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_风月无界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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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1 / 2)

我跟罗贝托在西班牙广场旁的英式茶馆喝浓浓的红茶,吃香喷喷的特制小松糕和烤饼。我让服务生打了一大碗奶油花,我最喜欢把它抹在糕饼上吃,那浓浓的奶香能让我找回很多童年缺失的温暖。

意大利人在消费上习惯aa制,甚至是情侣之间,但他从不让我付账,如果我坚持,他就问我:“你多大了?”

“为什么问这个?”我反问。

“如果你跟我同龄,你就该付账。使劲长吧。”他鼓励我。我想我永远没机会了。

说实话,和罗贝托在一起我的心情变得很复杂,既因他而骄傲,又不免为自己学识的浅薄感到不安。“那是因为你把我的工作和位置看得过分重要了。”他说。“你根本不知道你有多么出色!一个来自象形文字国家的女孩,能讲三国语言,能通过画布表现灵魂之美。如果浅薄的女孩都能像你这样,男人们会因此显得暗淡。”

《风月无界》第三章(5)

天,他怎么可以这样夸奖我?他知道我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视野狭小,甚至连真正的生活都不懂。我唯一引以为傲的是,我对色彩、线条有与生俱来的感觉,小时候家中的四面白墙就是我的画板,我最经典的一幅壁画是蓝色的大海里,热带鱼向素面朝天的黄花鱼、带鱼传授美丽动人的技巧。那年我十岁。又过去了八年,我还是没去过美术馆、画展,也不知道什么是艺术节、音乐节。我唯一熟悉的是校板报,那上面每期都有我画的公主和仙女,她们不是戴着红领巾就是别着团徽……在人生最需要积累能量的阶段,我被贫乏无知的生活禁锢了。

感谢意大利,它使一切得以改变。假期我去佛罗伦萨的米开朗琪罗广场画那尊气质高贵的《大卫》复制品时,意大利学院派学生称我的作品体现出十四、十五世纪文艺复兴的艺术特质,对人体骨骼掌握得非常到位,有疼痛感。后来,我充满炫耀地将一幅人体画悬挂上罗贝托的床头。他成了我的第一个裸体男模。

午饭后我们在一家写着店家自制招牌的小店里吃冰激凌,我点了碎果仁口味和加白兰地大米口味的。罗贝托轻轻啜饮着咖啡,看我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笑道:“让我猜猜看,小时候你一定是个贪吃甜品的小姑娘,长得肥肥胖胖,牙齿都被蛀坏了。”

“十岁以前我没吃过冰激凌,那时我营养不良,长得像豆芽菜。”我说。“四岁时妈妈第一次带我去买冰棒,我拽着她的衣角不停地说我想吃奶油的,可最后妈妈还是给我买了三分钱的红果冰棍。因为奶油雪糕要八分钱,那对我们来说太贵了。”

我喝下半杯热茶,又点了第三客水果冰激凌。

“大三暑假里,我第一次带一个美国家庭旅游团,陪他们在北京逛足三天。拿到导游费和小费后,我直接进了楼下的西餐厅。那是家五星级饭店,东西贵得离谱,可我怀揣一百五十美金和三百块人民币,财大气粗的像一个富翁。”我打住话题,看看罗贝托,他听得很入神。

“我点了一份特大冰激凌跟一块裹满巧克力屑的奶油蛋糕,花掉一百多块。虽然吃过晚饭才不久,可我还是吃光了所有的甜品。不过我觉得冰激凌和蛋糕都没小时候想象得那么好吃了……直到餐厅的菲律宾领班很小心地把一摞纸巾放在我面前,我才发现,自己是就着咸咸的泪水在吃蛋糕……”

罗贝托的手越过桌面停留在我脸颊上,轻轻滑动着。他眼睛里的蓝色渐渐变深,那后面似乎隐含着某种东西。“艾维,我会让你一辈子都能吃上你想吃的冰激凌和奶油蛋糕。”

5

星期三,我再度接到雅惠的邀请,“今晚,我丈夫和我想请你吃饭,感谢你上周末来参加晚会……”

我飞奔回家打扮。现在我已经是个“富有”的小女人了,早就不再为每天的行头发愁。我穿上一条蓝色连衣裙,还在高高吊起的头发上别一只水晶发卡。照镜子时发现,这样的穿戴衬得皮肤娇嫩得会发光。我必须承认,我着装品位的提高得益于罗贝托的指点,他就像这片土地上的很多人一样,已将美学融入自己内在的涵养,内化的气质。“千万不要做英国村姑式的打扮,那令男人觉得好像带着一名挤奶工出门找牧场。”他曾忠告我。可我一度以为那是时尚前沿的东西,因为公司很多女孩都以此为时髦。“这种时髦只会令男人感到被愚弄。”他毫不留情地说。“时尚有两种,一种是时髦的,一种是男人喜欢的,遗憾的是这两者永远无法一致。”我开始为自己买不起愚弄男人的高级时髦衣服而庆幸,那使我变得很纯粹,才吸引了他。

雅惠在餐馆门口等我,她轻描淡写地告诉我马可?卡兰德拉先生来了,我的心跳立刻加快起来。我们往餐厅的角落走,一棵大盆栽的后面坐着两个气宇轩昂的男人。高里率先跟我打招呼。卡兰德拉先生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全身看,大概有几秒钟他的视线都没转移,然后才为我拉开椅子。

《风月无界》第三章(6)

“很高兴能和两位美丽的中国女孩一起吃饭,请坐。”他说。

“没想到卡、兰德拉先生今天有闲暇——”我的舌头突然有点打不过弯来。

“称呼我马可。”他纠正道。“我和你一样,来吃饭的。他们请客。”对面的雅惠可爱地扮了个鬼脸。

这一天马可穿着橙色的衬衣,系一条橙红相间的领带,褐色的头发很整洁很自然地梳向脑后,下巴干干净净,一切都与暴力、黑暗和酗酒无关。他怎么会是罗贝托说的那类坏分子呢?

一直没有侍者上来招呼我们,都站在远处用眼睛悄悄瞄向这里,直到高里打个响指,餐厅经理突然蹿出,一路小跑过来。

侍者为我开了半打生蚝,我还吃光一份新鲜龙虾、带子加鱿鱼的混合沙拉,热菜是用葡萄酒和醋烹煮而成的金枪鱼。我这么好的胃口简直把他们都吓坏了。在罗马读书时,我吃的最多的是便宜的意大利面和抹了橄榄油跟盐的pizzablanca(面饼类的食物),除非某个阔气的同学请客,否则我没机会进入像样的餐厅。这半年来,罗贝托带我享受过意大利最棒的山珍海味,我已经是个美食家了。

饭桌上的气氛很轻松,每个人都有机会说话,主要是对意大利菜肴和中华料理发表评论,好像在座的全是营养学家。马可并没像要追求我的男人那样查我的户口。我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继而又有了一种不怀好意想要诱惑他的念头。冰激凌慕斯蛋糕端上来时,我向侍者要了一份巧克力酱浇上去,这才大口地吃起来,惹得马可不住地赞叹:“艾维,你可真带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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