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一会儿呀。”倪弯紧张兮兮地拦住我,不让我弄dvd机,“马上就好。”
等好了的时候,dvd机里放出来的不再是蔡琴,而是《性爱课堂》的内容。
“你可真有本事,怎么弄出来的?”音像店里有那么多的巡检人员,还有好几个摄像头,专门是用来对付小偷的。
“什么什么啊,我是有付过钱的。”倪弯拿着摇控器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浑身透着十足的孩子气。
我挨坐在倪弯身旁,不好意思看谍子。只是不好意思和倪弯这样的小女生一起同看。于是,故意拿着一本杂志胡乱的翻着。其实,耳朵是竖得老高老高的,在听dvd机里的录音。
倪弯看得很认真,边看边捂着脸笑,还时不时的自言自语。
“有那么好看吗?”我听到她发笑和自言自语,也露出藏在杂志后面的眼睛,朝屏幕上看去。屏幕上的内容真的很大胆,用什么体位呀、怎样提高性趣呀什么的都有放出来。我注意到,倪弯在反复重复着不断变换着翘腿的姿势,脸上潮红潮红的。我心底在暗笑。
倪弯避开正面看我,起身又换回蔡琴。
“怎么换掉了?不、学、习了?”我带着调侃的语气,故意拖腔拖调地。
“不看了……有什么好看的!”倪弯的脸涨红,看到我用夸张的表情紧紧凝视着她,她便立刻知道我是拿她开玩笑。便有些不好意思的举起沙发上的小枕头砸我,“你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是好心换上你爱听的……”
一阵拍打之后,终于让我抓住她手中的枕头,求饶。屋内充满了蔡琴漫妙缠绵的歌声,我和她的眼睛互相绞织在一起,突然就像凝固了一般。我不能说我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感到底下热乎乎的。我们都情不自禁的搂在一起了……我们都以为接下去我们做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可是,我们并没有做。算起来呢,连一个正儿八经的吻也没接。只是各自捧着彼此的脸,任由激情在各自的唇边游荡。
我们只是紧紧的搂在一起,倪弯像只小绵羊似的埋在我怀里。我的手虽然不断地在她的背部游移,但游移的动作一点都不过分。
“你喜欢我,但你不爱我。”倪弯埋在我怀里,突然冒出这一句来。
我突然一颤,和倪弯在一起时,我倒是一回也没有联想到爱情什么的。我抚摸着她的头发的手突然停住了。我惊异于女孩的心思是多么的敏感和细腻呵。我的头脑这才清楚一点。的确,喜欢与爱是有区别的。喜欢同爱比较,自然要显得简单多了。我敢坦然地诚认,我很喜欢倪弯。
“你有喜欢的女友,对不对?”倪弯继续问道,但语气并不严肃,还像少女般的带着点玩世不恭与稚气的样子。跟她在滚石主持节目时的活泼、使人轻快的风格一样。
“哦,算是吧。”我笑道。
“可是,她真正爱的不是你。”倪弯从我怀里抬起头来,看着我说。
“哦。”我不想搭理她的话,随便地应付一下,想蒙混过去。但我在心里想,倪弯和迎风总共也只见过三回面。但三回我都在场。这小丫头真是厉害,她什么都看出来了。
“别用这眼神看我!女孩子看男孩的心太透了,对男孩也没什么好处。男孩在女孩的面前,就没什么神秘可言了。”倪弯拿眼直勾勾的看我,我从她的瞳孔里看到了我的样子,感觉像赤裸裸什么也没穿一样。
“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和你做那个么?”她又将头埋在我怀里,自言自语地往下说,“我呢,虽然怎么看也算是个前卫的女孩,但是,我的前卫只是一种假你。总体说来,我是个有点传统的女孩儿呢。我不会在这事上随随便便的给一个不爱我的男孩。我知道,你只是喜欢我,并没有爱上我。你心里还有她的影子。”
“我心里已经谁也没有了。”我说。
“这是你的事,跟我无关。”她说,“我们做个游戏怎么样?”
“什么游戏?好玩吗?”我笑着说。
“这是个正儿八经的游戏。不能只是用玩儿来做。给你三个月怎么样?”倪弯从我怀里分离开来,笔直的立在我面前问。
“三个月?”我不懂,又问,“什么三个月?什么游戏需要做这么长的?”
