特殊权力。
王蒙笑了笑，继续道：“这青铜钟塔就是两所大学共同的标志，只不过一座是九层，一座是七层，白漱体检单上的标识是七层钟塔，也就是说他已经被军区学校看中，只要通过体检和最终考核，白漱同样也是一区大学的正式学员。”
“军区大学预备生，白漱，这就是他的的高考成绩。”
……
……
……
话音刚落，整个班级接下来就是分为三拨人在三分钟内走出了教室，首当其冲的就是“哇”得哭着冲出教室的班长，其次就是饱受打击的吴靓几人，他们眼神复杂地看着从地狱飞至天堂的白漱，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最后就是高媛媛老班，她脸上那掩饰不住的狂喜早已出卖了她的心思，三个一区学生，这放在重点班都是难得的好成绩，高媛媛觉得今年光奖金就够她在三十二城中心买下一套不小的公寓了。
整个教室在很短的时间变得空荡荡的，毕业最后一天也没人高兴整理，桌椅的摆放变得很是杂乱，白漱却没有走，他撑着自己发热的脑袋，定定地看着盘腿坐在自己课桌上的王蒙，突然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刚才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哦呀，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呢～”
“别开玩笑了，”白漱面色冷淡，甚至可以说是冰冷，“一区的三所大学，对外招生的从来都只有长天这么一所，其他两所普通人除了名字外根本什么都不清楚。”
“白夭，军区，他们不对外招生的情况有两种，第一是这两所学校只是纯粹的贵族学校，招生不过是供部分世家的二世祖吃喝玩乐，我这种家庭被选上只有可能是审核人拿错了档案，当然这种可能极小，我也不认为放张体检单只有这层用意。”
“第二，则是这两所学校招收的人才比较特殊，不方便甚至没必要对大多数人描述，这种可能在我看来倒是高了不少……”
“为什么呢？”王蒙打断道，白漱面色不变地瞥了他一眼，淡然道：“一来这个世界已经糟糕透了，外域，破碎之城，出现各别特殊的行业毫不奇怪，二来……”
白漱顿了一下，下一刻直接从猝不及防的王蒙身后抢走了属于他的档案袋，也不管封条什么的，直接将其一把撕扯了开来，淡红色的牛皮纸应声破碎，从中掉落的，竟是张和白漱一模一样的体检单。
“我又不瞎。”白漱挥了挥手中的体检单，“一般的档案袋中都有着三样事物，录取通知书，入学凭证还有壁垒通行证书，但一摞十六份中，最下方属于你我的两份都薄得异常，很明显没有正常的档案袋那么厚实，但咱两的档案袋厚重程度又相仿我的是一份军校的体检单，那你的又是什么？哪怕是预备生也不至于只有这么些档案才对。”
“看来咱两差不多啊，预备生。”白漱将两份同样空白的体检单扔在桌上，耸了耸肩道，“两个猜测，外加一个再显眼不过的证明，足以推翻你八成的谎话。”
“所以，这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