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死了。
他的尸体是在家里的下水管道里被发现的。一个成年男性的身体,被人活活地塞
进狭小的下水管道。当我翻看父亲写给我的信的时候,却发现了一句隐藏的话——小心妈妈。
深夜,我睡得正熟的时候,被一阵声音惊醒。我听到卫生间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敲击的声音。
我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打开卫生间的门。
我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声音似乎是从下水道里传来的。
难道下水道里有老鼠?
我厌恶地皱了皱眉毛,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咕噜。
下水道里冒出了一大摊鲜红的血迹。我猛地爆发出一声尖叫。
半小时之后,警察在卫生间的门口拦起了警戒线。我缩在妈妈的怀里,害怕得抖动个不停。
妈妈不停地安慰我,没事的宝贝。
警察凿开了下水道。
从里面拖出了一具被挤压到变形的尸体。
当我看见尸体手上那颗显眼的黑痣的时候,惊骇地瞪大眼睛。
这具尸体,是我的父亲。
他被人活生生地塞进下水管道里。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父亲虽然不高,但完全具备成年男性的体形。
我只听说过有人把刚出生的早产婴儿冲进厕所的事情,却完全没有听过,一个成年男人也能被塞进下水管道。我用力地抓住母亲的手,哭得撕心裂肺。
母亲遮住了我的眼睛,她强忍着悲伤说道:“宝贝,别看。”
父亲的尸体很快被送走了。
家里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
唯一的线索,是卫生间里出现的一双41码的陌生脚印。
警察通过脚印判定,这双脚印属于一个身高在178左右的扁平足男性。父亲的死轰动了整个县城。
他的葬礼这天,我独自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忍着眼泪翻看他以前写给我的信。
这是我和他之前独特的交流方式。
他的工作很忙,为了给我和母亲更好的生活条件,他没日没夜地工作。
我们会把想对彼此说的话,写在信里。
我一封封地翻看信件,但有一封信,却让我皱起了眉头。
因为这封信的语句顺序,非常奇怪。甚至可以用不通顺来形容。
“小时候的你,非常调皮,但也很可爱。”
“心中有很多梦想,让你不断地前进。”
“妈妈和爸爸,都很爱你。”
“妈妈年纪大了,你以后要多包容她。”
我仔仔细细地看着这几句话。
突然,我猛地站了起来。
这四句话的开头第一个字,连起来就是四个字——小心妈妈
信从我手上掉落。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
正当我心中惊疑不定的时候,母亲推门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面容显得十分疲惫。
母亲的眼睛很肿,显然刚刚又哭过一次。
“忻忻,出来和我一起送送大家吧。”我下意识地将信捏成一团,攥紧在手里。
“好的妈妈。”
突然,我发现母亲的视线正死死地看着我的手。
她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诡异的表情。
“你的手上,拿着什么东西?”母亲直勾勾地看着我,说道。
我的额头渗出微微的冷汗,“是爸爸写给我的信。”
母亲知道我和父亲喜欢用这种方式沟通。
但此刻,她的眼神却丝毫没有从我的手上移开。
“可以给妈妈看看吗?”
母亲看着我,温柔地说道。
可是她的眼睛,却分明没有半点笑意。
“当然可以。”
我没有合适的理由拒绝母亲,只能把信递给了她。
母亲看见信上的字的那一刻,眼睛迅
速红了起来。
她深呼吸一口气,似乎在强忍泪水。
“你的爸爸,真的很爱我们。”母亲把信还给了我。
我心中对母亲的那一丝疑虑,也消失了。
我产生了一种愧疚的感觉。
我怎么能去怀疑我的母亲呢?明明她那么爱父亲。
送走亲戚之后,我走进了父亲生前的书房里。
我心情沉闷地整理着父亲生前留下的遗物。
突然,在拿起父亲生前的笔记本的时候,一张纸条从里头飘落了下来。纸条上写着一句话:亲爱的女儿,当你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我恐怕已经离开了人世,请你再看一眼一个月前我们拍的那张合照吧,爸爸永远爱你。
我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同时心跳猛地加快。
父亲显然在一个月前,就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
联想到父亲诡异的死法,我的鼻尖渗出了一丝冷汗。
书桌上,摆放着我和父亲的一张合照。这张照片,拍摄于一个月之前。
当时父亲在书房工作,我在旁边看书。
他突然转过头,微笑着对我说道,“忻忻,爸爸想起我们很久都没有一起拍照了,不如我们现在就拍张合照吧?”