“傻瓜!就是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算是期限吧。我让你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爱上我。怎么样?”她坐在我身边,嘿嘿地笑道。却一点都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
“假如三个月过了或不够用,我又还没有爱上你,你不会像狐猸子一样死缠着我不放啊?”我带着满面的微笑,夸张地做出想要躲她不及的样子。倪弯举拳做出朝我无情地砸过来的姿势。
“所以现在讲好呀,如果在这三个月之内你对我还没有来‘电’,那咱们就做个除了爱情之外的亲密朋友。”她一半认真一半玩笑地说,“你可记住,我可不是什么狐猸。我要你在顺其自然的情况下爱上我。我也不喜欢自已追男孩子,我希望男孩子追我。那样,我才能找到公主的感觉。再说了,被爱与爱是有区别的。我更喜欢被爱。”
顺其自然的爱,倪弯说得多好。
晚上,我送倪弯一直送到武汉大学。她晚上还有课,是很重要的复习课。回家躺在床上闷闷地想,想来想去,全都是关于倪弯的。倪弯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儿,想起她的样子,也是叫人快乐的。
不过,倪弯说得没错儿,我只是喜欢她,喜欢离爱很近,但总是一种距离。只说那天,虽然她拒绝和我做爱,但是,她拒绝得并不理直气壮,倘若我坚持要的话,倪弯是不会坚持拒绝不给的。这并非是我的觉悟和控制能力有多强。我从来不拒绝性,单纯的性,没有喜欢和爱的成份在里边,仅此而已。
我和倪弯还是在滚石或某些朋友的聚会的场合里出双入对,还是和从前一样的亲密,好像根本就没有过“三个月”的约定似的。或许彼此心底都是有的,只是还没发现。反正,谁也没提这事。
也许三个月时间还没到的缘故吧?
春色和夜色
第二十章
日子就在这游游荡荡和处于多数是在复制昨天、前天的情况下慢慢地走过来的。闭上眼睛是昨天,睁开眼睛也许还是昨天。也不是纯粹的照搬过来的昨天,还是经过了今天少许的加工和雕琢过的。单调但并不单一。世界表面上日新月异,其实本质上是没有改变的,就像许多的新闻,看起来是“新”的,其实也还是“旧”的。比如战争、灾难,照旧重演。因而,有时候不免头脑模糊起来,闹不明白倒底是活在昨天还是今天。
我应倪弯之约,去汉口竹哉游哉地掉进这繁华之中,从这一家精品成衣店穿进那一间,又转到另一间影像店、工艺店。由工艺品店内出来,没走出几步远,我在无意中注意到了几个字——洛科咖啡厅。一个咖啡厅的门楣上以美术字体规规矩矩地写着,玫瑰红,崭新而干净,红得像是要滴出汁儿来似的。
“洛科咖啡厅”。难怪包括倪弯在内的同行问我,是不是开了一间咖啡厅。我以为别人是在开玩笑。但现在,好象并不是什么玩笑。也许,这店的老板也叫洛科吧?中国的许多店铺的名字,都实行用店主或子孙的姓名来用的。当然,也有不少的店名,喜欢用上英文翻译过来的谐音来充当。但不是每个英语翻译过来都得体的。我曾看到过这样的店名,叫“依比斯”。我看过英文单词的,若更正儿八经的译那英文,应当译成“一屁事”更贴近些。呵呵,许多的店名,连顾客都显得很有些许受了欺骗和委屈,不伦不类的,让人觉得追时髦追得也实在离谱了。
我想,我正在积蓄着钱的阶段,日后钱积多些,我也是要开间咖啡厅或歌厅来经营经营的。总然不能老这么胡混下去。虽然不在意也不在乎被人笑做是“游荡的野狗”,但始终觉得还没有资格做这样的一条狗。倒象是一条养尊处优的宠物狗。我是情愿做条游荡的野狗,也不要做一条宠物狗的。因为怎么说,游荡的野狗是要比宠物狗要活得自在、自尊、潇洒和有生活境界得许多的。我没有什么大志宏愿,如果说真的有什么大志宏愿的话,那便是希望能够自个儿开间小酒吧或小咖啡店。现在还处于积累资金的阶段,钱还未攒够,但我是已经把我将来的、无论是咖啡店还是酒店的名字都想好了的。我就叫它“洛科咖啡店或洛科酒吧”。没想到,我想象中的名字还没来得及用,便已经有人用上了。呵呵,生活真是可爱之至。
我钻进“洛科咖啡厅”。我快速地扫描一下里面,符合我想象中的那个面积,三十来坪,室内装修与布置相当简洁,但并不失格调。归于自然,是乡间田园的那种格调,处处都有藤箩蔓延,还散落着油菜花,塑料做的。这也极象我意象中虚构的我将来要开的店的布置。粉紫的穿帘将外面的世界隔掉,里面的灯光温柔而暧昧,音响里播放着爱尔兰情歌,很婉约,很抒情。
“爱尔兰咖啡。”听爱尔兰音乐,品爱尔兰咖啡,才能更入骨地体味到爱尔兰情调。我指着菜单对服务小姐说。然后,又问,“请问老板在不在?”
