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姑娘家,一大早就往外跑。你还知不知道礼义廉耻了?再说了,你现在是彭府的客人,客人就该有个客人的样子,你这样四处乱跑是何道理?”
这人!我反感地皱起眉。
“我是去替表姐办事,表姐亲自下的话,我如何敢不从?怎么,你有本事想去挑战下我表姐的权威?”
一听到彭卓岚,那小杜鹃眼神中很明显闪过恐惧。
表姐太彪悍,她估计被整得销魂噬骨得太深刻了。虽然表姐现在每天去学大家闺秀课程捉弄不到她,她也还是余韵犹在回味无穷的吧?哈哈~
见她半晌不吭声,我也懒得再看她。
走到看院门的张伯窗前拍窗叫人。
那老头性子好,无论我多早叫他起来开门都是半句怨言也没的。想是真把我当表小姐看待了?我心里小小喜悦下。
回过头,那杜鹃还站在原地盯着我。
真是,不就看我在彭卓岚面前吃点香,拿了点东西嘛,至于气得鼓鼓的,像个鼓泡蛤蟆吗?
我摇摇头。有些人,真是天生的贱命,不值得可怜!
大门开了,我带着莫名惹上的一肚子气,钻出门。天还未大亮,彭府的门口居然就停了一匹马,马下还立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男子。
天色不算亮,我也没仔细瞧他。打他身边过的时候,却感觉他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我惹了气,觉也没睡好,自然没好脾气。又当他是哪个路过的登徒子,涎皮小子。随嘴就回了一句。
“看什么看?再看小心我喊人把你眼珠挖了。”
这话是以前二牛经常说的。那时候我们经常乞讨的地方,偶尔会路过一些随少爷读书回来的书童。他们一个个的,虽然身份不见得多高贵,但看我们这些同龄的乞儿倒是趾高气昂得很。
经常用那一些驴唇不对马嘴的成语损我们。二牛和驴粪每每受了刺激,都要破口大骂。
我此时也不知是脑子那一根筋搭错了,居然就想起这话来了。
年轻男子闻言明显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其实,我说出这话就后悔了。初来乍到的,好不容易在这里找到一片栖身之地,可不能再横生枝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啊!
心里这样想着,脚步就更是加快,逃离现场逃离现场啊!
哪知,身后一道劲风袭来,我便感觉后脖子一凉,那男子就虚晃到了我眼前。话说,我散落在颈间的碎发还在他带起的风下晃动着呢。
我呆住了,眨眨眼。在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不知所措。
那人却先开口了。
“你这个利嘴的丫头,到底是何来路,我怎么看着这般面生?”
嗓音很动听,不像个登徒子该有的。
我慢吞吞地仰起脸来看他,却见到一双月牙似的眼,黑亮黑亮。
天生的笑面啊,该是跛脚奶奶口中命里多桃花的人吧?
我在他笑眼注视下居然神游,那身后不远处却传来一个半大小子的喊声。
“少爷,快!趁着太太老爷没发现我们快走,不然一会儿又走不了了!”
是一个十五六岁书童打扮的人。背着个挺大的包袱,神色急切。
笑眼的少爷闻声向他点了点头,再回头看我时面上浮现一丝戏谑。
“好丫头伶牙俐齿,小心没人敢娶回家!”
说完,居然扬起手在我鼻尖一刮。随即,转身离去。
这人,动作太快,像风一般捉摸不定。
待我回神抚摸自己鼻尖,他早已驾着高头大马,绝尘而去。
就说是登徒子吧?果然!
我这一大早,接二连三遇见倒胃口的人,忒地不顺啊!
宓修文,我单方面将这一系列霉运都归结在你身上。要不是急着见你,要不是你搅得我睡不好觉,要不是……
你说,是也不是?
*
是带着怨气往林子里赶的,可是待我远远地瞅见竹林翠影遮掩下那道淡蓝色的身影时,心里头那只兔爷却还是不争气地抖了抖。
宓修文,要想怨你也着实不易呀。
他仿佛早就立在那里了,背着手望着小径这边,待我们目光相撞时,他却慢吞吞地转过身去,动作稍显僵硬。
“宓公子可是在等我?”而且貌似还等了很久等到身子也僵硬了?我探过头去,很想知道答案。
半天,无人搭理。
又冷场了额,我有点讪讪的。却只得硬着头皮将话转过来,心里也埋怨自己刚才太过直白了。
“公子是刚吃过饭,在消食?”我笑道。
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他眸中有一闪而过的幽怨。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话一出口,他脸腾地一红,不过也是转瞬即逝的事儿。
而我则是一愣,品不出他这话到底是疑问句还是陈述句,是埋怨怪罪还是撒娇打诨。然而下一秒,他面颊颜色恢复如常,转过脸去面朝竹林,他喃喃自语。
“兔大爷刚才还在这里啃叶子,这一会儿的功夫倒是跑哪里去了?”
言罢,他便急匆匆地闪身进了竹林幽处,又把丈二和尚的我,晒在原地了。
这人,总是这样难以揣摩。
伴君如伴虎,也没他这么一瞬三变的吧?
我左右无聊,又不能干杵在这里等他回来“临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