当时我虽然觉得父亲这个要求有点突然,但还是答应了。
我拿起相框,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突然,我的瞳孔骤然缩紧。
照片里,我和父亲挨在一起,两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但是在我们身后,原本应该关紧的书房的门,突然露出了一丝缝隙。
我死死地看着照片里的那处缝隙。
缝隙里,我看到了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就贴在门后,死死地看着我们。
这就是父亲要告诉我的,照片里的秘密。巨大的恐惧让我的心脏狂跳。
我的父亲在一个月前就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他还通过照片告诉我,当时有人正站在门后面,看着我们。
那个躲在门背后的人是谁?
难道是杀死父亲的那个凶手?还是——我的脑海里再次浮现了那四个字——小心妈妈。
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视线正注视着我。
我猛地扭过头。
书房虚掩着一条缝隙。
我的脚底渗出一股凉意。
因为我分明记得,我进去之前,门是关好了的。
刚刚有人,一直无声无息地站在门外,窥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忍住恐惧,推门走了出去。
地上,有一块猩红的甲片。
我颤抖着捡了起来。
这是母亲手上的甲片。
我很难想象,刚刚是我的母亲站在门口,悄无声息地监视我。
我鼓起勇气,来到母亲的房间门口。
门缝底下,没有透出一丝光亮。
显然里面是关着灯的。
我的喉咙滚动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我做出了一个让自己都难以想象的举动。
我趴了下来,把眼睛对准了门缝。
但下一刻,我看到了一双布满猩红血丝、瞳孔过于放大的眼睛。
很明显,这双眼睛,并不属于活人的眼睛。
母亲的房间里,藏着一具尸体。
我惊恐地往后退,后背却抵上了一双冰冷的双腿。
母亲的头垂在我的肩膀上,歪斜着眼睛看着我,
“忻忻,你在做什么呢?”
我的心脏在此刻跳动到了最快。
“妈,我想爸爸了。”
我颤巍巍地捏紧了她的衣角。
母亲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似乎在审视着我的反应。
细密的冷汗从我额头渗出。
终于,我听到母亲叹了一口气。
“忻忻,妈妈也很想念爸爸,但是我们必须要振作起来,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你爸爸肯定也希望我们能好好生活。”
她抱住了我。
母亲的体温很低、很凉。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我注意到了她的指甲食指缺少了一个甲片。
刚刚在书房外面窥视我的人,的确是母亲。
我很想质问母亲,为什么要偷窥我。但我却问不出口。
“妈,我不想一个人待着,我可以去你的房间待一会儿吗?”
我抬起头,微笑着说道。
我要确认,母亲的房间里到底有没有尸体。
令我意外的是,母亲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随着门的打开,我的心脏也猛地被捏紧了。
但是,房间里并没有我刚刚在门缝下看到的女人的尸体。
那具尸体到底去哪里了?
难道我刚刚看见的,是幻觉?
