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路。
所以我宁愿,我宁愿游戏人间,我宁愿黯然看到彼此痛苦。也不愿将来只得我一人难受。
所以我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我暗暗期盼他们谁能放弃。谁能放彼此一马。可是都没有。让我惊讶让我难受让我又悲又愧疚的结果就是——他们谁也没有放弃。
在女儿出世后。他们都表示不愿意再验dna。
验出来又有什么意思?只会不平衡而已。
我知道他们是这个想法。
我时常看着满屋子的男人和孩子就觉得世界那么不真实。
我期待着他们谁能跳出这个火坑。带着孩子走吧。远离我这个有道德病的堕落女人吧。
他们不知道我日夜期盼着他们赶紧变心赶紧外遇赶紧告诉我——谈恋爱。我受够你了。我真的受够你了。
他们不知道我甚至偷偷地让多少漂亮有魅力的女人盘桓在他们身边,而他们总是抗拒着又若无其事地回家继续争风吃醋为了我给“他”夹菜而不给“他”夹菜在餐桌上破口大骂。
看起来好幸福啊。可我却始终惴惴不安怕人心易变。此时我得到的甜蜜滋味怕将来上瘾后才发现里面有淬毒的蜜…
年复一年。孩子们长大了。我和他们也老了。
我始终找不到他们其中有谁出轨的证据。也渐渐地。我开始累了。不想再执着什么。只希望我的孩子们能平安健康,他们也能平安健康。
*
司徒五十岁那年像一座大山一样倒了。他生病了。长年的应酬和工作把他的身体拖垮了。
我勒令他把公司全部交给小禽兽。他乖乖听命。在家里休养生息。整天钓鱼和别人下棋。要不然就是陪我逛街买菜。他听话地不像只禽兽了。他时常抱着我。说。恋爱。我好开心啊。
我微笑。司徒一开始对我就像是看中了一样新鲜的玩具。越是得不到他心里越是骚动。得到了。却不是唯一的。不是唯一的,却是最长久的。司徒愿意跟我一直在一起。也许是有这个原因的。
他说他开心。却从不说他幸福。司徒知道他自己不幸福。他要的是一个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女人。可我不行。他是个商人。体内流着侵略者的血。就如他所说——钓水,逸事也,尚持生杀之柄;弈棋,清戏也,且动战争之心。在水边钓鱼本来是一种清闲洒脱的事,却掌握着鱼儿的生杀之权;下棋本是高雅轻松的娱乐,而其中还充斥着争强斗胜的心理。他天生就喜欢战斗侵略。他是不可一世的禽兽霸王。他就连休养生息钓鱼下棋都带着好胜的心。可他甘愿屈居。我不能说我不感动。
可是。这只禽兽霸王却非心头所爱。他给的是感动。不是动心。
能让这样一个男人留在身边,不管是谁都会有点虚荣心满足,可是一码归一码。虚荣心是满足不了一个人对情感的渴望。当然,有些人另议。
禽兽在我身边几十个年头。每天下班回家总是能跟其他几个男人斗智斗勇,他生性好强。留着也不是没有这个原因。他喜不喜欢我,爱不爱我,只有他心里最清楚。其实也许他自己也弄不懂。
感情这个词太主观了。谁说得清呢?
他日渐衰老。相较于年轻时候争强好斗之心已经淡了一些。但并不妨碍他在最后的些许年头里跟其他人争谁最后翘辫子。
我时常跟他强调,他对我只是好胜心在作怪。
他说。恋爱,作为一个商人。如果投资回报期太久。我是会放弃的。
他说的时候很认真。我只能说。这份感情糅合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有他的好胜心,有他对我的感情,在往后,可能还有小禽兽的原因。
不管是什么。他留下来了。坚持了很久。
岁月匆匆
我爱上过很多个女人
当她们紧紧拥抱我时
问我会不会记挂她们
我相信
我当时是会的
但唯一我从来没有忘记过的
却是一个从来没有问过我的女人
——借鉴《西西里的美丽传说》
我一直坚定地认为。司徒就是这样的。
可是。罢了。没什么好可是的。我们在一起一辈子了。
*
梓深经常是沉默的。跟我在一起后他经常沉默着不讲话。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摄影。他跑去西双版纳,西藏,非洲,甚至还有一些中东正处于战争的国家。他每次回来。都会在暗房里待很久很久。出了暗房。看到我。总笑得非常温柔苦涩。他喜欢跟云渊讲他在拍摄过程中的一些经历。即使孩子根本听不懂。
我知道他看出了我对他的疏淡。所以也悄无声息地保持距离。
可是他每次回来。到我房间。交颈之好时总会表现出一股很强烈的热情。
我们像是彼此都有心结的夫妻。
一次。我睡着了。他还没睡。我有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他注视着我。眼眶湿湿的。眸里。像是风雨飘摇的无人古城。
他跟那个女明星闹出绯闻后。他就更沉默了。他不想讲话,也不愿意跟我说什么。他想靠近我。却又怕我说出什么伤人的话。他从家里离开了一次又一次。他好像觉得他走了,我就开心了。
云渊长大懂事后。在梓深生日的那天拿了一个包裹给我。里面全是梓深那么多年来四处行走拍摄时写给我的明信片。
恋爱。西双版纳很美。珍禽异兽,奇木异葩比比皆是。泼水节快到了。想让你一起来看看。你愿意吗?
恋爱。我在西藏。因为高原反应地厉害现在在宾馆休息。酥油茶很好喝。旅途看到了很多僧人。还遇到了一个骑着单车到这的小伙子。他很了不起。希望将来云渊也能来这里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