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_兰宫·妖娆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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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痴情如梦(3)

我只觉内心一阵冷然,有些站不稳了。

纵然我有错,然而我心里就没有痛吗

这几天来,我多希望你能过来给句安慰,怎麽得到的就是这四个严重的字──“咎由自取”

你眼中的我真有那麽恶毒吗,应当承受这种後果

“墨家的人y险毒辣,王室的人又如何”斗气不是我来这里的本意,可是按耐不住,我的脾气又收不住了,说道:“大王可知道为什麽这麽久了我才怀上孩子是你的母後,每月两盅汤,想我不能受孕。”

“放肆!”他铁青着脸,“你竟敢污蔑太後!如果是这样,你又为何怀上了”

“臣妾有幸,及早发现了这个秘密。”

“笑话,你那时发现了为何没有禀明本王,现在才拿此事说事,分明是狡词捏造想挑拨本王与太後的关系!”

“这件事我从没打算过要告诉你,便是不想你在太後和我之间左右为难。”

“你叫本王怎麽信你,你现在说的又是什麽”他走上前来,和我距离极近。

以为这样,我就会慌乱吗

不,我说的句句属实。

“因为大王不屑於为我说句话,我是否该为自己讨一个公道那日徐洛景动了胎气,太後怀疑我时大王可有维护月牙一句在湖边的时候,您也是一心护着韩莫离……你可以误会月牙,却相信太後,为什麽原来,是非曲直g本不需要清楚的了解,只要凭自己的喜好判断就行了,是吗大王是不是已经将我弃之如履”

“巧舌如簧!你有什麽资格来质问本王你为什麽嫁给我已经是居心叵测,至今还戴着初恋情人赠予的珠串也分明心存不忠。如今流失本王的骨血,妄图将罪责推至太後身上,所谓是非,不是已被你全部扭曲”

我竟被堵得无言以对,冰冷的麻木感在周身蔓延,为什麽想尽释前嫌是那麽无力

“本王也想要一个公道。”

鹰隼抓起我的右手。

我不知他想做什麽,那面容冷酷,唇角微微扬起冰冷而邪气的弧度……

“吧啦”一声,我手腕上的珠串被他揪断,三十二颗珊瑚珠劈里啪啦跳舞似的滚落一地。

“孩子的公道,不是在这儿吗”

他收回那只温暖残忍的手,我的手臂僵硬地垂下。

散落的珠子还在滚动,每一颗都安好,然而,就此分离。

“鹰隼,你不了解月牙。”你真的不了解月牙!

我最後甩出这句话,转身离开了大殿。

来时的脚步因为不确定你的心思,害怕不能修复我们的感情而虚浮,此时的脚步却是真的虚浮到了不知身在何处。

我的心全给了你,爱一个人会全心全意啊……

“王後,你怎麽了”候在殿外的苍耳上前扶过苍白的我。

一轮弯月淡淡地挂在天边也似有浓浓的哀伤。

我强定住心神,承受着吹来的寒风,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回吧,我累了。”

、卷十痴情如梦(4)

变化。

从甘泉寺回来的这三年里我深深感受到了变化。

父亲日渐成熟的野心,哥哥们的盛气凌人,太後的刁难,韩莫离的欺骗……这一切改变都那麽的不可爱。

鹰隼的心,也变了吧

断齿的梳子被我从发上拿下来,对着镜子,我散开一头海藻长发。挥退g人的卧房,毫无声息。

时间过得真快,在兰g为後一年了,时日不久,可心理上经历了许多。

亲情,友情,爱情……都让我困惑了。

梳子在手中攥紧。

“大王。”

陈忠在一旁立了良久,终於忍不住请问道:“是否要安歇了”他扫了一眼地上的散珠,不知是收是弃,捉m不定鹰隼的心思,也不知如何开口。

“摆驾。”鹰隼拉起陷在座位中的身体,“去大倾殿。”

陈忠愣愣的,“这会儿过去可能太晚了,大王看要不明日”

鹰隼已经站起身,付诸行动:“别罗嗦了!”

