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卓岚,除了性格疯癫些,也算是个丰姿佳人呢!
越想越觉得不安,手中捏着的信封居然如刚出锅的山芋一般烫手起来。
一想到那样温润如玉的男子不再只对我一人微笑,那些他亲手为我做的饭菜熬的鱼汤,还有盖在身上那件再熟悉不过的蓝衫,都让我针扎一样心痛。
手已经先于心做出了决定,看到碎纸片纷纷飘落。我的一颗忐忑不已,绞痛难耐的心,也终于缓缓地落回原处。
如果我手边有火折子,我定然是要烧毁它的。
瞪着那碎纸片,居然如临大敌。迈开腿跑开去时,那些碎纸片仿佛长了眼的毒蛇猛兽,在我身后虎视眈眈。
没跑开几步,却一不留神撞入一个怀抱。
吓得我登时大叫起来。
“嘘,是我。”
熟悉的,让人安心的嗓音。
狼狈地仰起头看他,一脸担忧地注视着我,好看的眉毛微蹙。
如蒙大赦,我长呼出一口气。
“怎么了?难不成有豺狼在身后撵你?”他的声音在我头顶震颤。
我摇摇头。“比豺狼还可怕……”因为它要抢走你。
他没有再追问,而是任凭我静静平复。
额头抵在他胸膛上,有力的心跳从接触的地方传到我耳中。这一刻,四周静的出奇,居然连最聒噪的鸟儿都暂缓休息了。
这是第一次我离他这样近,整个人几乎都被他拦在怀抱里。他身上的气息,已经铺天盖地地占据了我的所有感官。
可是没有人觉得不妥或者唐突,一切仿佛水到渠成。好像那怀抱注定了就是我的,我占据它不过是或早或晚的事情。而他以往所有的迂腐和恪守也好像不过是一个虚假的封印,只等我来开启。
直到那抚在腰间的手掌已经从温暖变得炙热烫人,我才缓缓从那怀抱里退开。他也仿佛在一瞬间恢复清醒般,脸霎时红透。
“我,我……”他窘迫得开始结巴。
我觉得好笑,不过不忘好心地低下头不看他,防止他尴尬得足以冒充山间熟透的红山果。
“我,我是来接你的……”
他终于找到了缓解气氛的话题。哦,是来接我的。怕我每天一个人钻林子,迷路走丢了?
“这么好心的宓公子,甜儿只得感激不尽了。”
我做了个福,其实是逗他。
他果然被逗到了,刚刚恢复如常的脸,又极快地闪过一抹红晕。
“受不起荀小姐这般大礼。”
“不过既然担心我一个人独来独往,却为何不干脆原谅了我和我家表姐,那甜儿也省得天天跑了。”
哎呀,说完我就后悔了。他若当真不给我借口来找他,我恐怕才最要郁闷。
不过幸好他没吭声,不过嘴唇倒是抿起来了,脸色有要黑的倾向。
我心思微颤,赶紧转移话题。
“日头已经升起,你不用在草堂上课吗?却还有功夫跑出来接人?”
“今日我上中课。”
就是早课是其他先生上的意思。
虽然这个草堂里有很有多先生教授课程,不过估计人家都是上完就走,不像他,是个常驻人口。
“那现在你岂不是没事做?”
“有事做啊。”说着他淡淡地瞥我一眼。“陪你——”
“啊?”我惊愕,这么直接我可还没心理准备呢。
“一起遛兔大爷。”说完,他狡黠一笑,像只成功偷腥的小狸猫。
我却实实在在被他这样细腻而又生动的表情惊悚到了。
宓修文,你这么快就学坏了?!
怎么呢?明明还是那个臭石头啊,表情却越来越丰富,双眸也越来越闪亮。整个人,就像刻板的浮雕忽然被灌注了精魂,居然愈发鲜活起来。
若是表姐看到他这样不为人知一面,会不会更加地神魂颠倒?
不行不行,若是表姐来了,我一定要再把他的封印贴回去。还是做回以前那个克己复礼的酸腐书生吧,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小小年纪怎生这般难测,瞧你那表情真是瞬息万变啊。”
他抱着野兔从他的小单间里走出来,双眼噙笑锁着我,一脸春日暖洋洋的味道。
这样的感觉实在妙极!
“宓公子也会觉得他人难测?真是关公赞他人英武,曹孟德言旁人狡诈呀!”
“你这个伶牙利嘴的丫头,当初一见你那双眼,乌黑发亮的——”他顿住,似乎陷入回忆。
我却正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这边手接过他怀里乱扑腾腿,已经急不可耐撒欢的兔大爷,这边央求他说下去。
他倒好,居然笑而不语起来。
完了,兔大爷的福利都来了,满林子的绿草翠竹它稀罕都稀罕不过来。看我呢?央央着,竟像是个讨不到糖的顽童了。
“雎鸠姐姐,不要闹,昶成给你花生吃。”
脆脆嫩嫩的童声,吓了我一跳。一扭头,呃,居然又是这个小胖墩。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