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了一声,挂线。
陆文婷看出贺子峰眼底里有化开了的笑意,问:“是谁?”
“打来要春节假。”
“沈微言么?”
贺子峰没来得及应是,陆文婷画桌上的手机意外响起了,她伸手取过,屏幕上显示着沈微言三字,她抿嘴笑,坐在竹椅里接听。
那边的沈微言豁出去了,决定告御状,通情达理的老妈怎么会生出这般蛮不讲理的儿子?春节回家她是去定了的,要是御状失败了,只好离开公司。
贺子峰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只听陆文婷跟彼端说:“好……有这种事啊,的确是子峰太刻薄了……好,我替你打他。”她的拳头轻轻落在蹲下来的儿子的肩上。
贺子峰没好气地换过母亲的手机,沉沉地唤了一声:“沈微言。”
那边以迅雷不及掩耳手法再度挂线,自欺欺人地当这小报告的电话没打过。
陆文婷摇摇头道:“女孩是要哄的,不解风情。”他是不解风情,从前读书时没找过女朋友,后来工作更没时间找女朋友。
见过的女人不少,爱情实战经验却是零。
陆文婷沉默了一会,内疚地说:“都是妈妈不好,苦了你。”
“别说这些话。”贺子峰握着她的手说:“我只要你健康平安。”
不知是小报告凑效还是boss良心发现,沈微言终于艰难地换到春节假期,她火速买车票收拾行李,那个早上吃了饭,便跟姚蓉说要回老家。正打算出门,经过家附近的马路之际,眼角余光瞄到某个熟识的身影,她有一瞬间被冻住了的感觉。
活了二十多年,她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做难缠了。
真是化了灰也能认出是贺子峰啊。
沈微言叫自己必须镇定,就当做没看到,绕过去!
于是她静静地低着头走路,一步一步,可是最终还是被人更快地以目光揪到,微言想死的心都有了。
贺子峰心情不错,脸上罕有地带着微笑,阳光下像是披着一身薄光,从容自信,沈微言却笑得很僵硬,站到他面前,抬起无辜的双眼,眸子里还有水光闪动。
慢慢地说出至诚的一句话:“我不过是想回家几天而已……”
他含笑点头,从车里拿出大包东西,交到她手上。
这下举动有点出乎意料,沈微言傻傻地问:“这是什么?”
“手信。”
她有被雷劈中的感觉,“无功不受禄,那个……我不好意思收啊。”
“我母亲给你的,收下吧,都是些特产而已。”
盛情难却,沈微言感激道谢,带着这大包特产回家,沿途因为东西太巨大,为她一路换取不少咒骂声。
到老家时雨雪霏霏,踩着熟识的道路,四周都是看了多年的旧式小房子,微言捧着那大包东西,背着行囊,也没打伞,小镇不比城市热闹,就连时间天气都似是被柔和了,慵慵懒懒,特别的舒服,她决定先去找隔壁的阿姨。
按下门铃,没多久有人来回应。
看到来人是沈微言,她也颇为讶异,“咋说到就到,都不先打电话回来?”
沈微言笑说不用麻烦。
文阿姨手里握着锅铲,似是正在做饭,微言把那大包东西掏出来分给她,然后便要回家。
文阿姨想把她留下来:“等等,吃完饭再过去。”
“不用了,我回家再吃。”
正想转身,手肘突然被人拉着了,沈微言脸上的笑容退了大半,她错愕地望着神色闪烁的文阿姨,心里涌现起一阵不祥的预感,禁不住问:“我爸呢?他在家是不是?”
她没有回答,沈微言挣开了她,飞快地跑到隔壁,小院子里没有人,她从暗角处掏了钥匙,打开门在整个家前前后后找了一遍,除了听到自己的喘息声,冷清寂静,空无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第十章了>0<
、第十一章、父亲
文阿姨跟着走过来,推开门,沈微言顿坐屋里。
“昨天早上沈老师还在,当时我烧个饭,回头就不见人。”
文阿姨想道歉,被微言打断了,这不关她的事,“这么说我爸失踪一天一夜了。”她站起来,换了一双球鞋。
“去哪里?”
“不能坐着,我要去找。”
院子里翻了一辆自行车,小镇并不大,她在每条大街小巷穿梭,看不到沈华,连一个相似的背影也没有,沈微言返回家,文阿姨端了碗热饭,想让她吃几口,微言拒绝了,她站在门口,焦急地盯着前方,旁边传来阿姨的声音:“其实沈老师的病并不严重,你也别过分担忧,他认得路回来的。”
微言抬手揉着眉心,过了会,苍白着脸迷惘地问:“要是这次认不得呢?”这年来都是隔壁的文阿姨照顾父亲,微言知道为难她了,耍手说:“阿姨我不是怪你,是我不好。”
阿姨去拿了把雨伞,撑开,替她遮挡着飘飘而下的雨丝,两人一直等到黄昏也不见人,入夜后的小镇不像城市灯火通明,走在路上伸手不见五指,加上气温寒冷,沈微言决定再去找,正想出门,一个老迈的黑影朝门口慢慢走来。
文阿姨大喜的叫:“沈老师!是沈老师!”
沈微言定睛看,正是沈华。
她高兴得飞跑过去拉着他冰冷的手,真的是他,微言鼻子一酸,眼眶打转的泪珠差点就要掉下来。
“爸,你去哪了?急死我了!”
沈华看了她一眼,笑嘻嘻地把钓到的鱼展示给她看。
“原来去钓鱼啊!”外面天气冷,她扶着沈华进屋里,给他倒了热茶喝,又说:“溪里危险,下次别去了,要吃鱼找文阿姨买。”
他应了两声,双眼望着电视,没有多大的热情。
不要紧,习惯了。
沈微言毕业时他开始有老年健忘的问题,目前可以自理生活,偶尔还思路清晰地写字,但大多时候问他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