“是。”陈忠答应着,冲外面吆喝一声:“大王有令,摆驾大倾殿!”

此刻鹰隼的脸色很不好看,甚是郁闷,那发自心底的烦郁是在我走了之後才挂在脸上的。脚下,一颗珊瑚珠被他踢到了角落,听到咕噜的滚动声,他交待陈忠:“吩咐他们捡起来,要一颗不落。”

大倾殿

花坞刚刚换上烧旺的火盆,殿内一片暖洋洋的。到了戌时六刻,坐在棋盘前的太後依然眼神明亮,没有一丝困意。

她一手拿着书,一手捏着棋子,照着书上打棋谱。一双臂膀从她背後轻轻拢了过来,将她环在其中。

她斜眼有丝嗔怪,环着她的屈明光倒是无所顾忌,握住了她的右手,将棋子落在中路。

“不是非要照着书上来,自己也可以多一些变化。”他贴着她的耳朵说。

“先生的棋艺太高,这一步我怎麽看不明白”她语气娇软。

屈明光c纵她的手提取一颗黑子,“别急,慢慢就看明白了。”

她任由他摆布,连下了几着,两人贴得极近,彼此的气息在空气里混杂。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先生好深的心机啊。”

逐渐,她便明白了他的棋意。

屈明光另一只手揽住了太後的腰,在她腰上捏了一下,“敌无恒敌,友无恒友,我不喜欢绝对地划分阵营,更喜欢转换这两种力量。依赖敌人的布局,同样可以得到想要的进步。”

“先生真是让人难懂,难以看透。”

“我在你这里还有什麽难看透的”

“谁知道呢”她低眉妩媚地一笑,微微直起身子抵开屈明光的手臂。这一娇一嗔醉人的韵致当真可以颠倒众生。

“王上驾到──”

尖利的声音在外响起。

屈明光不慌不忙地与太後拉开距离,坐到一侧。

走入的鹰隼首先看到了他,眉心小皱,不温不火地说:“这麽晚了,屈大人有事吗”

“太後想学棋了,臣过来指点一二。”

“摄政王出征在外留大人辅政,为这等小技奔走後g未免……太不合身份了。”

“谁让臣也是个棋痴呢”屈明光微笑,笑容坦荡大方,他一向都那麽不羁,那麽轻狂。

鹰隼走近,目光在棋盘上流连,“母後想学棋了怎麽不跟儿臣说我找个专人来教您。朝中的事我有许多拿不定主意的,还要劳烦屈大人呢。”

太後庄重姿态,道:“屈大人的棋艺交口称赞,我也是想见识一下。既然晚了,您请回吧。”

“臣告退。”简单一礼,屈明光走得洋洋洒洒。

鹰隼坐下来,不等太後询问他的来意,他开门见山地道:“王後流产了,母後怎麽看”

太後拾捡着棋盘上的棋子:“她自己不懂得珍惜,这能怨谁也罢,好歹韩妃肚子里也怀上了一个。你多叮嘱点儿,叫她们注意一些。”

鹰隼的目光定住,“月牙怀上孩子,母後就不奇怪吗”

“这有什麽好奇怪的”她看了鹰隼一眼,落子,重开一局。

“难道母後没有对送往琼台殿的汤盅做手脚吗”他的目光奇亮无比,不允许对方有任何的蒙骗和回避。

、卷十痴情如梦(5)

太後不紧不慢地落子,照着书上打谱:“你这是什麽口气,在这里质问哀家的不是大王就这麽乐意让墨家的人生下嫡长子”

“母後果然做了手脚。”鹰隼沈下嘴角,有丝怏怏不振。然而心里又有丝欣慰,“她说的都是真的……”他腹语着,这才明白月牙的隐忍。

“不管她姓什麽,她怀上的都是王室的骨r。您这麽对她,太无情了。”

太後抬起视线对上鹰隼的目光:“她不是怀上了吗g里叫人不能生育的药多了去了,哀家为什麽不挑药x猛烈的给她大王认为我做得无情吗”说到这里她冷笑一声,“我看,是你太多情了。如果她生下嫡长子,那将是你的掣肘,顾全大局才是你应尽的义务。”

