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我凌乱的脚步打扰了她的思绪，她回过头来看见是我，忙过来扶着我道：“你醒了啊！”

有掩饰不住的惊喜，这让我的心又莫名地愉悦起来，我低低地“嗯”了一声，在她的扶持下倚着山壁坐在了洞口。

我探头向上看，才发觉那崖顶好高，高到我看着洞外那如刀削一般的崖壁，燃不起一丁点向上攀爬的念头。向下看，极目所致也没能看清下面究竟是个什么所在，而就算有人坐在对过的崖上瞪圆了双眼也最多只能看见我们这两个点，估计也分不清这两个点究竟是什么玩意。

那姑娘坐在了我的身边，看我探出头向洞外张望，没有言语。我估计在我昏睡的那些时刻，她肯定早已如同我刚才那般探究过这洞外的环境了。

我从洞外回过头，眼光匆匆地从那姑娘的身上瞟过，想起她的怀抱，我觉得脸有些微微发烧，对着她道：“谢谢！”

我感觉到了这声音里有难以抑制的颤，这让我的脸更有些火热起来。那姑娘却没有注意，而是带着关心问道：“你感觉身上好点没？”并且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说道：“还好，没有前几天那么烫了，你不知道你这几天可吓坏我了，一会冷一会热的还不住地胡言乱语……”

她顿了一下，我抬头去看她，看见了她脸上飞过的那一抹嫣红，我想她可能是想起了她抱着我的时刻了吧。她转过脸去看着对过无人依靠的山壁，说道：“这里没有郎中也没有药给你治病，你要是一病不起再……指望我爹爹找到我是没多少可能了，要是真得就剩我一个人了的话，我也不知道我会怎么样，也许我会疯掉，也许某一天我受不住寂寞拿剑抹了自己的脖子，我…我真的连想都不敢去想，还好神仙保佑，你…你终于自己挺了过来了。”

也许她只是要给自己一个解释，解释她为什么会用身体来温暖我的身体，也许也是说给我听的，告诉我她的怀抱只是为了驱赶自己的寂寞，虽然关于这一点在她的意识里我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

我想不到更好的表达感谢的方式和话语，我只能对着她再次说道：“谢谢！”

她站起身大手一挥，想必也是借此平复自己的情绪，说道：“反正从今以后你跟我在这洞里有的是时间说感谢的话，不管是你感谢我还是我感谢你。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朱玉。”

我伸出手握着了她伸出的手：“我叫林平。”

她说道：“我困了，我睡会觉去。”说完转身朝里间走去。

那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没有再来，是什么原因不知道，只是我们断了唯一一个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还有望出去的机会，虽然这机会伴随着的是更大的危险。自此，我和朱玉便在这山洞中生活下来，这是我们无能为力地必须接受的事实，虽然朝凤山庄就在这直径过去不足千步，即便一个婴儿爬都不需要太久的时间，却更无望得很，地道的咫尺天涯。

关于我在病中昏睡的那些日子被她揽在怀里的事谁都没有提，我假装不知道，她也当我不知道，只是有时候我看着她不由自主地会想到她的怀抱，此时，我都会深吸一口气，转身去做一些别的事来分散我的心神。

师父未曾烧尽的骨头被她收集在里间那个角落里，用石头堆成了一个坟，坟前插着师父的剑。我的身体也渐渐地好了起来，偶尔耍一会师父教的武功，她就坐在一边看，一边看一边拍着手赞叹。这让我想起蓝兰，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于是我带着师父死去的悲伤和对蓝兰的想念，把自己不多的话语碎落于风中，常常坐在洞口对着洞外发呆。

可又能怎样，我们没有什么希望，我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等待，也许是等待某个不经意间日子的奇迹会降临，或许便只是在等待死亡而已。只所以等待是因为我们都没有自己去死的勇气。

我们一开始吃的还是那些人留下的食物，但食物是有限的而未来是无限的，不论我们怎么省，这有限的东西也无法满足无限的需要。我把绳子扣紧了龙的柄，站在洞口等有鸟飞过，将龙用力向那鸟射去，有时候剑贴着那鸟身掠过，吓得那鸟扑棱棱地直往山谷里栽，然后在它回过神来的那刻展开翅膀，甚至有时这只侥幸没被射中的鸟还会飞在我射不到的地方瞪着小眼看我，这时候，朱玉会捡起一块石头砸去，砸得那鸟又扑棱棱地直往山谷里栽。

我射剑的准性随着不断的实践愈来愈精确，但限于绳子的长度，我只能射飞过洞口的，把射中的拉回洞里当食物，也不是常常能有飞禽从洞口飞过，这也不要紧，不过是饥一顿饱一顿而已，没油没盐什么调料也没有，更不要紧，要紧的是能填饱肚子。尽管我们很节省地用火了，甚至在这冬天的夜里都舍不得点火取暖，我们也没法子靠运动来产生热量，因为我们没有运动的力气，我们尽可能地把那些人留下的衣服都穿在了身上，就连包裹都用刀裁开裹在了朱玉的身上，可寒意依旧越来越重。

这也可以忍受，就算是我们拔光了洞边的枯枝黄叶，再也找不到一点生火的物什，也不过是如同野兽一般撕咬生肉，喝鸟血以解渴，这和我的童年比起来，并不算什么，虽然那童年离今有点远了，也不过是习惯习惯就可以的。即便是朱玉，一开始说什么都不吃，最终也屈服在了饥饿之下，因为她终究还是没有自己抹脖子的勇气，而我也不可能看着她饿死。

我把我的那些曾经的经历，一边回忆着一边说给她听，说我的饥饿和寒冷，说我的孤寂凄凉落寞无助，反正我用我所知道的一切比现在更惨的词语来形容我的曾经。我只是想告诉她一点，和那些曾经比起来，这些又算什么呢，如果某一天我们饿死或者是在其它的某一种方式里死去，那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但假若我们没有死，那自然就会有出去的希望，虽然这希望我和你都暂时没有看到。

我用这话语安慰她，也安慰我自己，虽然我依旧没有看见希望的所在，但总归还是要在绝望中找到生活能够继续的希望的，哪怕这希望可能永远都只是希望，但只要我们没有死去，那希望都永远还是希望！

其实这些都还不能成为我们生活的问题，只要我们还能在每一天的睡眠中睁开眼呼吸，一切都是可以解决的，问题的问题在于她是女的而我是男的。当一男一女同处在一个不是很大的山洞中，且要过个不知时日的岁月，这问题我想你也可以想象得出。我极听不得她方便时的那声响，我想她也该是一样的，那声响里总是带着一股诱惑挑逗我的心，我只能堵上耳朵，可那声音依旧清晰可闻。我们总是忍着忍着，可它终还是需要排出来的，这时她的脸会像擦了厚厚的胭脂，我想我的脸也是。

可我们还是得活着，还脱离不了这个山洞，还得方便时方便，而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适应适应再适应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