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将就此孤独终生,永远活在没有记忆的空白中?那重重锁在心头的情
缠与煎熬,她又该如何寻求摆脱呢?
没有记忆已够她苦恼了,却又将心放在一个不可能回报她爱情的男人身上,
合该是沧桑与创痛…
而自己一身的病痛,像她这样病恹恹的人儿,有谁堪怜?
还与容光共憔悴,不堪看;多少珠泪何限恨,倚阑干…
不知何时,她竟倒卧地面,只留下颊上的一摊泪。
***邢络再度进入“郁林阁”又是因为她的昏迷不醒。
这小女人就只会找碴吗?老是挑他忙碌的时候昏倒、发病。
此刻,他坐在炕边,蹙眉凝视着她一脸白皙羸弱的姿容,算算时间合该是清
醒的时候了。
他不明白她为何会昏厥在百鸟园旁,听婢女表示发现她时,她眼睑还沾着泪
珠,这又是怎么回事?
沙绮轻咳了两声,才睁开眼,邢络的影像便出现在她的眼底,她还以为是
自己眼花了。“王爷,是你吗?”
能见到他真好,希望这不是昙花一现的梦境,更不是海市蜃楼。
“你怎么会昏倒在地上?”他眯起眼审视着她。
“昏倒?”她已无印象了。
隐约记得青虹格格来见她的经过,那鄙视与警示的言词倏地又窜进脑海,让
她浑身一颤、冷沁骨髓。
他是不是和她一样,是来赶她走的?
“听婢女们说,你丝毫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是吗?”他不着边际地问着,
冷漠的表情里探究不出他的心思。
“我…”她不懂他的意思。
“她们为你熬了鸡汤,可你从不喝?”他表情中已显现出些许不耐,身体是
她自己的,要不要爱惜就随她了。
“我不吃荤食…”她惧于他那双烁厉锋冷的目光,胸闷的感觉紧紧攫在心头,
难以呼吸。
“你怎么了?”发现有异,他一把将她翻转过身,食指点上她的伏兔穴,暂
缓她的不适。
依据方才大夫表示,她这症状并非无药可医,只须长期调养,便可控制得当。
但必须配合补品,否则将事倍功半。
沙绮轻喘了几下,顿觉气息顺畅多了。
“谢谢你,每次都麻烦你,真是过意不去。”她颇含歉疚,然而身体的病痛
怎是她一个凡人所能抵抗的。
“既知道麻烦,就请你配合些,把这碗鸡汤给我喝了。”
他面带森冷地端起喜儿方才热好的鸡汤,将瓷碗抵在她的唇上,灼视着她,
硬逼着她喝下。
“不——我说过我不吃荤的。”她直摇头,才闻到那股油腻的味道,胃部就
直翻腾,好难受。
他来看她,就只是为了逼迫她、折磨她吗?
“我非得看你喝下不可!”他严辞厉色的道。
暗褐的瞳仁覆上一抹危险、不容抗惧的傲然。向来不容任何人违逆的邢络
只将驾驭她视为重点,刻意忽视她的痛苦与惨白的战怵。
汤汁由她的嘴角流下,她屏住呼吸仍无法抵抗那窜入鼻中的恶心感,掩住唇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他,冲到屋外蹲在角落猛呕着。
他神情一黯,走到她身后,“你又不是出家人,吃什么素?”
她深吸了一口气,胃部紧紧抽搐着,“我想大概是自幼身体差,环境又不好,
所以习惯吃素祈求健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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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反倒弄坏了身子。”他冷冷一哼,猛挥袖踱进屋内。
他为她的迷信鄙视不已,如果任何事都能以祈愿来达成,那人们活在世上还
需要努力吗?邢络生平最不屑的就是这种消极的作为。
沙绮捧着胃跟进,虚软地倚在门框不敢再越进门槛一步;他虽背对着她,但
她仍能强烈地感受到一股胁迫力!
他回头瞪视她,剑眉怒耸着,表达其傲慢的讯息,“过来躺下。”
望着他专横的眉,沙绮胆战地问:“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关心我?”
不知为何,虽知这么问很冒险,但沙绮就是想确定自己在他心里,到底值不
值得一丝丝的关切?
“你?”他邪肆一笑,霸道的神采瞬间故态复萌。
邢络那满是嗤冷嘲讽的眼神,宛如一把锋冷无情的利刃,刨剐得她全身都
喊疼!
脆弱的心被他讥讽的轻狂表态所伤,她控制不住噙着委屈的泪。
“够了,把你的眼泪收起来。”他嗤之以鼻地撇撇嘴,睥睨地挑高浓眉瞅着
她,奇怪!他向来厌恶故作柔弱的女人,怎么对她就是多了一点关怀。
沙绮一愣,还来不及看向他,便被他一把拉过来推上炕。
邢络将一指点上她胃下的中脘,随即又按上天枢、华盖等穴,“深吸口气,
慢慢吐出。”
她依他所言照做,果然觉得舒服多了,胸部已不再郁疼。“你会医术?”
他凝唇不语,不理会她的询问。
事实上,在他尚未被邢老王爷寻获之前,收养他的老者本就是位隐世医者,
在耳濡目染下,他多少也学得一点岐黄之术。
得不到回应,她只好垂下脸,掩敛下美丽瞳底那丝悲楚的忧郁,豆大的泪珠
藏在眼眶中,不敢滴下。
“怎么?我医了你,你还不开心?”他勾起笑痕,淡淡瞥了她一眼。“坦白
告诉你,我可不是爱耗在这儿救你,还记得我说过的报偿吧?我只是不希望在
和你缠绵一半,你就宿疾发作。哈…”
他一手抓住她的脚踝,抚弄着那金莲的细致曲线,狎近她耳畔邪笑道。
“不要——”沙绮欲抽回自己的小脚,却被扣得更紧。
“不要?别装了,上回若不是有人打扰,你早就在我身下娇吟不休,今日又
何必故作矜持?”
他嗓音低柔沉静,冷睇着她诡笑,扩深的嘴角线条显露出他的霸气。
“你…有许多女人。”她鼓足勇气问出口,想让他知道她不愿成为他的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