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何时彭卓岚来了,风风火火还带着毒嘴的杜鹃。
“小姐,你养了一头白眼狼,说是给你觅夫婿却原来是男、盗、女、娼!”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彭卓岚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我一脸震怒和厌恶。
一下子又窜出了四五个家丁,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根碗口粗的木棒,不由分说上来就是一阵毒打。
后背火辣辣的,身上每一处都疼痛难忍。我想呼喊求救,却发不出声音。
宓修文呢?宓修文呢?
他还在树下,远远地看着我在地上翻滚,负着手,依然是那副淡淡的疏离的神色。
刺目的鲜血,不知是我的还是谁的?
我挣扎着在地上爬动,却看见不远处的林中一座孤坟前跪着的驴粪。
我喊他,他转过身,眼眶中慢慢淌下两行血泪。
他说,小番薯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二牛已经死了,死不瞑目。
怎么办?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继续过那种野狗一般的生活。跛脚奶奶说我聪明,私塾的山羊胡爷爷也说我学得比其他人都好,是个状元命。
所以我只是不想过那种乞讨为生的生活,不想颠沛流离,不想被其他小子驱逐。不想看着跛脚奶奶因为小小风寒没钱买药就熬死在席上。
我错了吗?
“无论如何我答应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自会护你周全。”
我撑起身子,前面彭卓逸一身白衣,高贵不可一世地看着我笑。
“过来,到我这边,我会护你周全。”
吃力地,我伸出手去想要碰触他。
他还在笑,笑容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我向他爬,一寸寸蜿蜒。他却始终在离我不远不近的地方,向我招手。
累极了,可我不想放弃……
清晨,刺目的光亮射入窗棂,打在我脸上。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上,眼角边是干涸的大片泪痕。
挣扎着起身,发现自己身上蹭破了好几处皮肤。
打开门,让大片的温暖涌进来。
一封信却从门缝中掉落,是彭卓岚给我的。大意是,她和彭卓逸随大夫人二夫人去庙里还愿,让我晚上等她回来交代宓修文的事情。
我头痛欲裂,洗脸的时候还在不断回想那个混乱凄惨的梦。想不到宓修文在我梦里居然是那样薄情寡义的人。
只是今日,我还是不得不去找那个“薄情郎”了……
初情
昨晚梦魇太重,我本就起晚了的。又因跌下床榻,现在起来浑身酸痛走路也不像以前那般风风火火。
出门的时候,太阳已经高升。于是抄了近路,从彭府的旁门出去。绕过花园的时候,正见那个甩着水袖的石姨娘在唱曲儿练身段。
她身边一个小丫鬟,一脸恐慌的在旁看着,随着石姨娘每翻个身下个腰,她就吓得叽叽喳喳。
“小心点儿啊我的主子,您小产才几天啊!”
小产!
我震惊了。
但看那美丽女子认真练功的脸,俏丽依旧可眉间轻愁却更真切。
她的小产,究竟是因了何人何事亦或是何情?是身不由己还是……心甘情愿?
女子对男子的情谊,居然可以浓郁到这种地步的么?
我很是不解。
一直到了竹林那头,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却因此少了多少再来宓修文面前丢脸的尴尬和踌躇。
竹林很安静,私塾的院子里却闹得很。想是孩子们下了课,正抓紧时间在外疯玩。
我四下打量着靠近,去没有看到宓修文那道淡蓝色的身影。正疑惑着,忽然撞到一个肉墩墩。
哦不,是肉墩墩忽然跑过来,撞到我怀里。
一低头,是个胖小子。红扑扑的苹果脸,满头大汗的,也不知是疯玩了多久。
见我这个生人看他,也不怕,反而忽闪着胖子们难得有的大眼睛,直瞅着我发愣。
太逗趣了。
“小家伙,你撞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地盯着人看作甚?”
“你就是那个关关雎鸠对么?”他来者不善地质问到。
却把我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你说什么呢?”
“是刘老爷家的大公子说的。他说他看见有姑娘来找我们先生,然后就不来了。然后先生就害了相思,上课老走神,还闷闷不乐的,害得我们最近经常被戒尺打手板。所以,你就是那个害人的雎鸠!”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一会儿姑娘一会儿雎鸠的。
“王昶成!”
一声大喝,自私塾门口传来。
我和小胖墩一同转过头,宓修文瘦削的身影出现在那里,眉头皱着。
我的手心一下子就涌出了汗,而身下的小胖子居然也吓得战战兢兢,下意识地扯过我手,向我道,“好雎鸠好雎鸠,在先生面前替我说说好话,不要让他治我嚼舌头的罪过,昶成最怕打手板了。”
“这……”
“对了,也不要打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