我的心里其实很不愿意去怀疑母亲。
从小到大,她对我的照顾非常精细。
同学的父母时常有吵架,但我的父母感情却非常的好。
虽然母亲对我有时很严厉,但她的确是一个好妈妈。
我心里有些打消了对母亲的疑虑。
“来,忻忻,妈妈陪你在床上坐一会儿。”
母亲牵着我的手,我们像往常一样依偎在了床上。
她的睡裙不经意地滑落到肩膀下。
我看见她裸露的肩膀上,有一个非常奇怪的文身。
文身是黄色的,一个扭曲又怪异的符号。
我皱起了眉头。
我从未在母亲身上看到过这样一个文身。
母亲似乎察觉了什么,迅速地将睡衣拉好。
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了床底下传来了非常奇怪的声音。
像是有人被捏住了喉咙,发出破碎的呼吸声。
“妈,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我竖起耳朵,紧张地问道。
“听到了,声音好像是从床底下传来的。”
母亲的表情也显得十分紧张。
她示意我待在床上不要动。
母亲深呼吸一口气,弯下腰,趴在了地上。
突然,她爆发出一声尖叫。
我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
当我看到床底的东西的时候,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间凝固住了。
床下,有一个女人。正是我之前看见的那具尸体。
她的手脚被夸张地拉长到不可能的长度。四肢均被一根钉子钉在了床的四角。
最令我恐惧的是,女人还活着。
她的瞳孔分明已经扩散到极大。但她竟然还活着。
女人吃力地扭动着自己的脑袋。
突然,她的嘴角极力上扬,连眼尾都夸张地上扬,直直地看着我,露出一个笑容。
下一刻,女人似乎失去了最后的生气。她的头颅猛地垂下,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
但是我分明能感觉到,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她依旧在看着我。
母亲报警之后。
警察很快就赶到了。
他们安抚了我们的情绪,让我们在外面等候。
我惴惴不安地坐在沙发上,母亲抱着我的肩膀不断地安慰我,
“宝贝,不要害怕,有妈妈在。”
警察在女尸的嘴里,发现了一张只剩下一半的纸团。
纸团显然是在极度惊慌的情况下被吞咽进去的。
上面写了一个人的名字。是住在我隔壁的李叔的名字。
李叔平时为人和善,人缘非常好。他和李婶的孩子在十年前因病去世,一直把我当做亲生孩子一样对待。
我很难想象,李叔会是一个杀人犯。尸体很快被警察带走了。
夜晚
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客厅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砰
砰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撞击墙壁的声音。
我被吵醒之后,只觉得家里似乎特别寒冷。
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此时的温度显然有点不正常。
窗户上,竟然都结了一层层薄薄的冰渣子。
我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很黑。
我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站在客厅的墙前。
她不断地用头去撞墙壁,发出砰砰的声音。
我颤抖着问道:“妈妈?”
母亲停止了动作。
她身体僵硬笔直地站在那儿。
“妈,你怎么了?”我担心地问道。
之所以我这么担心,是我怕母亲接受不了父亲的死,做出什么自残的举动。
母亲扭过了头。
这一下,冷汗一下子从我后背冒出。
我看见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强行将母亲的头扭转了过来。
她张开嘴巴。
“忻忻,你还没有睡啊?”
声音却不是我母亲的声音。
似男似女,异常尖锐。
她嘴巴刻意地张的很大。
我看见里面似乎有很多细小的东西正在蠕动。
我尖叫一声,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原来是一个可怕的噩梦。
这一夜,我睡得十分不安稳。
半睡半醒之间,我总感觉脖子处痒痒的。
我想去抓的时候,那种痒痒的感觉却一下又消失了。
清晨,警笛声惊醒了我。
我猛地坐了起来。
正准备下床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枕头旁边多了几根黑色的长发。
我皱着眉头捏起那几根长发。
早在暑假的时候,我就剪了一个齐肩短发。
这个头发的长度,显然不属于我。
更像是母亲的头发。
我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画面。
我的母亲昨晚就站在我的床旁边,垂着脑袋,漆黑的长发垂了下来,垂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被这个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
但我来不及细想,便透过窗户,看到好几个警察进入了李叔的家。
五分钟后
李叔双手戴着手铐,垂着脑袋,被警察带了出来。
我的心狂跳,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李叔,难道真的是杀死女人的凶手?
