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是想留个深刻印象吗?阿力翻了个白眼,早在十年前,这小子便是在兑殿殿主的带领下来到雇佣兵营地,把所有雇佣兵一个一个地看了个遍后,就挑中了他,当场比试了下,少年无疑是轻易地败下阵来,此后每年的这一天,少年必到,而且十年来从来没有在他这讨到过好果子。
以往的比试都是少年手持一把破木剑,而阿力赤手空拳,可今天这家伙还是一把可能不是那么破的木剑,居然要求阿力拿把真的兵器,这不是疯了么?
好吧好吧,就依了你,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伺候你这活祖宗,大不了手下留情不至于伤你性命总可以把?阿力想着,取下了一把弯刀,刀是他最拿手的武器,一会也好控制些,免得失手,说起来不正常的兑殿殿主可真是惹不起......
“我准备好了!”阿力懒洋洋地举起弯刀示意,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去,身后一连串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携带着些许风声已经传入了耳朵,阿力一惊,扭头正对上少年那眸子,少年右手握着的剑鞘向前一探,“锵!”半柄剑身出鞘,剑墩直接顶上阿力的后背!
“我操!”阿力一个不稳,几乎扑倒兵器架,但多年的战场经验让他及时稳住,借助这一瞬的空当,阿力终于把身子转过来正视这个少年。少年并不是没有机会穷追猛打,而是故意给他准备的时间,少年左手持剑,右手持鞘,正是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
“收起你的轻视吧!”少年轻轻地说。
“这一年来没少锻炼力量吧?”刚才那一下固然有猝不及防的缘故,但剑上传来的力量也委实不小。
少年不语。
阿力真地认真了起来,眼前少年地气势愈发凌厉,与之前已是大不相同。
几乎在同一时刻,两人身体略一前倾,便如离弦之箭一般迈步前冲,阿力判断好距离运起全身力量向前一刀横劈,“当!”剑鞘与弯刀相接,无一显露颓势。
暗暗惊诧于少年的力量竟到了这种地步的同时,阿力脸上却是依旧不屑地笑,少年没有傻到用木剑去接这一刀,而他阿力也不会因为少年的巨大进步而畏惧半分!
弯刀先动!转向少年叉开的右腿劈去,阿力眼睛虚眯,并没有关注这一刀成效如何,而是忽地腾出一只手来,紧握成拳,直接砸向少年的头颅,但未来得及看到少年被轰爆的脑袋,阿力的眼睛却先是对上了少年的目光!
那种目光,带着狡黠。
少年竟然也没有在意那刀!
剑鞘随意地挡下刀刃,左手依然紧握长剑,用握剑的拳挡下阿力的重拳,而少年主动移开重心,左腿前跨,一脚踢在阿力的左腿上!
阿力牙关咬得再紧,也仅仅能避免自己咬一嘴泥,少年侧身,躲开阿力的“热情拥抱”,抡起剑鞘,又是重重地砸在阿力的左腿!
“啊!呜——”阿力这次没能忍住,刚一张嘴就将几颗牙嵌入泥土中,“这小子动真格的吗?”阿力来不及多想,连续滚了几圈,少年的剑鞘在泥土地上留下一个个坑,阿力纵身一跃,弯刀毫不犹豫地斜劈,趁这小子还没转变攻击方向!
但他的视线中出现了越来越近地剑鞘!他被猜到了!
剑鞘上传来的力量砸塌了鼻梁,迫使阿力不得不向后仰去,同时小腹上又挨了一脚,阿力重重地倒在地上,仰面朝天,眼泪与鼻血同时不受控制地淌出。
还没有回过神,左腿再遭重击,阿力仿佛听到了膝盖骨被打碎地声音——他已经是个残废了。
这小子真狠呐,这一拳,一拳能打折人的腿,嘿嘿,怎么会进步这么大呢?兑殿殿主果真不是一般人呐,一年就能把这小子训练到如此地步......
踏、踏、踏、踏、踏......
怎么会响起马蹄声呢?阿力艰难地站起来,少年不知何时跨上了自己那匹战马,右手持剑斜举,该是每个差不多年岁的少年幻想的那般威风~
木剑刺穿阿力的喉咙,透过去的剑刃上布满血腥,剑身变成了铁质的光泽。
“我送给你两把剑,一把用来练习,而另一把,则用来杀人。”先生当年将一柄木剑一柄铁剑一起递给还只是孩童的少年时,是这么说的。
少年顺着剑刃看到阿力的脸,蓬头垢面,像极了当年的老乞丐。
“伢儿,你在这藏好了别动,爷爷去给你找吊坠!”孩子躲在废墟里,提心吊胆地等着老乞丐回来。
老乞丐回来了,一瘸一拐的,手里一条脏兮兮的红绳吊坠。
“滚开!不长眼的老东西!”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威风骑兵,将手里多余的一把剑掷出,刺穿了老乞丐的喉咙,老乞丐倒了下去,手里还攥着吊坠的红绳。
高头大马踏着老乞丐飞驰而过,孩子哆哆嗦嗦地看着骑兵刀疤嘴上的狞笑一晃而过。
我杀了你,一如当年你杀了老乞丐!
手中的剑,不是经受不住刀的锋利,只是还不到初露锋芒的时候,于是剑刃上布满伪装。
阿力到死也没有察觉,十年来,少年只有在这一次才有了进步,以往的九次和他比试的,一直都是十年前的孩童。
少年握剑的手腕一拧,阿力的脑袋便与身体分离开来,掏出一块白布,包好提在手中,扬长而去。整个演武场,剩下的全部傻掉的雇佣兵,竟无一人敢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