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怪兽眼见几人已经躲进房屋,也减慢了俯冲的速度,一只落上了厅顶,另外两只开始用利爪砍削已经破损不堪的大门。
怪兽疯狂的砍削震得整个厅房里尘土飞扬,木屑乱飞。羿也躲到了离门稍远处,望着门,伺机发出致命一箭。此时他的箭袋里只余下三支箭,刚才对付那只怪兽已经几乎把箭矢耗尽。这余下的几只是他们最后的机会。虽然义均及士卒们的箭袋里仍剩下不少支箭,但他们那种普通的箭矢,即便羿拿来使用,也不会给这几只皮糙肉厚的怪兽带来太大的杀伤。
大厅的门在怪兽的砍削下已经几近破碎,堵门的桌椅也已被震开。羿屏气等着怪兽冲进来好发动精准的致命一击。但令他颇感意外的是等了一会儿门外却渐渐地沉寂了下来,一时看不见那两只怪兽来砍门,也听不见了它们叽叽喳喳的叫声。
”莫非这些家伙知道我埋伏在这儿,想从其他方向进来?“
等了一会儿后羿心里想到,然后转身搜索着大厅,试图查看是否其他方位有怪物要窜进来的迹象。但大厅其他方向也是一片沉寂,丝毫不见有任何异象。此刻其他四人也是面面相觑,疑惑不已。
又稍等了片刻,羿紧握着弓箭,轻声走到了门边,准备查看外面的情况。
透过门缝抬头向天一望,羿才发现了事情的原委。
只见天空中不知从哪飞来了三只五彩斑斓大鸟正在与那三只怪兽在鏖斗。
那三只五彩斑斓的大鸟,有着金雕似的头与喙,但色彩要比金雕要艳丽很多,它们头是金黄色,然后到背部颜色逐步向血红色过度,它们展翅空中飞翔时血红色的羽毛下面有一排洁白飞羽,它们的尾羽由数条极长的蓝色及金色羽毛组成,最令人称奇的是它们头冠后的几条长得长长的蓝绿色相间的蓑羽,在空中迎风招展,仿似九天仙女天空中飘舞的彩带一样。
三只大鸟与怪兽在空中捉对厮杀,上下翻飞,斗得难解难分。大鸟的嘶鸣声与怪兽的喳喳叫声此起彼伏。
这时大厅里其余的几个人也跑到了门口,瞠目结舌地抬头向天空张望着。
“这都是什么鸟?”
羿侧头问义均道。
“先前的几只不像是鸟类,哪见过这么大又这么凶残的鸟啊,感觉好像是古人传说中的空中飞龙,但那东西谁也没亲眼见过。
后来的这几只色彩艳丽的鸟看上去样子像是孔雀,但这大小可要比孔雀大太多了,并且孔雀胆小、温顺,肯定没有这般的凶猛,你看它们,跟那么凶猛的怪兽鏖斗都丝毫不落下风。”
义均抬手指了指天空说道。
“莫非是古人常常提起的鸾鸟?有可能呢,听长辈说过那是一种能救助苍生的祥瑞之鸟,常常在人们畏难是才会出现帮人解困。“
鸾鸟这种鸟羿也早有耳闻,但却从未见过,只是听说它是百鸟之王有不死之身,人们都认为这种鸟一出现会带来吉祥福瑞。这三只是不是鸾鸟,大家也都不确定,不过一件可以肯定的事是这三只鸟的出现,让他们从极端危险的处境里解脱了出来,起死回生,并且暂时获得了安全和喘息的机会。
空中的鏖斗仍在持续着,但看来五彩大鸟们目前获得了优势。只见三只鸟在空中上下翻飞追逐着频频躲避的怪兽。怪兽的红褐色羽毛被啄掉了许多,在空中散落漂浮着。其中虽然也有从大鸟身上掉落的五彩斑斓的羽毛,但只是零星少许,不像红褐色羽毛那么多。
终于那三只逃窜的怪兽败下阵来,纷纷掉头,摆脱了大鸟,急速飞向了奚禄山顶峰,顷刻间在岩石及丛林间消失不见了。三只大鸟追了一段后也不再追赶,而是转回身又飞回了村落的上空,面向众人振翅在空中发出了几声悦耳的嘶鸣,似乎是在对众人说着什么话,然后俯冲向下越过了众人的头顶后也消失在了奚禄山的丛林间。