“对不起,我们老板刚刚有事出去了,请问有事么”,服务小姐非常温婉地看着我。
“哦,没事。只是随便问问。”我说。
“先生认识我们老板娘?”小姐边倒咖啡边问,典型的套近乎的作派。
“老板娘?你们店老板是个女的?”我问。
“是啊。而且很年轻呢。”小姐也许只顾着跟我说话了,咖啡都倒得漫了了杯子,一直淋到我的衣服上了。我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
“对不起……”服务小姐立即蹲下身子替我擦拭。尽管我说没关系,她仍然显得非常的紧张和过意不去。
“怎么回事?”一个女人问。
“这,老板,我、我……”服务员困惑地说。
“怎么这么不小心!”女孩的老板责备道,然后转过身来给我道歉。
“算了,她已经向我道过歉了……”我说着,抬起头来去看面前的这个女孩,禁不住惊异地叫道,“代星儿?!”
“你是……”代星儿凌迟了一会儿,终于叫出我的名字来,“洛科!怎么是你?”
我说我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她啊?我们俩的惊喜声充满了整个咖啡厅,压住了正在播放的英国乐队的音乐声。吓呆了厅内的顾客。
一个男服务声过来,想弄清是怎么回事儿。代星儿同吧台内的男孩说没事,你忙你的吧,然后请我到里间,她的办公室去。
我边走边依然带着惊喜地说,“天啊,真的没想到是你呢,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这年代,用不上不可思议了。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代星儿笑着说。
我坐在办公室的黑皮沙发上,代星儿拨电话叫服务员送进来两杯咖啡。我四处打量,办公室不大,但很舒适。
代星儿双手交叉地抱着,身子靠在办公桌的边缘,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我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凭直觉和自已的观察力,代星儿不是原来的代星儿。她比上高中时,或者比高中毕业时那会儿长得好看了,丰满了,有气质了,尤其是她的胸部,那样的坚挺和丰满。恨不得将她身上穿的一件乳白色的衬衣上的扣子都顶掉。那年,代星儿十七岁不到。几年不见,代星儿竟出落得这样的标致。
“你比从前漂亮很多呢。”我说。
“真的?从前是什么时候?”代星儿调侃地问,“我和你可是有许多的从前啊。从小学,到初中,又到高中,这可是分好几个从前呢。”
代星儿性格比从前更开朗了。不象她十几岁时的少女的任性的开朗。代星儿的开朗里带着成熟。
“咖啡厅是你开的?”我问。
“你说呢?”代星儿笑着反问。
“哦,你可真行啊。”我想起了店名,突然问,“怎么会想到用‘洛科’作店名的?”我问。
代星儿并不解释,只是朝我笑了笑。笑得有几分暧昧。
代星儿的办公室里软包装的墙壁上挂着好多的画像,有裸体画,有明星画,也有行为艺术摄影作品,挺好看的。我喜欢看关于人的画幅。但另我感到挺意外的是,墙壁上还挂着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照片。黑白的,也被正儿八经地镶在镜框内、郑重地挂在墙壁上。十二寸的少年彩色照片。照片上的少年青春、活力,年轻的眉目里充满淡淡的忧郁。照片上的少年背后还有几个模糊的、匆匆赶路的陌生人被不可避免地镶进了照片。照片的背景是“南京火车站”。是的,我能准确无误地确认照片上的少年是我。十七岁时的我模样儿。看着墙壁上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