太後推手拨乱棋盘,揣手端坐:“你这个年纪儿女情长没错,但不该对墨家的人动情,哪怕只有一分也不成。感情最不受人控制,有了一分便会有第二分,等到你想抽身离开时恐怕陷得已深。我们忍耐这麽久为的是什麽便是要将墨家的势力从我们范围内全部清除。最终,也包括她。”

这番话她说得严肃但也无不温柔,鹰隼沈默了许久,炭火的声音占据了耳畔,炙烤着他内心深处的那段感情,在y冷的气势下蹂躏他的心田,似乎要使一切有情的东西生灵涂炭。

“我说的话你明白吗”太後语重心长地看着他。

“是,我明白。”

太後露出满意的笑容。

鹰隼淡淡站起身,背着两手,“要为王,决不会被妻儿束缚,当然,也包括您。”

太後怔怔。

早起,温暖的阳光打下来,萧条的景物便也有了明艳的风采。我眯眼瞧着那刺眼的阳光,浮出一个虚浮的笑。

时间不会因为我的哀伤停顿,每天都在翻新,同样,也不愿意停留在我锺爱的那几天里。

三日已过,再无三日。

真的就是这样。

“笑话,你以为男人会长情於一个女子吗”父亲的话突然重现於脑海,“今朝或许喜欢你,顾念你,但日後若没有我的庇佑,你觉得自己不会被他一脚踢开”

我领着g人往佛堂的方向散步而去。眼下,我的处境危如累卵,父亲还不知什麽时候回来,我要步步谨行。

走着走着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扶摇公主似乎刚从太医院出来,只身一人提着食盒,怕是又去给纪龄之送了什麽吃的。

我预备加快脚步上前打个招呼,她忽然脚下一扭,被绊了一下,被那边巡逻的孙计然瞧见了。孙计然朝她匆匆奔去,一把拖住她的身子。

我打住脚步,注意着他们。

碍於身份之别,男女之别,扶摇不愿叫孙计然扶着,可是那个英武的男子仍执意帮助,竟蹲了下去,帮她roucuo脚踝。

如此扶摇也不再推辞,扶着他的肩膀,两人还在交谈着。本以为四下无人,谁知会落到我的眼里。

孙计然和扶摇很熟吗

为什麽我觉得这麽奇怪。

、卷十痴情如梦(6)

跪坐在佛堂里,内心一直不平静,“狠”和“放”,到底哪条才是我的去路。

我茫然问卜,得到了一个逆卦,占之大凶。

香灰一截一截的掉到炉内,时至午时,扪心自问,仍是没有答案。

其实我多想保持住爱情的纯粹,就是男女双方都可以不管其他,全心全意地去爱,遇到一些阻碍,不管多难,即便接近悲壮,两人也能心意相通,坦然去面对困难和争议。

做事需要一鼓作气,稍有停顿,很可能就会上气不接下气,爱也是一样,需要一股子傻劲儿才能走到底吧。

鹰隼,这一次,我想继续地爱你。

不想说话时,就选择安静地做点事情。我在g中绣团扇,想在春天来临之前为自己绣一把牡丹扇子。大哥未经通禀跋扈地走了进来:“妹妹,你倒是能沈住气啊!”

我大眼盯着他。

他叹了一口气,转而说道:“父亲受伤了,前不久的战役中朝廷败了,此时不知父亲身在何处。”他狠狠地咬下牙关,“最可恨的是大王,这个时候追究父亲的不是,还强力撤除了我郎中令的职位。”

我沈默半晌,心中惊骇:“怎麽会不知道父亲的下落,他伤得很严重吗”

墨辰点头,“据说被对方的流矢s中了要害,被将士护卫着,应该是逃脱了,就不知伤得怎样……”

“朝廷派兵去支援了吗”

“已经调动兵马去接应了。”墨辰面色晦暗,“父亲千万不能有事,那个小儿日渐嚣张,连屈明光的面子也不给,硬是将我的职位夺了去。”