众人一直目送着五彩大鸟在山林间消失不见。他们这时也已经走出了大厅,义均和洛琳冲着大鸟消失的方向举手躬身施礼,向这些救他们于危难之间的世间圣物再三地表达敬意。羿此时也把弓收起来背在背上,把箭插进了箭筒中,然后微笑地看着义均和洛琳。
这时,天空中几条大鸟争斗时掉落的羽毛随着重力飘了下来,羿和义均朝着羽毛降落的方向走了过去。一支很长却下落很快的蓑羽引起了羿的注意,这是一支蓝绿相间的羽毛,比两条手臂张开的距离还长,向下打着旋的飘落,闪着太阳的光芒,鲜艳无比。羿伸出手掌把这羽毛托住,这时有什么东西碰到了羿拇指上带的骨韘,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羿不由得用另一只手拨动羽毛查看是什么坚硬的物品。原来在这蓑羽的根部环绕有一颗通透碧绿、类似指环的东西。就是这个绿指环才让羽毛回旋着从空中降落。羿小心地把这碧绿的指环从羽毛上解了下来,放在掌心仔细观看着,这时义均和洛琳也好奇地走了过来。
“看来是一颗玉韘。”羿惊叹道。
那翠绿的玉韘闪耀着艳丽的色泽,义均和洛琳凑近了仔细端详着这碧绿如春芽的物件。
这是一个比成人拇指略粗,有大半个指节长,晶莹剔透,通体碧绿无一杂色的指环,指环的顶端有两条浅浅的刻痕表明这是一个供弓箭手拉弦射箭用的玉韘。
“真是世间罕有的宝物。”
义均惊叹道。
“绿的这般鲜艳,真是好看!羿大哥,这是天上鸾鸟送你的礼物,何不带上试一试!”
洛琳在旁边也说道。
“对,宝物配英雄,这比你那残破的骨韘看来强多了,带上试试。”
义均也劝道。
在两人的劝说下,羿伸手摘下右手拇指上的骨韘,然后把这枚玉韘带上。甫一戴上一股凉爽通畅的感觉由指根传到手臂上,说来也怪,这么酷热的天气里,居然这玉韘还凉爽如冰,羿不由得觉得身心舒畅了很多。他接过义均递来的两支箭拉弦啪啪射了出去。
“真是宝物,不光带着十分舒适,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羿赞叹道。
“这鸾鸟不光救我们于危难,还赠予宝物,刚才估计它们飞回来冲着我们鸣叫了几声,可能就是在叮嘱我们什么,很可能就是说这玉韘呢,这真是大喜事一件,是苍天襄助我们成功呀!”
洛琳说道,随后众人又一起躬身向奚禄山的方向再次的稽首参拜。
拜罢,洛琳把方才众人拾起的大鸟羽毛收起来装在了包裹里,引着众人去了地窖。那地窖位于村落靠近壕沟的一侧,离地面有两人深,有五六步见方大小,地窖顶端由木梁架成,上面覆盖着很厚的一层黑土。在洛琳的指引下,羿拉起厚重的盖板,几人陆续由梯子走进了地窖里。
虽然里面很黑,空间也显得狭窄,但一股带着泥土味的凉意,让五人瞬间觉得舒服了很多。
“还是这地底下凉快!”
义均说道,然后走到地窖的一角,把几个空的木篮子底朝上的翻过来,拿起了其中的两个递给了羿和洛琳,自己又坐在了一个木篮上。
“洛琳,你之前没离开部落的时候,在奚禄山上见过刚才那样的飞龙似的怪兽么?”
五人一一坐下后,义均问洛琳道。
“没有,那东西那么吓人,我肯定没有见到过,我们族人肯定也都没见过,不然的话,他们肯定会告诉大家的。”
洛琳不停地摇头说道。
“你对这奚禄山熟悉么,平时你总在部落里还是有时也出去?”
“还算熟悉,因为我的两个哥哥都是不错的猎手,所以有时我就背着父母亲跟着他们去山上狩猎。我见过他们捕鹿或羊等动物,也有两次见过他们捕狼和熊等猛兽,但是似刚才那样的东西,我真是从来也没听过。”
洛琳抱着怀中的包裹说道。
“这奚禄山里面是不是方圆好大一片地方?”
