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亥俯身,终于死命抓住情人一只手……
突然,只听后面刘续一声狂呼:“小心——!”
一段黑色朽木顺流而下,已然撞到巴亥!他“啊”了一声,一个趔趄,身体向前扑倒,接着与乔霓随狂泻瀑布落入无底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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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三十二、无底深渊
三十二、无底深渊
那边儿子情绪激动好像在哭,语无伦次:“我还在神堂湾,手机刚有信号。……爷爷的遗体找到了,还有龙鳞、扁鹊神砭……马宁死了……巴亥、乔霓……也都,都……”只听儿子又说,已泣不成声。
“你呢?!你还好吧?”刘季轩急不可耐地问。
“我倒没事,大概明天中午……就能出山了……来时候六个,现在就剩我们仨了……”刘续再说不下去,呜呜哭。
刘季轩还想再说几句,忽听嘟嘟两声,信号中断,再也拨不通。
与儿子通了电话,刘季轩心里更乱,无法入睡,索性起床到客厅沏了一杯茶。
老母亲听到响动也颤巍巍挪出房间,打听消息。刘季轩犹豫许久,还是将生父的遭遇和遗言告诉了老人家。
老娘流下两行浊泪,坐下来缓缓说:
“俺知道。你继父去世前都跟俺说了。他以为日本人抢走那图也就算了,谁知他们竟逼死了你爹!春生一直都很后悔,用半生的心血来赎罪。看在这几十年养家糊口,把你拉扯大的情分上,原谅他吧。
“到尧坝不久,便有一个东北口音姓宋的生意人住到药铺对面,伙计王福渐渐与春生混熟,对他说:刘老板藏着值钱的宝贝,如果能找到卖了大家平分,一辈子吃穿不愁。春生是有良心的,说刘家待我不薄,以怨报德还算人吗?后来宋老板和王福在暗道里绑架了你爹,这才知道他们是日本特务,原来他不姓宋,姓松,叫田什么狼。
“老爷子大难不死,一家人逃往贵州,为了龙鳞又折回大庸,不知怎么又被姓松的发现了,秘密绑架了春生。灌辣椒水,大皮靴踩肚子,春生熬不住了,但是提出两个条件:一不许伤害你爹和咱娘俩;二,要为他保守秘密。日本人就答应了,他这才说了,说师傅有一张画,兴许是藏宝图,但是他从没亲眼见过。汉奸王福让他把图偷出来,他不干,可是无意中说出过几天和你爹要去神堂湾。
“姓松的俩人埋伏在神堂湾,逮了你爹,让春生逃了。春生不放心,躲在不远处偷看,姓松的拿了图看不明白,威逼你爹说出具体地方。山东人脾气倔,你爹不肯说,日本人要动手,你爹知道在劫难逃,索性跳了神堂湾。春生心里有鬼怕回来说不清,编了个假话,还花钱雇了个证人,说是猎人。但是这么多年了,俺了解春生,他不是坏人,他真的没想害死你爹呀!”
老母亲含泪说完,已经累得坐不住了,又吃了两片安定回房间躺着去了。
夜深人静,他黯然凝视着生父的遗像,老人家似乎要向他倾诉什么……
……巴亥和乔霓都摔昏了。巴亥醒来时,发现置身于黑糊糊的水潭,然后抓住一段树干,后来又昏迷过去,直到被先醒过来的乔霓发现。二人均无大伤,简直是一个奇迹!巴亥苏醒,体力基本回复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食物。
巴亥用随身的匕首叉到一条大鱼!刮去鱼鳞清理了内脏,他割下一片递给乔霓:“多好的生鱼刺身!”
乔霓大嚼蘑菇、野菜,笑道:“算了吧,我是草食动物。”
雨驻了,夜幕徐徐降临,山林混沌苍茫,野兽的吼叫此起彼伏。
他们花了很长时间钻木取火,石滩上很快出现大半圈火龙,像一道弧形的屏障,让野兽和黑暗远离他俩的“家”。乔霓抱膝坐在铺得厚厚的青草上,望着篝火,目光悠远。巴亥在削一根更粗的竹竿,他需要一只更好的标枪。
“不知小丘他们安全返回了没有,也许会叫人来找我们。”乔霓像自言自语。
巴亥知道没人能救他俩,除非他们自己。为了不使乔霓绝望,他说:“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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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三十三、向第九层进发
三十三、向第九层进发
数数刻在洞壁上的横道,乔霓知道他们落崖遇险已经41天了。他们住在高地上一个较干燥的岩洞里,地上铺着干草和几张兽皮,摆着几只粗糙的陶器,分别装着水和吃剩的食物。乔霓的伤口已经愈合。但做绷带的衬衫布条已变成稀缺物资,每天只吝啬地撕下一小条捻成灯芯,灯油是动物的脂肪。
巴亥乐呵呵走到乔霓面前,伸出手,原来是一只已经泡得发黑变形的淡黄色软皮手套:“今天我在河边捡的,你猜,它是谁的?”
“你猜呢?”
“我的!我掉在黄龙洞暗河里的!”巴亥道,“这条河跟那个暗河竖井是通着的!说不定我在黄龙洞里看见的那个东西就是从这边钻过去的,它肯定是龙!也许还有蛟。”
“神堂湾真会有龙?”乔霓不大相信,“怎么至今没发现任何踪迹?”
