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清早的,新娘能去哪儿了呢?
推开许若楠卧室的门,室内的确空无一人。圆床上被褥整齐,就像从来没有人睡过一样。曾涛皱着眉,往里走了几步,目光再一次在房间中逡巡。
突然,他的目光被梳妆台上的一个信封吸引住。他快步走过去,那个信封压在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下面,他拿开那个小盒子。信封上有着若楠清秀的字迹:楚云樵亲启。
曾涛的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把信封拿到手上,还没想好下一步怎么办,身后已经传来一个虚弱不堪的声音:“曾……涛……”
曾涛蓦地转身,下意识地把手中的信封往身后藏。
“你……手里……拿着……什么?”楚云樵撑着门框,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但目光却依然锐利。
“没有……什么。”曾涛往后又退了退。
“给……我……看看……”楚云樵的表情已经不再平静,他摇摇晃晃地向曾涛走了过来。
“云樵,你不要着急。只是一封信!”看着楚云樵骤然变色的脸,曾涛慌忙过去扶住他在圆床上坐下。
“什么……信?”楚云樵的声音带着战栗,目光却已经被梳妆台上那个小盒子吸引住。
“那个……盒子……递给……我。”楚云樵对曾涛说。
曾涛拿过那个盒子,递给楚云樵。楚云樵颤抖着手打开。
那枚戒指,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发着幽幽的光。
楚云樵的眼睛狠狠地闭了闭,仿佛想确认自己看到的事实。下一秒,手已经抚上了左胸。
“信……给我!”
“你不要急,云樵,也许……”
“信……给我!”
曾涛只得把那封信轻轻地放到那只已经冰冷不堪的手中。
一看到信封上那5个字,楚云樵的心就禁不住狠跳了两下。深吸了一口气,他颤抖着手,取出里面的信纸,只扫了几行,手就抖得几乎拿不住那张薄薄的信纸,曾涛连忙在一边扶住他的手。可是,信纸还是飘飘洒洒地飘落在地。
“她……走了,不会……再回来……”
楚云樵死灰一样的声音如梦呓般响起。然后,曾涛就看到那张信纸上突然出现了一滴红、两滴红、一大片红……
惊恐地抬起头:“云樵……”
楚云樵的身子已像风中枯叶,颓然地倒在他的身上,嘴角,鲜红一片……
143、离去。。。
走出忆楠居的时候,许若楠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表。
凌晨4点。天边还黑得像墨一样,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是黑沉沉一片,辨不清方向,如同她现在的心。
拖着只放了几样简单物品的小箱子,许若楠茫然地向前走。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儿去,只是大脑中不停地喊着“离开这儿,离开楚云樵,离开所有的一切……”
不知走了多久,看见一辆空空的“的士”经过,招了手,上车。
“小姐去哪儿?”驾驶员看着这个神态有些茫然的女人,下意识地问,同时透过后视镜不断地望着后座那个不断地啃着自己手指头的女人。
是啊,自己要去哪儿呢?离了楚云樵,s市已经没有了自己可落脚的地方。因为和林卓然的事,新加坡的林家也回不去了。即使能回去,已经恢复记忆的自己也不愿意再去做别人的女儿了。她是有自己的家的,有爱自己的爸爸,有自己最好的朋友……可是,这所有的一切都离开自己很久了,因为楚云樵,一个自己曾经深深爱过,甚至现在都还深深爱着的人……
“小姐,你到底要到哪里去?”看着后视镜中那个女人极度变化的脸,出租车司机有些微微不安,自己该不会拉了个神经病吧?
“麻烦您,师傅,去长途汽车站吧。”许若楠暂时收回了自己的情绪,平静地说。
司机向后再瞄了瞄,应该是个正常的女人!
1个来小时,出租车来到了长途汽车站。
还不到6点,天已基本亮了,但售票窗口还没开。不少等着坐头班车的乘客已经聚集在窗口周围,或吸烟,或聊天,或趴着行李睡觉。
许若楠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靠着自己的行李,疲惫、伤感、心痛……像潮水一样涌上来,紧紧地裹紧了她,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哗”的一声,售票大厅中的窗口一起打开,聚集在售票窗口的人们一下子站好队,脸上集中了期盼。
许若楠静静地站在最外面的一个售票窗口后面,随着前面的人群慢慢向前移动。
“到哪儿?”不知不觉已到了窗口,窗口中的售票小姐有些不耐地问。
“去……a市,我想要今天最早的一班车。”只犹豫了片刻,许若楠便定下了自己的目标。
那儿是自己的家乡,有自己曾经的家,爸爸曾经的公司,还有好多好多的记忆。回去看看吧,也许那里能抚慰自己受伤的心,让自己彻底忘记那些可怕的东西。然后,再考虑自己以后的生活吧。
“78元,15分钟后在d站台上车。”
接过票,许若楠望了一眼大厅,很快找到了d窗口。
坐在离d窗口最近的一排长椅上,等着自己的那班车过来。眼睛无意识地扫到墙上挂的那个大钟,心有些恍惚。
这个时间,原本是化妆师约定到忆楠居给自己化妆的时间。现在,她是否已经到了呢?那么,她是否已经发现自己不在房间,去找楚云樵了呢?楚云樵是否已经看到了自己写给他的那封信呢?
“妈妈,我们为什么要去a市呢?”许若楠旁边坐着的一个5、6岁小女孩突然转头问一个30多岁的女人。
“外公外婆在那边。”那个女人的声音中也透着一丝浓浓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