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为还丹门人……最擅……丹药……或有……治我药方……」
唐吕凛然,亲自往外头去迎,却见前面来个头戴道冠,腰系丝樤,云鞋白袜的年轻道长,后头另有一位弟子执尘尾相随。
那道长童颜白发,竟是个仙人一般的人物,唐吕虽曾替帝中无数美人嫔妃看过病,可见到道长还是眼发直,心跳快速,直如魂都被摄了一般,好一会儿回过神,忙热络招呼。
「王爷等着见还丹门贵客以久,快请跟我来。」
道长点点头,经过唐吕进入王爷房里,唐吕发现这道长身上有股奇异的味,四花香甜蜜勾人,跟时下女子喜爱悬配的香曩味儿不同。
或者是还丹门里终年炼丹所染上的?无论如何,这味儿闻着有说不出的舒服,配着道长的绝代风华,竟然相得益彰,一点儿也不突兀。
道长来到病榻前,行了个道礼,说:「贫道还丹门云日,后头为弟子月霁,进来听闻帝王下诏,方知王爷有恙,因此送来刚炼制好的神丹一颗,盼能解除王爷沉痾。」
王爷问:「……百草……唤汝等……前来?」
「门主去了虎罗罗国,尚未回归,也未有任何消息。」
喊百草为门主,是因为百草曾受王爷命令掌管还丹门,在还未有适当人选时,暂代门主之位。
「……除了他……谁还能……炼制神丹……」丰咸王爷失望了,叹气又道:「罢了……罢了……也好……」
「请王爷抦退闲杂人等,勿让俗气染了仙药。」云日如是药求。
王爷点头,唐吕请那些妻妾出去,只留几名太医及卫士在一旁。
云日掏出一小木盒,盒盖掀起的瞬间,浓浓冷香溢出,掩盖住了云日的味道,木盒中间则置放一黑色药丸,冷香即是由之散发。
唐吕询问:「如何食用?」
云日正要答话,唐吕这时却见那执尘尾的药僮月霁流了泪,诡异的是,虽然脸上有泪,可月霁那表情也只微微揪然,倒是看不出有真正伤心之处。
「怎么了?」
月霁一下正了色来,道:「……云日师父手上的药为神丹,需用肝之液为药引,请取茶盅来。」
唐吕一听恍然大悟,书中有云:肝之液为泪,立即拿了个白瓷小杯递去,月霁接了自己泪水,请云日置药于中,融了后。月霁又至病榻之上扶了王爷起身,仔细小心地喂他喝下药汁。
王爷喝了药,半坐半晌,本来他体内燥热不堪如火中烧,却在那药下了喉头之后,凉意由心肺之间散开,虽还软弱无力,却已经舒服许多。
望向一旁月霁,月霁也在观察他神色,一手甚至抓住他手诊脉,刚刚流下泪的眼睛有些红,两颗黑玉在红红的池里乌溜定静。
「百草……你果然回来了……」
那唐吕听王爷如此说,大惊,看着那相貌平凡的药僮,除了身材相似之外,相貌是南辕北辙,怎样都兜不到一块儿。
百草扮成的月既未答话,还细辨那脉,好一会儿才放手。
「怎会认出的?」
「你是我的心腹……自然认得出……」王爷提一口气,对卫士道:「拿人。」
本该听命于王爷命令,将百草二人抓起来卫士这时却如泥塑木雕,直愣愣站着,一动也不动。
丰咸王爷还以为自己病中气弱,声音太小声了,以至于卫士们没听清楚,重又喊了一次,境况依然,他又惊又疑,转而找唐吕,唐吕也是一样的情况。
「……怎么回事……」王爷问百草。
百草不答,只是对扮成道长的鸠毒道谢。
「云日,多谢。」
云日一笑,手挥洒,带起另一阵香风,唐吕及卫士们便口吐白沫软倒在地上,一阵一阵的抽搐,彷佛在忍受极大痛楚。
「别多伤无辜。」百草又道。
「我控制了,这毒顶多让他们昏迷一阵,三日后应可痊愈。」
丰咸王爷临危不乱,又朝外头喊:「来人……」
外头也无声无息,连个人语都没有,直如鬼城一般。
百草起身倒退两步,对丰咸王爷道:「百草有备而来,王爷就别费心了。」
王爷看着那白发男子,知道他刚刚戴起的那阵香风有玄机,却也想不到他就是传说中的鸠毒。
「王爷。」百草唤回他的注意力,道:「既然服下了冰荷,若无意外,还能与内火相安个五年,这段时间请另觅仙药,寻另一段机缘。」
平淡的话,纯然是医嘱,不带任何感情存在。
「……除了要受知心……没有其他机缘。」王爷道。
「王爷与百草之心无缘。」他跪下,以头磕地,咚咚咚三响后抬头:「王爷对百草有救命之恩,百草如今也还了恩情,此后形同陌路,珍重。」
「你以为……逃得过?」王爷恼怒道。
「在下不逃。如果王爷想要这心来治病,只怕得倾足帝朝兵马、备齐百万雄师方能取得。」站起身,拍拍膝盖上的尘土,微笑道:「百草值得这代价。」
他值得,他是药兽,也是虎罗罗国的王后。
「你……」
「百草衷心盼望,五年之后还能见王爷活的健朗。」拱手:「告辞。」
走的潇洒、走的无牵无挂,因为知晓床榻上的王爷没那力气追来,儿王爷府内的那些卫士等等,早就被云日进来时撒放的异香给毒倒,远一些的人未察觉异状,没听到传唤也不敢靠近王爷寝居。
就这样离开丰咸王爷府邸,一条街外,阿衡、燕行风与刑不归备了马车,站在路边忧心等着,云日见到他爹爹就先往人身边靠。
刑不归焦心道:「你们迟迟未出来,我真担心……」
「爹爹,我不怕我也没事。」云日只要刑不归关心他,可就心花儿开了。
刑不归其实是担心他毒死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