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_杀手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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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 / 2)

那根本是小孩子随兴的涂鸦,毫无技巧可言。一团幼稚的鬼脸就这么突兀地强塞在画的角落,乱七八糟不说,还完全抢夺了观注这幅善恶对战之画的焦点!

只有一个人会这么无聊。

“混蛋……”女人紧紧握住拳,咬牙切齿。

女人站了起来,擦去泪水,轻轻吻了男人上扬的嘴角,转身走向墙壁,一脚踩扁丢弃在巨画下方的两团卫生纸。

她回想起最后那把枪藏在位置。

于是她走到画室后的卧房,打开衣柜,换上经典的红色短皮衣,一脚踢破衣柜后的薄木夹板,从里头掏出一柄沉甸甸的散弹枪,与十七盒弹夹。

那是为了防范仇家寻上门报复而存在的后路,现在有了差不多的理由。

当初女人退出杀手行列,恢复平常人的身分,换了新的名字,是因为她达成了找到生命伴侣的愿望。她应得的。

而现在……女人想起了她以前的代号。

霜。

“g,你一定要付出代价。”

9。

g也不晓得,他干嘛老是要这样。

其实他并不是个勤劳的人,连困扰多时的过敏性鼻炎他都懒得去医院挂号,却老为即将死在自己枪下的人做完最后一件事。

是一种自我救赎的仪式?

不,g不需要。

即使真有地狱那种有害健康的机构存在,只要g的手中有一把枪,就算被牛头马面再杀死一次,他也觉得很公平。那是自己技不如人。

或许,g陷入了”杀手要有自己的风格”的迷思里。

或许,这是g的杀手本能。

或许,这跟g当初许诺自己”退出杀手行列的条件”有关。

这点连他的经纪人也不知道,更管不着。

“哈啾!”

坐在最后一班的公车上,g将擤完鼻涕用卫生纸包好,偷偷放在身边呼呼大睡的高中生书包里。打开牛皮纸袋,将几张钞票胡乱塞在裤袋,看着里头唯一一张的照片。

“还蛮漂亮的,可惜子弹不知道。”g啧啧。

照片里的女孩真美,扎着g最喜欢的马尾,左边脸颊有个小酒涡。

“年约二十岁,喜欢吃薄荷巧克力,不喝咖啡,打篮球是三分线射手。”g胡言乱语,自己笑了起来。

看目标的照片毫无道理地分析,是g的乐趣之一。

翻到照片背面,上头依惯例写着名字、地点、与时间。

黄微真,圣心医院632病房,时间未定。

10。

一个星期后,晚上。

出租车停在台北复兴南路二段,g的经纪人醉醺醺地摔出车,一手扶着路边贴着”不可崇拜偶像”的电线杆,一手抱着鼓起的肚子呕吐。

正当经纪人吐得不可开交时,地上的影子多了一个。

背脊一凉,经纪人立刻知趣地干笑两声。

“是霜吧?”经纪人没有回头,他早就在等这一刻了。

霜用刀子指着经纪人的背脊,第六节椎骨与第七节椎骨之间的缝隙,那是最有效率瘫痪一个人的位置。

“g呢?”霜冰冷的声音。

“杀手的职业道德之二啊,霜。”经纪人用袖子擦掉嘴角的呕吐物残余。

“去他的职业道德。”霜的刀子微微前倾。

经纪人哎呦喂呀地叫了一声。

“妳跟g也在一起过,你该知道他没这么无聊。委托人另有其人。”经纪人苦口婆心,语气还是笑笑。

“我知道,所以我自己查出了委托人,杀了他全家。”霜丢下一份晚报。

头条:知名画家一家五口葬身火窟,疑似电线走火。

“真了不起。”经纪人啧啧,霜这家伙一下子就找回了杀手的灵魂。

“再问你一次,g呢?”霜的声音,比刺进经纪人背脊的刀子还要冰冷。

这说明了她的坚决,不会因为任何阻碍退却。

谁轻忽了女人的恨意,就要倒大霉。

但经纪人突然笑了出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片。

“早就写好了,等你来问我要呢。”经纪人说,手指夹晃着纸片。

霜接了过去。

她明白,g的经纪人对g的信心,已经到了盲目的地步。

“你觉得我杀不了他?”霜眯起眼睛,握住皮革刀柄的手,越来越紧绷。

“只有领悟枪神奥义的人才杀得了g。但除了g,谁也领悟不了枪神奥义。”经纪人拉开裤子拉炼,索性在路边小解起来。

霜冷笑,将刀子收进红皮衣的袖子底,踏步离去。

11。

圣心医院,六楼的电梯门打开。

g拿着一束波斯菊走出。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他路过楼下花店时,觉得盛开的波斯菊的香气很有”感觉”,而且卖花的女孩很漂亮。

g最受不了女孩子漂亮了。

“632病房啊……原来在另一栋…标示不清。”

g走在a栋与b栋之间的天桥上,那是医院建筑物里除了庭院跟天台外,唯一能让阳光跟风直接抚慰人们的地方。

这让g的鼻子也好多了,心情也格外畅快。

“是什么原因,那个臭大伯要杀一个小女生?怕婚外情爆发?被仙人跳?纯情少女不想堕胎所以想来个一尸两命?”g随便乱想时,已走到病房前,无声无息推开门。

单人房。

一个长发女孩站在窗边,金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好象落入凡间的天使。

g本已掏出枪,皱了皱眉头,然后将枪收了起来。

这绝非因为女孩真的很美。

因为g在伦敦杀过一个比女孩更美十倍的金发模特儿,也在巴黎轰爆一个白烂的绝美女杀手。没什么好说的。

而是因为,浸浴在窗前阳光的女孩,眼睛蒙着一块白布。

“从我住院起,没有人送过我花。”女孩静静地说,手摸着淡黄色的窗帘。

g坐在访客的塑料皮椅上,将花插在一只空瓶子里。想了想,g拿着花瓶,起身到病房里的洗手间倒了些水。

“波斯菊?”女孩还是站在窗边,声音很平静。

“嗯啊,你的鼻子比我灵一百倍,了不起。”g抽起桌上的卫生纸,擤了擤她的烂鼻子。

女孩缓缓侧身,面对着正把擤过的卫生纸团当篮球丢的g。

隔了一层厚厚的纱布,女孩却仿佛透视了g一样。

g被”瞧”得挺不自在。

“你是来杀我的吧。”女孩淡淡地说。用了句号,而不是问号。

g一楞,卫生纸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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