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字落地,掷地有声,字字震颤我的心。我知道,此刻在他这条路上,我已经穷途末路。而他的那些话,也确实起到了警钟的作用,让差点迷失在情爱中的我,终于记起了自己的初衷和渴望。
那些在卑微和苦难里萌生的渴望,日日夜夜煎熬的渴望。那是没有出生自尘埃中的人无法感受到的强烈和需求。
摆脱苦境,从此富贵荣华。
所以,虽然穷途末路,但我还是不能放弃这样一条通往那渴望地方的路。
彭卓逸,你就是这条路。
“大少爷,思甜年纪尚小,不过却不是个意志不坚的人。什么是我想要的,我始终不会忘记。”
“哦?”他的眉毛一扬。“你又想通了?”
“不是想通,是尚未深陷。大少爷了解思甜胜过我自己,所以也该猜到我为何那么重视宓修文。”
“说说看。”他饶有兴致,双臂锁着我。
我轻笑,锊过鬓边一缕散发。
“他能功成名就,甜儿就不会放过。”既然你喜欢挑战,那就看你的兴致有多高了。
我本想激他,哪知他闻言却大笑不止,仿佛见了多么可乐的事情。
“哈哈哈……”
我不解。
“哈哈,小小表妹是真精还是真傻啊?居然还指望宓修文功成名就,然后好来当大官夫人是吗?哈哈哈……”
我抿嘴不语。
他见我神情郑重,终于不笑了。
“你说的可当真?”他又问一句。
“我只问荣华,不问出处。”不急不满应答。
他却急了。
“他宓修文再有才华又能如何?即便进了殿试又能如何?还不是要从小七名芝麻官干起。如果我想,我明天就能去京城当个正六品,你信不信?”
我依旧笑而不语。这个家伙,入戏且快!
“好你个荀思甜,当真狼心狗肺。”
“如你所说,小表妹绝非善类。”既被看穿,又有何不能承认?我坦然一笑。
他愣了几秒,片刻后终于又笑了起来。
“好好好,这样才有意思。”他眸中精光大亮。
世间真有奇人,偏偏他彭卓逸就好此道。
一场危机,就此化解。
我在侥幸之余,心里却禁不住扪心自问。
刚才所言,究竟是我的心声还是在做戏?
无人回答。
疯狂
宓修文去京里的日子,我真可谓是度日如年。幸好,在他临行前已经想好了与我互通消息的方式。每日,我都可以去街口的茶楼老板娘那里领取他自京都寄给我的书信。
他性子始终是腼腆的,信中始终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可我却也不知是怎么了,居然看那每一句一板一眼的话里都能读出浓浓的相思。
他说,京都很繁华,但是他却觉得很落寞。他说,也许他这样的性子注定就是不适合繁华的。我回复他,那是因为繁华深处没有你最心爱的人陪伴。若能执子之手,你又岂会畏惧繁华?
他又说,科举考试和他想的不同。在客栈里,他看到其他进京赶考的学子,没有一个不是大包小包的,父母亲戚更是一同陪伴,左右打听考官和审考官员的名讳和府邸。他说,他觉得很茫然。
这下我可犯愁了。这样的事情,其实在哪里都是屡见不鲜的。只是,他这种眼里容不得砂子的性格,又让我如何规劝呢?我很是焦急。
不料,又过几日他居然来信说,自己无意中结识了一位朱姓的年轻公子。这位公子身家显赫是真正的书香门第,对他一见如故很欣赏他的才学抱负。又将他引荐给自己的好友亲戚,大家煮茶闲谈,很是投缘。
这个家伙,看来是遇到知己了,兴奋的把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心里虽然还是替他捏了一把汗,不过到底还是宽慰了许多。毕竟能结交到这样的达官显贵,说不定在考试的时候也算是一个靠山。
以后的信中,他经常提到那位朱公子。这个小土包子,拜那位真正的名门之后所赐,见识了真正的权利和富贵,领略到了真正的名门风采和仪度,很是感慨。
看来,这个家伙从心底里也并不是那么鄙视和排斥繁华和富贵的。他以前之所以对彭家这么抵触,恐怕也仅仅是因为那个太过热情的大小姐和太过盛气凌人的大少爷了吧?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终于捱到了他正考的日子。考前他在信中胸有成竹地说,此举必定夺魁,而我的心自那时开始就没有停止过紧张。
只可惜,远在京城的宓修文一定想不到,现在居然还有比我还替他紧张的女子。不用猜,那人必是彭卓岚无二。
自从知道宓修文去进京赶考,她便很快以未来的状元夫人自居。更大胆的是,居然在饭桌上和自己的父亲大人摊牌,说自己已经和宓修文私定终身。
我现在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对她的偏激做法只能苦笑。
彭老爷自然也是被气得不轻,估计他那边根本就不知道宓修文那人是哪里跑出来的。在他的未来女婿名单里,有尚书家的公子,知府家的公子,或者是其他朝廷高官的宝贝儿子,却独独没有那个姓了一个奇怪的姓氏,来路更加不明的穷书生。
再看我的好表姨呢?脸色更是白了红红了白,虽然她一向对这个被惯坏了的女儿无可奈何,却万万没有想到她连终生大事都已经自作主张了。
只可惜,父母大人的震怒丝毫没有影响我那好表姐当状元夫人的决心和喜悦,所以就连那个最了解她的狐狸哥哥,都被她搞得焦头烂额,气得直冒烟。
我在旁,简直是哭笑不得,只好乐不可支了。
一想到宓修文高头大马荣回故里,来到彭府接我的情形,那时的彭卓岚会不会气得当场发疯?
女人哎,果然都有心肠狠毒的潜质啊。
闹剧过后,江陵城迎来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