“我们也还没到神堂湾的第九层,也许龙在最底下。我觉得跨过河对岸的沼泽向前走,或许能看到第九层,说不定能找到下去的路!明天我们过去看看。”
第二天,俩人来到河边,都脱下草裙栓在武器上,由巴亥一手举着下了河。
不一会儿,乔霓从河里爬上来,流水的长发披在淡棕色圆滚滚的肩头,毛茸茸诱人的三角区挂着水珠。她蹦了蹦,圆鼓鼓的乳房顶着淡粉色小而圆的乳头上下颤动,明珠碎玉洒落。她取过自己的草裙刚要围上,巴亥突然冲动,伸手把她平抱在胸前,走向近旁平坦的草地。
翠绿的青草点缀着一丛丛紫色的小花,赤裸的她面向流云躺在铺展的草裙上,沐浴着温暖的雨丝。巴亥的身体遮住了朦朦细雨,热热的嘴唇吻遍她全身每一寸肌肤。她捏枝野花温柔地抚弄着巴亥的脸颊。他热血奔腾,挺拔坚强像神堂湾的岩峰……
微风细雨之中,巴亥忽然发现泥泞中一道粗大的痕迹,一定是大型动物留下的!
“乔霓!快来看,动物的卵!”
乔霓奔过来,小心走上前,见每颗卵都有保龄球大小,半透明胶质状,中间似有白色的内核,表层的黏液将所有卵粘连在一起,在细雨中光滑明亮。
“太有学术价值了!要是能把它带出去多好哇!”乔霓仔细审视。
突然传来枝长的咆啸,突然趁势躬身,海豚般呼啦跃出湍流,腾空而起!
巨龙迎风雨而上,自如地舒展腰身,时而低吟,时而高叫,如兴奋欢快的歌。瓢泼暴雨劈面而来,巴亥根本睁不开眼睛。
忽然没有雨了,巴亥深深吸口气,睁开眼。刚才乌紫的流云已变成脚下洁白的云海,波浪翻滚。猛抬头见一道红铜色高高的绝壁正迎面而来!凸凹的岩石,杂草松树,枝叶间还有一只松鼠,清晰可见!
忽然速度明显降低,感觉失重!这龙正在扭身下落!
很快,重新没入云雨,上下左右湿乎乎热烘烘氤氲混沌。巨龙大幅度摆动身尾,似在滑翔。它不断下降……落下云端,正在跃下谷底!
巴亥明白了,这龙只会腾跃,并不会腾飞。想起乾卦爻辞说:“或跃在渊”,果然贴切。
看来还是难以逃出这神堂湾,他心中难免涌起一股湿漉漉的忧伤与失望。低头俯瞰,只见四面绝壁之下,一个长圆形的深潭,波光粼粼,好像长白山的天池。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一定是神堂湾的第九层!
他顿觉自豪,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他是亲眼见到神堂湾第九层的第一人!
大雨朦胧中见对面绝壁悬一道宽大瀑布,雄浑壮观。堑底潭水的一端惊涛激烈,水流涌入绝壁下的巨大黑洞,显然是溶洞阴河!黄龙渐渐接近谷底湖面,直奔大洞而去,湍流汹涌的黑黢黢无底地穴近在眼前!
进了地穴必死无疑!巴亥忽想起刘季轩《龙迹》中有“批逆鳞”一说,立刻扣住龙脖子下一块鳞,用力一掀!
不知龙因为负疼,还是像宠物狗一样略通人性,它仰天咆哮一声,改变原来的腾飞路线,借凸出湖面的一块巨石助力,跃上对面绝壁下一座石峰,然后一头冲进瀑布,奋力上行!
在倾泻的瀑布中,巨龙如鱼得水,四爪蹬踏,奋力摆动扇状尾鳍,如同激流中逆水而上的大马哈鱼!巴亥憋着气拼命趴低,以减小水流的阻力。瀑布如河,他根本无法呼吸。
巴亥死命搂紧乔霓,他最后的一点意识像风中的残烛,飘渺朦胧却又坚定:华夏神龙,巴亥相信你!……
黄莉莉回到长沙后便辞去了湖南安舆旅行社的工作,随即与刘续一同乘车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返回长春老家。此后她常被噩梦惊醒,时而精神恍惚,她逢人便哭述:
“知道吗?传说中的怪蛇真的有哇!我亲眼看到了!我的未婚夫就是被带腿的蛇整死的……他死了,死在了神堂湾,永远永远再也见不到他了……”
神堂湾的生死经历完全像一场噩梦,梦醒时分世界如故,只是她深爱的马宁永远消失了。马宁的老姑奶奶——松田季子得知噩耗,一口气没上来,也一命呜呼。
这日黄莉莉闲来无事,取出录音笔想上网下载几首歌曲,顺便浏览。忽然看到一条消息:
“日前,张家界景区十里画廊一带突现两个野人,一男一女,二人仅以草裙遮羞。男的腿部骨折,一本正经地说刚刚乘黄龙逃出神堂湾;女的自称长沙某大学古生物学博士。二人已被当地警方带走,是现代野人还是精神病患者,尚不得而知。其真实身份正在调查中……”
有网友评论说:“可能真是月前在神堂湾失踪的那一对情侣,我向他们表示十二万分的敬意和同情!不过那地方潮湿多雨,且随瀑布一再落入水中,脑子进水受潮的确很难避免……”
黄莉莉突然嚎啕大哭,然后拨通了刘续的手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