我也有一分不可置信,父亲不在,屈明光就是墨家势力的代表,鹰隼居然强拗过他的意见撤了墨辰,“屈大人怎麽说”

“他劝我暂且稍安勿躁,保我不成,便推荐了孙计然接替我的位子。大王答是答应了,但看那小儿今日的气焰,对我们墨家,似乎有了什麽打算。”

“大哥的意思是,趁父亲生死未卜之际,大王可能想剪除墨家的羽翼”

“难道不是吗父亲走了以後,他先是对你冷若冰霜,再叫我丢官罢职,这一件件事竟被他做成了,不禁会叫那些持观望态度的人看到王室的潜力。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正是他招兵买马的时机,不杀杀我们的威风如何笼络人心可恨,这小子也有这样的贼心!”

我缓慢踱步至窗前,思绪混乱。最担心的事要发生了吗王室与墨家的较量,那些暗涌的杀意将被推至台前

“大哥,去调查下扶摇公主,如果想知道我们内部为何会一盘散沙的话。”

我垂下目光,本不想阻挠鹰隼的前程,但我怕坐视不理父亲的命会真的没了。

“扶摇公主”墨辰分外诧异。这个居家女人压g没入过他们的视线。

之前,我也不会将政治的事和这个淡出兰g的女人扯上干系,然而布娃娃里的血书确实出卖了她。徐嘉临死所托之人,必定跟王室有着极忠诚的关系。试想鹰隼深困在庙堂之上,如何经营与朝中官员的默契呢兰g外面,有这麽个得力值得信赖又有王室身份的人去为他打理,岂不妙哉何况她还是不起眼的女人,正好轻易躲过父亲那双自负的眼睛。

“你去周密查勘,应该会有一些发现,到时便知道了。”我转过身来,“大哥也请保重,注意安危。”

、卷十痴情如梦(7)

“该死的鹰隼拿我下刀……”

走出琼台殿,墨辰犹自碎碎念叨。

在众人面前夺去他的锋芒,无疑是严重折损了他自傲的尊严,但这口气只能含在x中。父亲的下落叫他十分烦忧……

他锁着眉走路,身後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从花圃内转了出来。

女子脆亮的说话声传入他的耳朵:“这些天王後的脸色很难看吧,过会儿你去琼台殿那边探探……”

墨辰回过头,发现是大腹便便的徐洛景领着g人们在散步,他忽然起了兴致,转身朝他们走去。

“徐美人!”

他呼唤一声,徐洛景的脸色不自然地变了变,不想理会这个煞星。

“我们走。”她轻声吩咐g人。

“就这麽走了我们还没聊聊呢!”不依不饶的声音。

躲避不了,徐洛景不得不回转身,面无表情地打句招呼:“墨大公子,今天怎麽到後g来了想妹妹了”

她表面上保持客气,眼底却藏着冷焰,自家中出事之後,她对墨家的每一个人都是恨之入骨。

墨辰点头,慢悠悠地走近:“不巧在这儿遇到你,好久不见,你是越发动人了。”他在近前停住,抬手抚向徐洛景的脸颊。

然而手指只是微微触到了她的皮肤,被她慌忙躲开。

她诧异地看了看墨辰。

即便他喜爱她,像这麽轻薄的举动之前可从没有过。

“以你的天姿丽质,深居在後g等待那个懦夫君王偶尔的召幸到底是图什麽最终,他还是护不了你家人的周全。名利,我们墨家不是不能给你,怎麽就这麽不识时务”

在殿上受了鹰隼的气,这会儿墨辰有意欺负她。

话语轻易激起了徐洛景的恨意:“你没有资格提我家人的事,我现在孤苦无依都是拜你们所赐!真不敢相信,从小到大我们家竟会和你们这些虎豹豺狼之人称兄道弟。”

“生气可就不好看了。”墨辰笑容邪肆,“如果不是你执意入g与我妹妹争宠,父亲怎麽会对徐嘉有看法”

