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容易,你一起来吧!”
“你傻啊,那是你姐,我去了待遇能一样吗?”
“不然我去上海,找你这个小富婆蹭吃蹭喝吧!你呢,你愿意吗?”
咦,这个谈话的苗头不对啊……我脑子里原先伏地不起的苍蝇马上诈尸:他喜欢你!
我甩甩脑袋,等等,乱了乱了,容我想想。
手机屏幕上这时出现提示:电量不足五十,是否启用省电模式?
我计上心来:“那个啥,手机没电了,我先不跟你聊了啊,回去我们再联络。”
他紧跟着做出反应:“138,这是我的电话,你的号码留给我吧。”
我有些忐忑地输入一串数字,按了发送,然后右键退出,把手机扔到一边。
我双手抱臂靠在铺位隔板上发了一会儿呆,思想斗争的结果是那只苍蝇最终被我彻底消灭了。
欧恒没有问题,我也没有问题,但时间本身就是个很大的问题。十年过去了,有多少感情经得起十年的消磨呢?更何况是年少时浅淡的情愫,当时再如何,如今也只是可供一笑的回忆了吧?
第二天上班时,我体态圆润,精神良好。
随着二月的来临和三月的迫近,年前的清闲日子宣告终结。三月初的会议有一堆先期资料和邀请函需要翻译,我吃完早饭便投入紧张的战斗。
我正纠结着怎么把一个八字对仗的中文会议口号翻得彪悍漂亮,短信提示声突然响起,置之不理几分钟后,第二条和第三条又接着进来,惹得对面的主管忍不住抬头望了望我。她目光中深意暗藏,绝非威慑而是好奇,自我工作以来,无论是在办公室还是出差期间都鲜有短信往来,这么一大早地连着响了三回,过年过出了好事莫非?
是不是好事我不敢说,但我猜能这么锲而不舍的不是10086就只会是一个人。
我昨天刚充了话费,所以不会是10086。
三部曲是这样展开的:“小丫头,九点了,你上班没?”
“吃早饭了吗?起得晚也不能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
“你工作很忙的吧?我不吵你了,劳逸结合,要注意休息,得空歇一歇眼睛。”
很久没被人这样密集问候了。我左手捻起手机一一回答:“上班了,刚吃过早饭,正在工作。忙倒谈不上,但是不清闲。”末了加上一句礼尚往来,“你呢?”
很快便有回复:“我挺闲的,不然也不会骚扰你啊。昨天你下线急,有些话我还没来得及说。我看了你的空间和校内,觉得你真是长大了很多,不是当年那个傻里傻气的小丫头了。一个人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不管怎么样,照顾好自己。”
鼻子莫名地一酸,老朋友的肯定和关怀,让人在不经意间格外温暖。我放开握鼠标的右手,开始双手打字:“谢谢你。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大家出门在外都是一样啊,谈不上吃不吃苦。你也是,注意身体。”
再收到信息时,话锋陡转:“小丫头,你初中时遇到问题时特别喜欢皱鼻子,不知道现在是否依然如此。呵呵,那个样子,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我在卫生间的壁镜里尝试着做出皱鼻子的动作,得到一个陌生的怪异表情。到此时,我心里悬着的疑问,尘埃落定了。
有什么人,你不熟悉的自己,他会替你记得?
久违的触动未来得及蔓延,我在转念间想起,堂姐的婚礼。
我看着她眉眼俱笑地迎来送往时,心里辗转反复的只是一个疑问:你爱这个人吗?有多爱呢?够两个人过完一辈子吗?
那场突如其来的结婚让我一下子惶恐了:以后我也要像这样,在年纪差不多的时候,在众人期盼的言辞和眼光中,找一个差不多的人度过一生吗?
我可不可以理解成,这场突如其来的重逢,也是同样因为,欧恒,我是你眼中,是那个差不多的存在呢?
摊牌
袁更新
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最明显的表现,是他会为了她做一些与自己脾性不符的事儿。
我的爸爸就是一个典型。往年妈妈过生日时,平时散漫随意的爸爸总会提前订好餐厅,拉着她去享受烛光晚餐,如果碰巧我在家,也会跟着去充个灯泡。一家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别有一番浪漫。
今年因为林栗的到来临时改了规矩。爸妈决定在家自制一顿西餐,既不用大冷天在路上受冻,又能图个新鲜,平添几分欢乐情趣。
妈妈用平底锅煎着早上买的牛排,我在一旁把开瓶器旋进木塞里开红酒。爸爸和林栗一起去了附近新开的面包店提生日蛋糕,还没回来。
新鲜滑嫩的牛排溜进去,油锅发出欢快的滋滋声响,激出一阵令人垂涎的香味。柴米油盐,怕是世间最平凡也最动听的声音了吧!
牛排出锅之后,红酒醒得也差不多了。我把擦拭干净的四个高脚杯放在客厅的餐桌上,逐一斟好。妈妈从厨房出来,把刚煮好的意面铺在每个人的碟子里。
她的脸因为适才一通烟熏火燎泛着健康的红润,眼角眉梢挂着对现世安稳的心满意足。可是我看在眼里,只觉得惶惶难安。
妈妈的声音透着欢愉:“你爸爸他们不用五分钟就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