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你妹啊!”徐珊挣开洛成蹊的手回头就是对他一句:“敢情拍戏的不是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洛成蹊的脸也黑了。
原本躺在床上装重伤的黎锦凡也掺和进来了,半撑着身子懒懒道:“徐珊,你别吵了,我还要睡觉呢。这床我一躺上去就很舒服很想睡觉,诶,什么牌子的啊?改明我也去买一个。”
黎锦凡是当红的亚洲天王,他的超人气使得即使再牛的导演也不得不对他以礼相待。不过很显然,在接近暴走边缘的徐珊眼中他什么也不是。
“睡觉睡觉,你是头猪吗?这么喜欢睡觉那么干脆你以后也别来拍戏了,换人!”徐珊像是泄愤一般地说到:“以为全中国只有你一个男明星吗?想要这个男主角位置的人多的是!”
黎锦凡的脸色也变差了,他看上去自尊受到了伤害,不过没有再接着说话。这就是演员和导演之间的差距,或者说,两个阶层之间的差距。
房内的工作人员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徐珊的怒火殃及到他们。
眼看着徐珊将要暴走,我正犹豫着到底是继续坐壁上观呢还是前去劝解,名晨却先我一步行动了。
“别再嚷嚷了,徐小姐。”他走上去将床柱及床帐上方的一连串装饰性花朵全部摘下,交给工作人员。“请麻烦把她们拿出去,谢谢。”
工作人员看着怀中一捧鲜花,傻眼了。
我黑线,他到底想干嘛?徐珊会爆的。
果不其然,徐珊的脸先是惊讶,而后变黑:“名晨!你脑子有毛病吗?蕊蕊快点把你弟弟拎出去!”
“我脑子没毛病,徐小姐。”名晨的声音明显地冷了下来,他对着徐珊毫无感情地道:“是这房间的环境使人容易嗜睡。这些勃罗特花——”他指指工作人员怀中的花,“都是着名的催眠花,一朵花只需要十分钟就可以使成年人入睡,更何况是这么一大堆。如果我是你,”他回头对徐珊说道,“那我就会在装饰房间之前先查阅一下花种的作用,而且是在这么毫无品位的装饰下。”
名晨的一番话直接里里外外把徐珊嘲讽了个透。张范婉呆了,黎锦凡呆了,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呆了。
徐珊涨红了脸。
洛成蹊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差。
糟糕,我看着眼前的情景,十分无奈。
我们毕竟是客人,某种程度上还是属于不请自来的,就这么闹僵可不行。
我走上去拉住了名晨的手臂,暗中使力警告他不要再乱说话,同时对徐珊缓和了声道:“珊珊,既然原因都弄清楚了,那么就先拍戏吧。你不是已经因为这段戏份停了一天的进程吗?”
苍天在上,这可是我第一次做和事佬。
徐珊深呼吸了半晌,终于拉回了理智。她黑着脸让工作人员把花都带回去,然后开始重新拍戏。
戏拍得很顺利,没有了那些花之后张范婉和黎锦凡都是一次过关,徐珊的脸色也终于恢复了正常。
“今天还是多谢谢你了,蕊蕊。”她在送我离开时对我说,“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拍到什么时候。”
我对她莞尔一笑:“你该感谢的人不是我。”
“我知道。”她翻了个白眼,“不过我讨厌他,不想和他说话。”
“哟,”我挑了挑眉,“你之前不是还说他很帅嘛?”
“人是好看,可是说的话不敢恭维,照样一副大少爷脾气。”她起呼呼地吐了口气,看了一眼在门口等着的名晨,把我往外推。“好啦好啦,我就不打扰你难得的假日了,好神奇啊你竟然也会出来旅游。不过下次最好带男朋友出来,”她对我眨了眨眼,“带弟弟出来旅游可是太寒碜了。”
*
道别了徐珊之后,我和名晨就去了闻钟寺。
这座影视城就是在基于闻钟寺的基础上扩大兴建的,而闻钟寺的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唐明皇时期,在国内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名寺。闻钟寺的前台有一千零八十个台阶,分别为“贪”、“嗔”、“痴”、“恨”、“爱”、“恶”、“欲”七大部分,每一部分的台阶末端都会有一个较宽敞的平台。据说每走一步就可以洗清自己的一点心魔,甚至有传闻唐代的一位和尚就是走完一千零八十个台阶,顿时顿悟而羽化升仙。
这些都是轶闻轶事,真假难辨。但是历经一千三百多年的古寺在经过各朝各代以及民国和新中国的检修后,已经力臻完美。且不说闻钟寺中的高柱林立,就是这一路的大理石石像也显示着它显赫的身份。
“想不到你还懂得这么多东西。”
因为对于名晨知晓勃罗特花的事情颇为好奇,我缠着他问他原因,才知道他大学时期选修了心理学。和我学的管理心理学不一样,他学得更全面更透彻,专业程度堪比专职医生。
“也没什么。”在给我炫耀了一大堆心理常识之后,名晨终于开始谦虚了。“这些都是必修的知识,听上去很拉风,可是这也是靠自己死记硬背的。当时我死磕了一个星期的第三模块,差点见到植物就头晕。”
外面的风有些大,带着夏天的热意席卷而来。我将被风吹得有些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和他一起慢慢走着台阶。
“但是那听上去很不错,”我开玩笑道,“起码等你的珠宝设计灵感消耗殆尽之后,你可以选择去做心理医生而不用饿死自己。”
他摇头笑了笑:“这个还需要通过国家的统一考试,执照什么的都很烦人。”
“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用这么较真啦。”我说着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么说,你会催眠喽?”
我转头看他。
他看着我,莫名其妙地点头。“嗯。”
真的会!我的眼肯定是起了亮光:“就像拿个坠子在人眼前甩啊甩的就能睡着的那种?”
“那种叫电影,”他毫不留情地打碎我的幻想,“不叫催眠。”
我被他直截了当的反驳打击得有些晃神,好一会儿后才重整旗鼓。我不死心道:“那么你们通常用的方法是什么呢?”
“那需要很长时间的准备工作,”他看上去对于我的兴奋很无可奈何,“而且我们一般不选择催眠,除非病人主动要求。不然心理医生就会担上侵犯隐私的罪名。”
我有些失望:“这样。那就是说,我没机会现场欣赏了?”
“为什么你喜欢现场欣赏的事物都这么奇怪?”名晨看上去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如果你想要试一下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以给你现场演示,而且因为没有提前的心理诱导,你不会受到任何催眠,我仅仅是给你看一下流程。”他看着我,征询道:“如何?”
这句话正和我意,我本来就是既想看现场版的催眠又怕被波及,电视上的那些也都是虚假娱乐的。正纠结着,他的这个提议刚刚好。
我点点头。
名晨往下走了几步,退回到“痴”的平台处。我也跟着他往下走,走到离他还有一个台阶时他叫停:“好了,这个距离正好。”
此刻正是游人高峰期,举止怪异的不止我们两个,旁边不远处就有几个人在举着喇叭给自己的摄像揽声音,所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们。
名晨的发丝被风吹得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