徐洛景攥紧了拳头,徐嘉把她疼到了骨子里,只要是女儿想要的,他都会满足她。如今父亲到了地下,她还在人世享受荣华……她恨得切切,极想为父亲做些什麽,差点儿就往墨辰脸上甩出一个耳光,但是碍於胎儿,她理智地劝告自己,克服冲动,先将孩子生下来再说。

“大公子。”她对视他的眼睛,“多行不义,迟早,会招报应的。”

“噢”墨辰迈近一步,当着诸位g人的面揽住了徐洛景的腰肢,她挣扎了一下,墨辰强力锁着她不让她动弹,“断g之草,我睡了你,你又能如何大王呢,他敢杀了我吗报应,谁能给我老天吗哈哈哈哈……”

“无耻!”她嗔骂道。

墨辰在她脸蛋上m了一把,松开了她。

调戏嫔妃的事情会很快传到鹰隼那儿吧,他杀自己的威风,也让他尝尝受辱的滋味。墨辰这样想着,大步离开。

、卷十痴情如梦(8)

g人将这个事情禀报给鹰隼时,他正在尚武殿中习剑。运动之後有些发热的脸顿时青了,却没有当场发作,平静地挥退了句儿:“回去告诉她,她心里的委屈本王都记着,身子为重,那些闲气无须放在心上。”

拾翠阁

桌上的茶点器具尽数被徐洛景拂到地上。

“那些污浊之语还不足以让人愤怒吗闲气倒像是我自找无趣了。小小的玩笑我倒也受了,谁叫我们徐家都作了古,可是这般出言不逊,哪里还是我一个人的耻辱”

说着,泪水沿着她的面颊流了下来。

“大王,这是新改良的剑。”

尚武殿内,剑师呈上一柄青色长剑。

鹰隼握到手中,拉开剑鞘。剑光一闪映过他清冽的眸子,那眼底潜藏的气势仿佛也如这剑的锋芒。

“试试。”他从侍卫手中拿过君王用的玄铁剑交给剑师。

“是,恕属下冒犯了。”

庄重地一礼,剑师手持玄铁剑和鹰隼展开了较量,奇怪的是,今日王者的剑招比以往多了许多的狠厉霸道,那急於制服对手之心显得咄咄逼人。数十招过後,鹰隼所使的剑断在了玄铁剑的剑锋下。

“呵。”冷抽一声,鹰隼甩掉断剑,道:“这就是你改良的成果不堪一击!”

剑师对着碎在地上的剑摇了摇头,不过那神情并非否定,而是对成果的惋惜。

鹰隼已经负手,眉宇间锁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剑师道:“刚则易折,剑是这个道理,人何尝不是它之所以折断,不是自身修为不好,是大王您太过硬来了。”

鹰隼沈吟:“所谓周旋,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但本王没有那麽多的耐心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何日是头”

是夜。

我着一身黑衣潜进入了鹰隼处理政务的扶风殿。一直不想揭开这个谜团,直到听闻了父亲的险境,如履薄冰,不能再漠视下去了。

徐嘉的血书暴露了两件事情,一件是扶摇在为王室传递消息,一件是……徐世叔之前从没有倒过立场,濒死时才悔悟,留下血书认罪──“自知无王佐之才,空图谋功名,与权臣结盟而立身,险私心误国……”

那麽,孙计然从鹰隼那儿偷到的徐嘉出卖父亲的密信是怎麽回事

如果是孙计然在造假,鹰隼又岂会在意那封密信还同我表示,徐嘉已经为自己所用。

那日看到血书,我便明了,鹰隼利用了我。

虽不想接受这点,但,比起那真假难辨的密信,血书的分量明显的可以说明这一切。

是他在使反间计,利用我挑拨父亲跟徐嘉的关系,迫使徐嘉在父亲的怀疑下投靠自己,只是结果不尽人愿。

权力之争,这背後的布局,可比我想象得细密得多。那个向着父亲的孙计然,也似乎大有问题。

他帮父亲做事,偏偏和暗中笼络官员的扶摇公主有暧昧举动……他,也被笼络其中了吗

我藏在书架後,仔细查阅每一份卷宗,细心搜索,也不放过殿中任何细密的角落。此来的目的,希望可以确定孙计然的身份。

、卷十痴情如梦(9)