羿在旁边问道。
“是啊,我们前面看到的这两座山后面连绵起伏还连着好多座山峰呢,听我哥哥们说里面山高谷深树林茂密,听说走几天都走不到头。”
洛琳答道。
“可曾听到祖上或老人们提起过什么奇闻异兽的传说么?”
义均继续问道。
“倒是听老人说过黑熊和白虎的传说,说这奚禄山里面有一头黑熊体型巨大无比,并且强壮有力,是这座山的守护神,也是百兽的首领。那两座外形像熊耳的山峰据说就是这黑熊的化身。村落里还有附近的部族都把这头黑熊当做奚禄山的山神,还一年几次祭拜咧,说祭拜后能保佑族里人外出时不受其他野兽欺负,并且能身体强壮,不生病。”
洛琳讲道,羿及两个士卒聚精会神地听着,但义均低着头,似乎想着其他的心事。
“那个白虎呢?”
羿问道。
“哦,那白虎听说是后来不知道从哪里来到这儿的。据说村里打猎的猎手见过它两次,说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一只老虎,吓得猎人都不敢靠近它。说那白虎来到奚禄山之后偏偏与那黑熊为敌,说它俩互不相让,常常发生争斗,但又势均力敌,打不败对方。然后族里还有临近的人也都跟着起了变化,说奚禄山现在山神变成了两个,都应该祭拜,所以有的人继续祭拜黑熊,有的人变了阵营开始祭拜起白虎来了。”
“那白虎是在十日并出之后来的,还是之前呢?”
羿继续问道。
“是在太阳们出来之前,大概几年前吧!”
“那后来侵袭这里的猛兽也包含那黑熊和白虎吗?”
义均忽然抬头问道。
“听人们说好像没有,好像是太阳们来了之后就再没看到那黑熊和白虎。”
“它们去哪了么?”
义均又问道。
“不知道,或许还在这山里,谁知道呢!”
洛琳摇头说道。
“说不准可能被那飞龙样的怪兽给赶跑了呢!”
羿说道。
“那倒很有可能,看那飞龙的凶残样子,估计再大的黑熊或老虎也不是它的对手,何况那飞龙还不止是一只,是至少四只。”
义均道。
“那这奚禄山上是否有陡峭的悬崖或者参天的大树呢?”
沉默了一会儿,义均又问洛琳道。
“有啊,这熊耳状的两座高峰,背对我们这面就是陡峭的悬崖,高有几百丈,直上直下的,很陡!”
“一般大鸟或者猛禽就偏爱在这陡峭高处的山洞里筑巢,兴许那几只猛兽就在那悬崖上,我们一会儿走的时候一定要绕道过去,要是再碰到它们可就麻烦了!”
义均扭头对羿说道,羿点了点头摸了摸背上的箭筒。在进地窖之前,东林和风起把羿射出去的几支箭已经大部分找了回来,又插在了他的箭筒里。
“洛琳,现在这部落里人已经都走光了,另外也不安全,虽然你家在这儿,但我看你还是跟着我们走吧。”
停顿了一下,羿对洛琳说道。
洛琳听罢,低下了头,没有说什么,但是能看出来她在不断地点头。
“嗯,如果跟着我们一路长途跋涉你要是觉得辛苦,你可以路上找个有人的村落留下来,总比在这里孤零零一个人毫无依靠的强。”
“义均也劝道。”
听到这儿,洛琳的眼泪又噼啪地滴了下来。
“辛苦我不怕,就怕路上拖累你们走不快!我知道你们的任务紧急,不能丝毫耽误!”
洛琳呜咽着说道。
“没关系,我们还有马匹,另外看你也远比较弱外表要坚韧得多。你就跟着我们走吧!”
羿又劝道。
洛琳没再说什么,但是呜咽的声音更大了些,一边用力地点着头。
地窖里的温度比外面凉爽了许多,众人刚才汗津津的额头也干了下来,由于刚才一番奔跑、打斗,大家疲惫地打起了哈欠。义均劝大家趁机小睡一会儿好补充体力,等到太阳西斜再爬出地窖继续赶路。
众人在地窖里睡了一阵,然后洛琳出发前又在村落里搜罗了一些族人没来得及带走的稻谷和粟米,在下午太阳将要落山时分,众人出发上路,穿过奚禄山的山谷向西南方向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