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岂不是……”一个“鬼”字差点脱口而出,硬生生咽了下去。在这种阴森森的环境下提及这个恐怖的字眼,会不会招之即来?恶寒颤抖……
他握了一下她的手腕:“我曾经找专家来研究过这个异象。专家说,确实难以解释,但是以科学的角度推测,应该是酒窖的巷道回转角度和墙壁的材质在特殊的巧合下,具备了‘录音’的功能,‘录下’了多年前的声音,在特定的温度、湿度和空气流通的作用下,偶然会‘播放’出来。这个现象,也成了肖蕴酒庄吸引游客的一大热点呢。”
“那么,就是来自时空那端的声音了呢。”何桃听到合理的解释,心神略略安定了,果然是科学使人勇敢!这时候她有人陪,有科学解释壮胆,还是怕得心肝儿暗颤。想到当年的这个地方,幼年的肖甲梓从昏迷中苏醒,头上的伤口流着血,独自面对黑暗迷宫般的隧道,恐怖的幽灵般的声音,该是怎样的恐惧,怎样的绝望。
想到这里,感同身受。偏脸看了一下肖甲梓,惊觉他的目光已有些涣散,呼吸也十分不平稳。同样的环境,诱发了深埋的病根儿。她急忙抬手抱住了他,在他耳边安慰道:“小孩,不要怕,我陪你。”
听到这样的称呼,他闭了一会儿眼睛,脸慢慢搁在她的肩膀。意识里,回到那个可怕的时刻,变回那个黑暗中挣扎的少年,只是不再孤单。她的手臂环着他的颈子,他感受得到她身体的柔软和温暖,她的唇触在他的脸颊,呼吸轻盈,她的温暖体温一点一点浸入他的肌肤。
他昏沉的样子,像是陷进记忆里徘徊不出。她意识这是清洗他记忆的时机。用柔和的声音念道:“你不是独自在这里。有我陪你。不用害怕。我一直陪着你。”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几乎能够听到记忆深处伤口弥合的声音。良久,像是从梦中醒来,眼睛半睁开,睫间懵懂如水。这一刻忘记了世间所有的羁绊,所有感官触及的唯有她的温暖。如有雾气掠过两人的脑际,不知是怎样就吻在一起,只觉时间静止,如酒醇香。
他们是如此专注于清除特殊环境不良记忆这项工作,忘记了那些亦真亦幻的杂音,忘记了酒窖的阴凉昏暗,以致于一群人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边并兴趣围观的,都没有注意到。
惊醒他们的,是娅德的一声叹息:“我们找得好苦,你们倒是躲在这里很享受啊。”
地上相拥的两人醒悟过来,急忙分开,匆匆站起身来,尴尬地看看围观者——兴奋的娅德,猥琐的管家,羞涩的狄叔。
“留守的工人说看到你们进来了。我们不放心就进来看看。”娅德端详一下两人绯红的脸色,“呃,我们似乎是进来得不是时候。你们继续,我们撤。”不容两个当事人回答,就想领着部队撤出腾地方,又想起了什么,转身问何桃:“对了,那个,用完了吧?你们先等会,我再拿一些送下来。”
何桃一脸迷茫不知她说的是什么。眼看着娅德的背影越走越远,才反应过来。一声怪叫:“不要,不要,不要了呀……”
肖甲梓迷惑地问道:“她说的是什么?”
何桃闪烁其辞:“没什么,没什么啦。”
“我去问问娅德。”他做势要走。
她急忙拉住他,仍用一只手遮着眼睛,无可奈何的坦白交待:“是套套啦!娅德这个事儿妈……”
40小暖床
她急忙拉住他;仍用一只手遮着眼睛;无可奈何的坦白交待:“是套套啦!娅德这个事儿妈……”
原来如此。想来那两个套套是娅德硬塞给她的。他看着这个以手遮眼就以为躲严实了的家伙;眼底涌起的雾气般模糊柔软的懊悔。这个笨蛋;能有几分心机?她有图谋别人家财的能力么?是他自己心机太重了;也把别人想得过于复杂了吧。他怎么会,连何桃都信不过了呢。
握着她的手不禁紧了一紧。
她这时才醒悟到自己的手腕依然被他握着。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抽了回来。他的手悬在半空滞了一滞;空空的手心一阵虚冷。终是慢慢落下。
理了一下领口,清清嗓子;问道:“你……跟你妈妈联系了么?”
这个话题一提,何桃的心中便是一冷。仿佛是回到现实的一个提醒。这倒是他第一次心平气和地提及她和赵稚鸣之间的关系。她摇摇头;眸色凉凉的:“这件事;容妈妈不会透露给她的;你也要替我保密。”
他的神情晦涩不明:“你不跟她相认么?”
“我不会跟她相认的。”
“何桃,做赵稚鸣的女儿,好处还是很多的,你能生活得更好。我相信,爸爸他,也能接受这件事。”他是真心实意的,希望她能过得好。
她歪脸看着他,眼中闪过讥讽的笑意:“为什么能过的更好?掌门和夫人待我亲生女儿一般,我何苦要跑去做人的污点?我在三分教过的很好,谁都不需要,哪里也不想去。”
昂一昂傲气的脑袋,转身向外走去。
她这是要直接跑回三分教过她的幸福生活了么?他的脾气有些莫名暴躁。几步追上去,沉默地与她并肩而行。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跟着我干什么?”
“去接尧乖。”他沉着脸说。
哦,对了,尧乖还在蝈子那里呢。
两人回到蝈子的住处时,开门进去之前,先趴在门上听了听。门里面传来“嘣——叭、嘣——叭”数声奇怪的声音,然后是肖尧乖乖张的童音:“报告酋长,彩毛巨鸟兽已经被我的弓箭射成了刺猬!”
然后小家伙粗了嗓子,一人两角地扮演酋长:“那我们把它烤着吃了吧,你先去拔一下毛。”
接着,就是蝈子的一阵惨叫:“我的头发,我的头发哇哇哇哇……”
何桃和肖甲梓对视一眼,赶忙开锁进去,只见蝈子趴在地上,肖尧乖则地骑在他的背上,肩上挎了一只简易制作的弓,一对小爪子撕住了一撮彩毛儿。蝈子手护住脑袋,泪花儿四溅。
何桃急忙跑过去把蝈子救出来,肖尧乖则被肖甲梓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