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管怔然坐在床边望着病床上的顾适发呆,他被打了带有镇定作用的镇痛剂,此刻依旧在昏迷中没有醒来。
他叹了口气,起身打算去买点日用品。
就在他合上门的一瞬间,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疯狂地振动起来。
噩耗传来
第三十二章
顾适醒来是在三天之后,加上酒店的那俩天,他足足昏迷了五天,似乎是要把从前没休息好的全补回来。高烧一直反复,却十分安静,就仿佛在沉睡,连疼痛也是安静的。
国内情势却在这短短几天内骤变,傅总管无权插手,只能尽全力照顾好顾适,心里也是如热锅上的蚂蚁,因为他知道,如果顾适再不醒来,可以覆水难收,后果难以设想。
“我也是偶然听别人推荐,难得在德国也能寻到这么正宗的z城早点。”傅总管伺候顾适喝粥,专业熟练。
顾适靠在被调高的病床上,一口一口喝粥,他真的是个很顺从柔软的人,小时候也是听话懂事的孩子,磨平了自己的棱角,一点一点敛尽了可能刺痛他人的所有锋芒,直到遍体鳞伤,却永远没有为自己活过。
唯一顺从自己心的,便是爱着舒沐清。
或者,纯粹是一种寄托,给自己无助的情感一个得以囤积或者释放的借口。
以至于他也常常怀疑,他到底是爱着舒沐清,还是爱上了舒沐清当初给予季阳的那份纯粹、热烈的爱情。
在他内心深处,是多么渴望着一些东西。
可他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相反地,却永远只有他人毫不在意的伤害。
“很好喝。”他半阖着眼,有些虚弱的样子,顺带掩饰不适。
窗外的阳光正足,在临近四月的德国实属难得,天气变换无常的德国四月往往是最令人头痛的时节。
病房内两人气氛融洽,算的上是舒适的时光。
可惜却被来自床头柜的一阵振动打破。
“哦,您住进来的那天傍晚手机就没有电了,我昨天刚充满,今天带过来的。”傅总管边说边将手机递过去,神情却在看到来电人时突然凝重起来。
来电人正是,舒沐清。
顾适扬扬眉,十分诧异地接听。
“小清?”
那边先是一阵沉默,似乎也是在惊讶他接起来了。
片刻后,女声才从另一端传来,隐隐带着些咬牙切齿般的颤抖。
先是冷哼,“接的可真是时候,是想在报复成功后冷嘲热讽一番么?”
她这句话可谓是莫名其妙。
顾适十分疑惑,开口想询问:“小清……”
对方却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狠狠地说道:“顾适!我恨你!做到这一步,你就不怕遭报应么?”却还带了哭腔。
说完,“砰”地一声挂了电话。
顾适怔然地望着手机屏幕,明知是误会,可刚刚女人说的那段话却还是激荡得他五脏六腑都无法抑制地疼痛起来,一寸一寸吸走了他体内的温度。
永远都选择不信任。
或者是从未想过要相信。
无意间碰到了通讯记录,一页一页的往下翻,竟然发现全都是舒沐清的未接来电。
“怎么回事?”他抬头望向傅总管,却因抬头太猛眼前一阵昏暗。
他微闭起眼,按了按额角,头疼欲裂。
“那日我去酒店找你,就是想通知你大当家有动作,似乎想撤走舒氏的资金。”
“什么?”他猛地坐直,牵动着点滴液一阵激荡,有些回血。
傅总管连忙按住他,“但后来你一直没醒,大当家又封锁了消息,我就到处打听……大当家……确实在这几天内已经将所有注资在舒氏企业这次项目的资金逐步撤走……这无疑是想闭着舒氏走投无路,太过阴毒!”
顾适深吸了口气,撑着额头,感觉体温又有升高,心底那阵慌促感又无端端升起,压也压不住的难受,心悸。
他知道舒沐清刚刚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了。
“舒父出事了吧……”
“气急攻心了,昨晚送院急救。”傅总管垂首。
机场清晨薄雾,航班有些延误,飞机舷窗挂了晨露,弥漫开来,模糊不清,倒映晕染出顾适完美的侧脸,他有些出神地看着窗外,面无表情,让人难懂他的心情。
一旁的傅总管还在接电话,好在飞机一时半会儿也起不了飞,尽管先前通知关闭电子设备,后来因为延误也不了了之。
……
最后一个电话挂断,傅总管的脸色无比凝重,悄悄叹了口气。
“怎么样了?”顾适偏过头询问。
傅总管艰难地对上男人的眼睛,吞了吞口水,“舒老总裁他……走了。”
“什么时候?”
“刚……刚刚……”
顾适冷淡地“嗯”了一声,将头仰进靠背里,闭目养神,没了动静。
“您……没事吧?”傅总管小心翼翼。
顾适睁眼,“我能有什么事?”
“可……”
“只希望身体能快点好起来,好把这场仗打完。”他有些烦躁地按了按胃部,发了会呆,忽然又睁大了眼凝望住傅总管。
“你知道吗?我……好……”
他终是叹息了一声,唇边已有自嘲的笑意,“困。”
说完窝了回去,继续闭目养神起来。
从柏林到z城,飞行时间大约是在十二个小时左右,其中过程绝对是煎熬。傅总管起初担心顾适撑不住,毕竟是临时拔了吊瓶走的,上飞机时烧都没退,结果没撑住的是他老人家。可能是这些天守着他家大少爷,提心吊胆的,大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