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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飞行将近一半的时候,他吐了。也就是刚过午餐时间,这也跟他刚刚大吃大喝了一顿有关系,毕竟头等舱的美食总是难以抵挡。
吐完之后傅总管不舒服了很长一段时间,嗓子眼都是疼的,心里琢磨着他家大少爷可真不容易。
顾适一路照顾老人,端茶递水。
顺便自己吞了点阿托品止痛,胃里的痉圌挛就一直没停,牵扯着心肺跟着疼。
他忍过一阵,把傅总管安抚睡了,以免让他跟着担心,这阵子也辛苦他老人家了。
紧跟着空腹吃药的症状就冒出来了,他有些无力地将餐盘放下来,用手支撑将额头抵向前排的靠背,冷汗止不住,浸透了他的发鬓。
有些难熬。
舒父逝世
第三十三章
飞机落地滑翔的时候,刚好是北京时间中午十二点整,德国凌晨五点多的航班,飞行了十二个多小时,由于时差的关系,其实也只过了六个小时而已。
傅总管是被下降时气压导致的耳鸣刺激醒来的,耳膜被压得生疼,他掏了掏耳朵,又不住按压。他一直觉得耳鸣是要看运气的,有时候在起飞时,有时候在降落时,有时候一路轻松。直到有一次他的老鼻炎犯了,被季老太太派出去,上飞机还鼻塞着,那次耳鸣折磨得他,不仅整趟旅途头抽筋似的疼,一直到一个多礼拜都偶尔也耳鸣的症状,后来耳朵出了血被女儿拖去医院看了,被医生一阵责怪,如果有鼻炎或者重感冒的话要尽量避免乘坐飞机。
思及此,他猛地坐直身,不由侧过头,去看他家的大少爷。
头等舱的座位很宽敞,间距很大,靠背完全可以调整至最舒服的状态,好好睡上一觉。可是顾大少爷的靠背却挺的笔直,他背对着傅总管,身体微微蜷缩着,紧紧地裹着毯子,枕头抵在腹间。
“大少爷……”傅总管轻轻拍了拍他,“要下飞机了。”
没有反应。
傅总管一阵冷汗,吞了口水,又轻唤了几声。
过了片刻,男人才缓缓动了动。
“嗯……”他低声应了,动作极慢的靠平。
可能是因为身体伸直了的缘故,胃里的闷痛蓦地变的尖锐起来,他微闭了闭眼,只得将腹前的枕头抓紧。
“您还好吧?”傅总管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顾适抬眸看他,冷汗凝在他的睫毛上,他的睫毛又浓又长,此时竟显得有几分脆弱。
他轻轻点了点头,似乎没力气说话。
在z城,舒老总裁的死讯似乎早已满城皆知,刚下飞机,接机大厅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也不知是谁透露了顾适的行踪,他早已离开娱乐圈,本不该被如此关注。
正过着安检,傅总管就接到了消息,门外的人是谁安排来的、消息又是谁放出的,不言而喻,他思忖着要不要打给季老太太,正好瞥见顾适正将扫描过的衣服穿起,动作极慢,苍白着一张脸。
他咬咬牙,终是有些胆颤地拿起电话。
纵使她欠她的大儿子再多,也不能让大当家为所欲为。
于是当他们推着行李走出安检大厅的时候,训练有素的保镖早已为他们开好了路,记者也只剩寥寥。
这其中变故,顾适懒得去察觉,一路上无休止的疼痛折腾得他有些无力,脑中一片昏沉,他只得死死地抓着推车,呼吸凌乱,眼前情景时明时暗,耳边人群的喧哗似隔着大雾。
傅总管觉察出他的不妥,上前扶住他,怎料刚触及衣料,重量就压了上来,他赶忙一把搀住,才没让人摔倒。
他们只得停了下来,顾适放开推车,手撑住额头,又猛吸了几口气,却赶不去胸口的沉闷,只觉得浑身软绵绵地提不起一丝力气,无比的难受。
“还能走么?”
顾适没应答,站在原地缓了片刻,已是汗透重衣。
舒家的资金危机似乎还没有被曝出,众人只知舒老总裁昨日半夜突发脑溢血逝世,也算是季长羡留了几分情面。
葬礼有季家出面,办的很是隆重,包下了z城最大的殡仪馆三天,半点瞧不出舒老总裁其实是被季家逼死的惊人□。
从机场到殡仪馆大约半个多小时的路程,顾适一直在车内昏睡,从神态看不出半分他的真实想法。
只是在到达之后,他久久没有下车。
傅总管站在车外叹了口气,不敢想象等下他要面对的,他私心里恨不得他多昏迷几日,也比抱病回来,被误解甚至……
可惜当顾适下车的时候,他依旧是那个面容冷峻的顾适,演技一流,深沉内敛。
舒父生前为人义气,白手起家绝不无半分虚假,他逝世的新闻占据了当日z城的头版头条,也多是溢美可惜之词,到场宾客极多,场面也极大,虽有些是承了季家之情,多的也是真心实意的来的。
都说树倒猢狲散,如果今日曝出舒家近况,众人又是否会避而远之?
“顾大神到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
乌拉拉一排被挡在殡仪馆外记者齐刷刷地回过头来,一个个眼冒精光。
一个公司的总裁去世,自然吸引不来这么多记者,但是娱乐公司的总裁就当然不一样了,这么多年旗下带出的影帝影后当属不少,无论在哪里演出活动,现在自然都从四面八方赶来,甚至还有电视台的专组,特地前来做实况转播。
傅总管挡在顾适身前,想说为他挡驾护航,却被他拦住了。
“顾大神,请问,有传闻说舒家风雨飘摇,是否确有此事?”
“顾大神,请问你身为舒家女婿,此刻心情是怎样的?”
“短短半日,舒家股票一跌再跌,舒沐泽是否能接下重任?”
“听说顾大神你以前一直有参与到公司内部工作,后来回了季家,现在局势你是否会伸出援手?”
顾适坦荡荡往那里一站,接过其中一个话筒,“舒沐泽就跟我自己的亲弟弟一样,我以前的任务是辅佐他,现在依旧会尽我一切的能力……我相信季家也会如此,各位完全不用担心舒氏企业的未来发展。”
他的话语坚定沉稳,似乎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舒沐泽身为独子,此时站在门口迎接前来悼念的人们,娃娃脸上稚气不再,仿佛一夜之间便成熟了许多,眼眶红红的,但是坚强。
“哥……”看到顾适,他轻唤了一声,尽管有些刻意的猜忌冷漠,却多多少少还是带了依赖的意味。
顾适在舒家这么多年,舒沐泽从叛逆期到后来慢慢成长几乎都归功于他,此事的真相他虽从他妈以及姐姐口中得知,却还是没有真正的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