查找了多处,几乎没有一点收获,放在这里的折子大多是毛蒜皮之事,鹰隼对外界的假象做得滴水不漏,我心下更叹服他的高明。

“大概是查不到什麽了……”我琢磨着,准备遁离,听闻殿门一响,又赶紧退回到隐蔽的角落里。朝外望去,只见鹰隼大步走来,他对身後的g人交待道:“本王一个人静静。你们在外边儿候着吧。”

说罢,陈忠命g人将两扇殿门掩上。灯下,鹰隼颀长的影子独自在墙壁上移动着。

他来到桌前坐下,从袖子里拉出一个竹筒,他转动筒盖,里面藏着一封信函。

“那上面应该是当下最要紧的情报……”我忖道,极想获知上面的内容,但眼睁睁地看着他读完,然後将信函靠近烛火……

情急之下我从花盆里m起一块鹅卵石掷到了对面的书架处,鹰隼警觉地挪动目光,滞了一瞬,起身朝那边探去。

我迅速走起身形去抢书桌上的信函,他感到身後有人影闪动立即回神,不等我藏回隐蔽处,他已看到我的所在,伸手来擒,张开了口,下一秒就是唤人护驾,我灵敏地挑起剑锋,抵住他的下颔。

他张着嘴收回了话声。

听到响动声,殿外陈忠问道:“大王,有什麽事吗”

鹰隼神色踯躅,似乎在想怎麽给对方以暗示,毕竟这麽多年他和内侍之间已培养了相当的默契。不过这边的我已经出声道:“没什麽,摔了个杯子。”

他讶然,他听到的分明是自己的声音,那个蒙面的家夥居然将他的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

门口,陈忠没了声息。想必是被蒙过去了。

我眼中有些得意。

鹰隼很快定了定神,忽然道:“没想到这麽快,我们就以这种方式见面了。”他锁住我的眼睛。

怎麽,他认出了我

得意被紧张取代。

“是你说的不会背叛我,这次,你又有何解释……月牙。”

心从未这麽剧烈地跳动过,在他念出我名字的这刻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节拍。我眼中的冷静不能自持,用本来的声音和他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为什麽这麽做,身为子女没法看着自己的家族灭亡,大王也是如此,所以情义不能两全。当你选择社稷的时候,你也不能顾全妻子的感受。我不想做第二个徐洛景。”

“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吗为了你的父亲,用剑指着你的丈夫。”

“这一幕绝不是我想要的……”

“把信函还来!”鹰隼严肃地拉着脸孔。

我拿着信函的手微有颤抖,我不能交出去,父亲命悬一线,这个情报至关重要!

突然剑身一硬,鹰隼用手捏住了剑刃,我哪里忍心刺下去,他手肘一带从我手中夺走了剑。接着便是要抢夺我手中的信函。

我与他交起手来,同时努力用眼睛抢读信函上的字。随着我们纠缠,信逐渐被撕扯成片,直到我手中最後一片也被打落在地,他反过我的胳膊将我擒住。

“你走吧,今晚就当你没有来过,本王不想再看见你。”

他放开我的手臂,我转过身来,无言面对着他,含着泪花离去。

书桌上落下鹰隼沈重的一拳。

“本对这段感情心存侥幸,今晚见她会的本事真不少。功夫,模仿人的声音,试问一个良家女子懂这些做什麽她瞒了我这麽长的时日,当真是处心积虑麽……”

他寻问着,握紧的拳渐渐失去了力道。

、卷十痴情如梦(10)

闪出了扶风殿,扶着冰冷的栏杆,我躲在y影下chuanxi。混杂的各种情绪令我一时有些六神无主,吹了许久的冷风,我将失去的冷静找回来,回忆起信函上chu略看到的内容,但只有一些简单的信息。

“已查知去向……杨承武将军……伏击……”

字面看着很怪,大胆整合一下却不难得出结论。

朝廷已知道父亲的下落,然而接应的军队停在了半路,把父亲的下落泄露给了敌军,敌军杨承武正部署着要伏击父亲。

这一招是借刀杀人。

可是信函上似乎没提父亲所在何方,怎麽办……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等不起了,我必须即刻去找屈明光。

夜色浓重地锁着扶风殿,鹰隼单手扶额想着心事,陈忠在殿外慌张地禀报道:“大王,仙闾门的守卫过来禀告说……王後,她不顾阻拦出g去了!”

