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甜品还没吃完,雅惠突感不适,高里立刻决定送她去医院。我看不出这对夫妇是在作秀。侍者撤下两套餐具,马可换到对面坐下,我们开始喝饭后甜酒。这个脸部线条极其优美的男人又像上一次在吧台那样目光异样地盯着我看,我觉得他浑身上下都放射着一种令人不自在的气息。我想我还是澄清自己的身份算了。
“哦,不知道雅惠说过没有,我订婚了。”我瞥一眼他。“我男朋友是律师。”
“你想让我恭喜你吗?”
“我不想对你无礼。”
马可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膀。我注意到他左手中指戴了一枚嵌有两圈小钻的白金戒指,那璀璨的光环使这只手充满神秘的力量。
“如果我告诉你我喜欢你,那么,可以偶尔请你吃顿饭吗?”他的一只手伸过来搭上我的前臂,我激灵了一下,身子僵硬起来。
他继续盯着我,那表情让我想起美国电影上的政客,一种老谋深算的漫不经心,似乎他对你一无所求,但事实上他按自己的方式行事,你所有的没什么是他拿不走的。如果他知道我的男朋友是费里尼律师会怎样?我最好不让他知道。
马可松开我,点上一支烟,用平静的声音道:“我有预感,我将会击败那个律师,成为你最信赖的朋友。”
“听起来太好笑了。”我不禁气愤起来,间中还隐隐夹着一分窃喜。“你以为我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吗?”
“相信我,我们是有缘人。”他缓缓地向外喷吐烟圈,雾气中他的脸上写满傲慢和自信。
也许他说的对,既然我们已经再见面了,这就绝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风月无界》第四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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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五,罗贝托乘最后一班飞机回来。我一直坐在花园里等他,就像妻子等待晚归的丈夫那样。他已经成了我在意大利最亲的人。
我发现他的脸色非常不好,接过皮包时他看着我说:“我很累,今天最好别提太多问题。”
按照这个社会对成功的定义,他的事业算不错,没完没了的官司让他赚到可观的钞票。然而我却担心他会以这种劳顿不堪的方式度过一生,就像今天这样。这是个荒谬的社会,无数的被告、原告为司法人员和律师提供了工作机会,而罪犯则成就了宪兵和警察的责任感。究竟谁养肥了谁?
当天晚上我们上床的时间比过去要迟。靠在床头上,我们全把眼睛严肃地对着前面的电视屏幕,可我感觉到他的目光虚虚的,脑子里在思考着我根本无法预料的事。
“艾维!”他突然叫我一声,用双手扶住我的肩。“如果叫你放弃这里回中国,你肯吗?”
“你要去中国?”
他摇摇头,闪开目光。“凭你的双外语,可以在中国的外资公司获得一个很好的职位——”
“不,我喜欢这儿,我从没打算离开这儿。”我坚决地说。这座美丽的半岛之国和它井然有序的生活早令我产生了难舍难分的感情,更何况我爱的男人、我改变命运的机会都在这里……我心中一颤,声音都抖了,“你要和我分手?”
罗贝托一把抱住我,用嘴唇堵住了我的质问。他那副令我发疯的身躯很快就占有了我。我很想问清楚这是为什么,但我不敢,我怕我会绝望。我沉浸在一种难以形容的、歇斯底里又糟糕透了的情欲中……
第二天他像搬家一样从商店给我买回很多东西,包括冬衣。我知道他有多么爱我,就像我爱他一样。但进一步我又想,他也许打算推延婚礼。虽然我们决定圣诞节回中国,可也不是不能改变约定的事情,只要他说出理由。无论如何,他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
一天很平静地过去了。自从几个月前我们开始以成年人的方式相处,我们都觉得这是我们需要的生活——享受和对方待在一起。傍晚我们沿着街道走过几个街区,来到一家老馆子。我的胃口不错,吃光一份烤鹿肉,还把他的大鳌虾吃了一半。席间,他一直用那种疼爱的眼光注视着我。当我吃饱时,他伸出手,越过桌面,用纸巾细心擦去我嘴角的汤汁,然后将我拉到他身边的位子上。我翻过手背,用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钻戒晃他,看着他眯缝起眼睛,我便傻乎乎地笑了。我一直想把礼拜三跟马可?卡兰德拉见面的事告诉他,又担心他会生气,毕竟他们之间曾有过一场艰苦甚至残忍的战斗。虽然我不愿意让自己对他有任何不诚实,但最后还是艰难地咽下这个秘密。
接下来的一夜,在那架中世纪风格的铁艺睡床上,我们做了一场马拉松似的爱。墙角有一束蜡烛般的光,他的手就在这束微光里轻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