因为失去孩子的缘故,他对我极好,对县上的孩子也极为宠爱。
我很难想象,李叔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突然,李叔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他的眼睛直勾勾地朝我望了过来。
李叔的双眼睁得极大,嘴巴一张一合,对我说了一个无声的字——跑!
我震惊地看着李叔。
突然,李叔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如同触电一般低下了头。
我转过头,母亲出现在我身后。
她的手指搭在我的肩上。
母亲的手指,正微微发抖着。
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混杂着悲伤和隐忍的愤怒,
“忻忻,妈妈接下来要告诉你一件你难以接受的事情。
“杀害爸爸的凶手,找到了。”
我震惊地看着母亲,颤抖着问道:“是谁,杀害了爸爸?”
“是李叔,警察在他的家里找到了作案凶器,上面有你爸爸和那个女人的血迹。留在我们家浴室的那个鞋印,也是李叔的。
“那张纸团上,也只有女人一个人的指纹。”
“你爸爸和他平时关系很好,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如此残忍地杀死你的爸爸……”
母亲说到这里的时候,更咽得说不下去了。
听到母亲的话,我心里却隐约觉得有些奇怪。
一切都太巧合了。
女人嘴里的纸团,以及厕所里留下的脚印。
凶手的杀人手法完全泯灭人性,活活将受害者折磨致死。
如果凶手是李叔,他为什么要留下如此关键的疏忽?
而且刚刚李叔对我说的那一个“跑”字,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他看到我身后的母亲,分明是露出了极为恐惧的表情。
一个杀死我父亲的人,为什么会害怕我的母亲?
我的心里有种种疑惑,但我并没有选择去质问母亲。
突然,有人敲响了房门。
母亲擦了擦眼泪,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两个警察,还有戴着手铐的李叔。
警察看着我和母亲,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怜悯。
“犯人说,无论如何他都想过来,和你们说一声对不起。”
母亲红着眼睛,死死地看着李叔,声嘶力竭地质问道:“为什么要杀死他?我们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李叔的眼神在母亲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突然挣脱开两个警察,发疯般地冲到我的面前。
李叔语速极快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我缓缓睁大了眼睛。
李叔说的是:不要相信他们,包括警察。你爸和那个女人,不是我杀的!
所有秘密都在我卧室地板暗格里的日记里。
警察迅速冲了过来,制服了李叔。
母亲立刻将我护在她的身后。
李叔很快被警察带走了。
我的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我反复去想李叔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叔走后不久,我敲响了他家的门。
李婶一看到我,就扑通一下跪在我的面前。
她一遍又一遍地磕着头,求我原谅她。
我连忙扶起了李婶。
李婶颤巍巍地从怀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是我这些年存的养老钱,一共有十万,虽然不多,但这也是我对你们的补偿。”
我拒绝了李婶。
因为我从心里就不相信李叔是凶手。
“婶婶,我可以去李叔的房间看看吗?”我开口道。
李婶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李叔的房间在二楼。
我来到李叔的房间,确定李婶没有跟着之后,立刻在地板上摸索了起来。
我顺利地找到了暗格,打开,里头果然有一本日记。
日记的记录日期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的。
“最近,我总感觉有一股视线一直在窥视着我。”
“终于,我发现了视线的源头,竟然来自我的妻子。”
“那天半夜,我意外惊醒,看见她蹲在床头,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脸上还挂着诡异的微笑。”
“我发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每一年的四月份,这个小县城里,都会死去三个人,这三个人的死法都非常的诡异,完全不像是正常人能做到的事情,而且每一个死去的人,都是像我一样从外面过来的。”
这一页的日记里夹了几张剪下来的报纸。
报纸上,记录了2019年到2021年这期间的几起杀人案件。