素白的指节强压住绷紧的太阳x,“她还是看到了信上的内容……”眉心躁动地跳了跳,那些平息下去的波澜又出来作祟了,在鹰隼内心嚣张翻涌着,他chu暴地站起身来,喝道:“她心中还有没有我这个丈夫混账!”

灯火阑珊,街上的热闹渐渐走向沈寂,我的马车在夜的残妆中疾行。

到了屈府外面,我也是不顾家丁的阻拦,就径直朝里面走去,跟来的g人在同管家交涉,可是知道我是从g里来的之後,管家的神色暗暗不安,仍是一把拦住了我。

“大人今晚喝醉了,早已睡熟,只怕这会儿是如何也唤不醒的。”

“朝中气氛如此紧张,他竟在这时候喝酒你别拦着,今晚就是拿凉水泼他,也得把他叫起来!”我端正气势,喝了一声:“让开!”

管家浑身一哆嗦,朝旁边退了退。

“卧房在哪儿,带路!”我命令他。

管家为难地说:“要不您先去大厅等候,我这就去把大人唤起来。”

我想到有一晚去找徐洛景的事,那一晚耽误了不少时间,还是我亲自去叫他更为稳妥。

“不必了,你带路吧!”

“这……”管家无奈地引着我往卧房走去,那边,一个家丁快跑着前去报信。

只怨我的脚步也太匆忙了,推开房门的时候,刚还在温柔乡里缠绵的屈明光还来不及把衣服穿好,只穿了条裤子,散着上衣,站在榻前系着腰带。

榻旁的椅子上散落着男男女女的衣服,不规不整,好一派春光啊!

“原来大人不是喝醉了,而是在风流快活!”我没好气的说。

榻上的帐子垂着,帐幔内的女人听到我的说话声後明显慌乱地动了一下。

此时我脑子里只想着父亲的事,如果稍稍耐心一些,不难发现那椅子上的女人的衣服华贵非常,或许就不会有後面的唐突之举了。

屈明光也没有想到,我会突然上前掀起床帐,我只是想将那个床上的女人赶出去而已。

帐子掀开,目光接触到那女人的面容时我就呆了……

後g最高贵的女人,已对墨家嫉恶如仇的太後怎麽会睡在他的床上,我以为不过是普通的烟花女子。

、卷十痴情如梦(11)

意外,实在意外!

尴尬,分外尴尬。

凝固的气氛像是冻结住的薄薄的冰片,下一秒就可能支离破碎,太後的脸色已极为难看,她眼中怨念深深,却越来越平静,从容。不需要再掩饰,也不需要解释,她看着我对屈明光道:“明光,你说这事该怎麽办呢”语气不温不火。

一柄寒冷的剑上了我的脖子,屈明光握着它。

“王後,今晚你来错了地方。没有猜错的话,你是希望我找一个能驾驭住接应军队的人去救摄政王是吗”

“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大人一直在隔岸观火吗”思绪在我内心扑朔迷离。

“我说过你来错了地方!”屈明光对着我的姿态里已没有尊敬,“你应该去找你的哥哥,来我这里只能於事无补。可惜啊,在危险的时候,人总是求救於聪明人,而忽略自己的亲人。摄政王的生死与我何干”

瞬间,我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局势比我想的糟糕多了。

“杀了她!”太後吩咐道,扬起朱唇一角。

屈明光紧了紧手中的剑柄,我的身体第一次感到了某种程度的慌张。

“墨夙渊说的对,你很聪明。今晚让你撞破了这件事,也不难让你猜到其他。”他绷着脸,不打算放过我。

如此,我心中由这展开的揣测是事实了他与太後之间有着我们不知道的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