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露走出书庐,向东峰走去,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东峰脚下,看着东峰虽高耸秀丽,但并不像雪峰山那般壁立千仞、险要无比,只是东峰草木临立,山路众多,要上哪去寻这书生呢?正在无奈之时,忽想起青鸟,便伸手取出竹哨,放于口中轻轻吹鸣,不多时,只见空中传来长鸣,那青鸟从山林中飞出,落于唐露手臂,唐露心喜,青鸟是灵鸟,能懂人言,我何不让它飞入长空,寻寻人迹。想罢,便与青鸟言道:“青鸟啊,青鸟,你可帮我飞到这东峰看看,是否有采药人的踪迹,速回来告诉与我。”
只见那青鸟,在唐露臂上短鸣两声,振翅而上,飞翔在晴空之中,围着东峰,时而盘旋,时而俯冲,双翅有力,带出阵阵山风,时间不久,青鸟便飞回唐露身旁,仰头长鸣向东峰飞去,唐露心想:应是寻得。便脚下发力,踏步追去。
不多久,追入一树林,林中山陡林茂,不易观看青鸟方向,唐露提气一纵跃上枝头,脚尖轻点树枝,树枝颤抖,踏长枝借力,每度跳跃都有数丈之远,唐露速度极快,纵横于树枝之间,眼见就到了树林尽头,面前一山崖,高有数十丈,崖壁光滑,在石缝间有几棵树木,长于崖壁之上,极其陡峭,唐露还从未越过如此之高山崖,心中有些迟疑,忽想到青堰居士所讲,七气运转之理,于是她屏气凝神,调动体内七气汇于气海,后行遍全身,瞬感体内真气如周天运转,比往日更加充盈饱满。脚下一沉,用力于树干之上,只见树干被力道压弯,如拉满的弯弓,唐露随后提气,纵深一跃,身借树力,跳起十几丈,已到崖腰,唐露集中精神,右脚在山壁上一撑,借力而上,又起数丈,左手倒翻,顺势抓住崖壁上伸出的树枝,内息催动,用力一摆,腾空而起,在空中转了一圈,一身黄纱裙,随风飘动,身姿轻盈,宛如蝴蝶起舞,双脚轻点刚好落在崖头。
唐露回头,看崖下树枝还在晃动,心想:这居士七气运行之法,真是妙啊!
此时,唐露已在山腰,只见青鸟,在不远处低飞,唐露快步赶去,又过半个时辰,只见青鸟落于一参天古树,唐露停于树下向前观望,只见不远处,一山石之上,坐一青衣少年正在休息,身旁放一竹筐,正是晓昇,唐露本就是上山寻他,此时近在眼前却有些犹豫,心中生出一丝娇羞之意,她虽性格飒爽,但毕竟生于山野,本就少与人打交道,这少男少女之间的好奇心动,更是不知如何处之了。正在此时,只听那青鸟长鸣,声声高亢,回响于山峰之间,引得晓昇回头观望,见一黄衣少女站与树下,晓昇定睛观瞧,竟是昨日青堰古城中的飞石少女,忙起身背起竹筐,快步走向唐露。
晓昇走近,躬身施礼,问道:“姑娘怎在这青堰山中?”
唐露心中慌张,外表却不想示弱,表现出骄傲之态,扬头说道:“自是来寻你啊!”
晓昇答曰:“这山峰难行,姑娘寻我何事?”
唐露暗想,真是个书呆子,答道:“我走山路,如行平地,本姑娘不愿欠人,所以今日特来找你道谢。”
晓昇暗想:这姑娘倒也有趣,既是道谢,这语气之中尽是骄傲之意。忙回道:“姑娘好身手,在下昨日已见,只是本就没帮上什么忙,还多亏姑娘出手,本应我谢姑娘才对。”说罢躬身一礼。
唐露言道:“你也真是笨,又没武功,硬要逞能,这伤可还好?我看你昨日伤的不轻。”言语间流露出关心之情。
晓昇答道:“在下恩师医者圣手,已帮我疗伤,并无大碍,多谢姑娘关心。只是姑娘之言,在下不敢苟同,古有圣贤,多无力气,但著书立说,皆导人向善,难道这也是笨?”
唐露被晓昇反问,一时竟无言以对。
晓昇接着说:圣人有言“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自古以来,三王之治在道德,五霸之志在事功,王、霸不同尽在于此,等而下之,连霸业都谈不上,连事功都没有,只是靠权术手段窃国而已,可见无天地之道德,为苍生而造福,纵有万力,也只是懦弱之人,强者应心中有志,既手无缚鸡,毅然内心强盛。“
唐露被晓昇这振聋发聩之言,讲的一怔,暗想:这书生年纪和我相仿,明明孱弱无力,却有如此抱负,还说的理所当然,这内心的强大到底来自何处?
唐露一时出神,后答曰:“这句话出自《论语》,爷爷给我讲过,这北辰就是那北极星,这些星辰的力量,影响着我们每个人。”
晓昇回道:“姑娘也读《论语》?”
唐露嘟囔着说道:“我十岁就会背了。”然后转言:“好了,晓昇,我们不说这些!”
晓昇一愣,问道:“姑娘怎知道我姓名?”
唐露笑道:“我能掐会算啊!”
晓昇忙躬身施礼道:“姑娘聪慧,十岁就可通背《论语》,如今还有占卜之术,真是高人,在下失敬。”
唐露第一次被人称呼高人,逗得哈哈大笑,言道:“你这书呆子,真是有趣,我哄你呢!”于是将与晓昇分别后事,讲于晓昇听。
晓昇听后,说道:“不想竟有如此机缘,还不知姑娘芳名?”
“我叫唐露。”唐露笑答。然后问道:“我们就这么站着,一问一答吗?”
晓昇忙说:“在下失礼。”忙掏出随身绢帕,铺于树下,请唐露坐下。
晓昇仰望树梢,见一大鸟立于枝头,生有三足,甚是好奇,便问唐露:“唐姑娘,我看这大鸟一直守于你身边,生有三足,在下不才,不知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