2019年的4月1号,一个女人的尸体被切成碎块,在厕所的水箱里被发现,发现的原因是该女子的丈夫冲水时发现水变成了血红色。
4月5号,一个男人从不足一米高的床上摔下,但她的死因却是由于高空坠落导致的颅骨断裂。
4月22号,一女子的尸体在自家衣柜里被发现,被发现时女子浑身血液均被抽干。
涔涔冷汗从我额头渗出。
正如李叔日记里所说,每一年的四月份,都会发生三起杀人案。
每一个案件的死者死因,都非常残忍又诡异。
而这个月,刚好是四月份。
我颤抖着继续翻开了下一页。
这是最后一页日记了。
日记的时间刚好是一周前。
“又到了四月份,我终于知道了这个县城的秘密,我一定会在这个月死去,不管是谁,当你看到这本日记,请一定要小心身上有黄色印记的人。”
“切记切记。”
突然,我听到了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
我迅速将日记放回原处,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
“瑶瑶,这张银行卡,我还是想交给你,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请你一定要收下。”
李婶强行将银行卡塞给了我。
突然,我看到银行卡上有一行如蚂蚁般大小的字。
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我震惊地抬起头,看着她的时候,李婶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对我愧疚地笑了笑。
当天晚上。
李婶死了。
她的尸体,是在冰箱里被发现的。
没有强行拖曳的痕迹。
更像是李婶自己打开冰箱的门,钻进去的。
但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李婶的头被活活撕扯了下来。
可县城里从来就没有野生动物出没过。
现场也没有任何动物的脚印。
而她的尸体,就坐在冰箱里,手上抱着自己的脑袋。
我趴在窗户上,看着李婶的尸体被抬了出来。
突然,一阵风吹过,掀起了担架上的白布的一角。
这一瞬间,我看到李婶的脑袋缓缓地朝我倾斜了过来。
原本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瞪得极为夸张地看着我。
我心底升起一股恶寒,颤抖着往后退一步。
再次看过去的时候,李婶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她的泛着青灰的手臂软软地垂了下来。
她的手臂上,竟然也有和母亲一样古怪的黄色文身。
这个文身,到底代表着什么?
这个月死的人,加上李婶,不多不少,刚好三个人。
每年四月会有三人死去的诅咒,再次发生了。
但是有一点,却和之前发生的杀人案不一样。
除了我的父亲,李婶和那个女人都是在县城里出生的本地人。
只有我的父亲,是和在外上学的母亲认识后,来到这里生活的。
这五年,从来不会有本地人死去。
为何这一次,开始接连死去两个本地人?
李婶在银行卡上给我留下的话,分明是我对我的一种提醒。
她和李叔都提醒我离开这里。
但李叔日记上又写着,远离身上有黄色印记的人。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晚上。
“妈,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这不是暑假吗,我想出去玩几天,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现在我马上就要成年了,想出去见见世面。”
我试探地着看着母亲的脸色。
母亲原本还挂着一抹微笑的脸迅速地阴沉了下来。
她抓住我的肩膀,手指用力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妈妈不允许你现在出门,你爸爸刚离开了我,连你也想要离开我吗?”
母亲的眼睛布满了猩红的血丝,面容扭曲地看着我。
我被这样的母亲吓到了。
母亲松开了我的肩膀,似乎知道自己的反应过激了。
“抱歉,忻忻,你留在这里就当陪陪妈妈好吗?”
母亲近乎于哀求地看着我。
我这才发现,母亲这两天仿佛苍老了许多。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她对我的好,心里开始对自己之前的想法逐渐产生怀疑。
“好的妈妈。”
母亲眼圈湿润地抱住了我。
这是我们母女之间久违的一个拥抱。
突然,我从母亲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我皱起了眉头,却并不敢往深处去想。
深夜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突然,门缝底下透进来一道长长的人影。
地上的人影有一丝奇怪。
她的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那个东西的形状,像是一把锋利的水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