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_淡如肉色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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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1 / 2)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娘的怀里,身体依旧在发抖,不停地抖。娘去摸他的手,他的手冰冷冰冷的。

第二天,朱晓文没去上学,因为父亲死了。土枪打中了大腿上的动脉,失血太多,没救回来。从那天起,朱晓文就没再去读书识字,他随娘一起生活,大了,娘帮他娶了一个瘸腿的媳妇。

一年又一年,娘死了,媳妇也死了,连孙子都死了,他仍还活着。大家都叫他阿朱老人,他几乎每时每刻都生活在对死亡的恐惧之中,连听到与死亡有关的字眼,他也会害怕的流泪哭泣。

8。

一日黄昏,莫德去苦阿婆家吃晚饭。

苦阿婆做了莫德喜欢吃的鸡蛋黄瓜炒饭,熬了冬瓜败酱草药汤。摆好碗筷,一老一小端坐在客堂的八仙桌前,默不作声地用餐。苦阿婆吃饭时不喜欢讲话,她说这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一日三餐,生之大事,定要专注认真才行。

外面天色已暗,院子里的树被夜雾弥罩,苦阿婆家的老母鸡也早已归笼。老屋的客堂里只有两个人吃饭喝汤时发出的轻微声响,这声音让老屋显得更为寂静,抬头去看,空荡阴沉的屋梁上方,似乎有鬼影飘荡。

“苦阿婆,开灯吧?”莫德忍不住开口说道。

“开吧。”苦阿婆淡淡地应了声。

莫德把灯打开,屋里的一切瞬间中从黑暗中跳出来,全都恢复了真实的模样。莫德安心回到八仙桌前坐下,继续拿起筷子,端起那碗还没吃完的饭。

苦阿婆抬头微笑:“不要绝对地相信你能看见的东西。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能看得见的。”

第一部分第29节:疗伤(1)

第六章疗伤

长久以来,莫德内心深处第一次浮动起一股温暖纯净的依恋。在梨村,她似乎闻到了那些与她生命有着暗合的气息。

1。

是的,很长一段时间,莫德甚至都看不见她自己,她只活在自己那移动的影子里。

她经常去咖啡馆。就一个人呆坐着。匙子是苦涩的,与咖啡一样苦涩。咖啡滑进胃里后,苦涩凝固成石头,石头缓缓裂开,如同母亲的眼睛,在痛苦中闪亮。

是什么欲望,趴在一个被皮鞭抽打过的心脏上?身体一面在流汗,一面在与鬼魂交谈。

莫德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些别的什么,一只脚已经和母亲一起踏进了坟墓,被黑暗吞噬。她似乎能够看见自己的灵魂已经离开躯体,在一片深紫色的空气中舞蹈,越舞越远……

咖啡馆里的音乐好像突然停止了,其他客人的说话声也变得沉寂,仿佛他们是隔着一层棉花在说话。

莫德站起来,去了咖啡馆旁边的酒吧。要了一瓶红酒,不知不觉,酒瓶空了。

身体虚浮,脑袋却越来越沉,沉到最后只能趴到吧台上去。莫德感受到了一种比红酒的劲头还厉害的麻木,就像一个被局部麻醉了的牙科病人。她无力撑起自己的肉体,便由着身体往下滑去,倒在吧台旁边的地板上,她躺在那儿,就如无动于衷地躺在这个世界的手术椅上。

是她生平第一次喝醉酒。

酒醒时,她觉得无比可耻和羞愧。

2。

刮了一夜的风。

那个秋天的早晨,莫德站在阳台上,对面是只有一墙之隔的公园,有棵柳树因禁不起风的吹刮而折断,河岸也因此破损……

那天,莫德在日记里这样写道:“我感觉自己正在快速老去!”

似乎真的老了。她的头发并没有发白,皮肤也没有出现皱纹,并没有佝偻驼背、步履蹒跚,可她内心的状态完全就像一个来日不多的老女人。她老是丢三落四,脑子经常一片空白,好长时间也转不过弯来。她总是担惊受怕,感觉不到周围世界的任何变化和微妙之处。

她走在街上,看起来仍旧是一个迷人的女人,虽然疲惫无助,还有近似于绝望的神态的阴影遮住了她真实的面容。

她细腰肥臀,乳房不大却结实而青春,留得很长的头发散发出闪亮的黑色光泽,她的眼睛很大,毫无神气,但却因为充满了忧伤的神情反而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只是,莫德的眼睛里看不见自己。她被太多的关于悲伤的迷雾弄得几乎失去了知觉。

她走在路上,听不到周围人的声音,却老是担心自己随时都会被来往的车轧死,被拥挤的人群踩扁。她也试着在晚饭后出去散步,走在长满柳树的河边,却会莫名其妙地害怕起来,担心自己掉进河里,河边的柳树会突然倒下来压死自己。

第一部分第30节:疗伤(2)

她越来越不愿出门,就连咖啡馆也懒得去了。

3。

莫德心中有一个巨大的黑夜,她沉浸在黑夜里。

黑暗是一种回忆。她依赖回忆证明自己的存在,她感觉不到自己的现在,现在只是为回忆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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