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转向张长胜,“不走?”
这家伙两手插着口袋,看着虽然气定神闲道貌岸然,放在宋易眼里,就是一脸的禽兽样。
“我刚来。”他两条大长腿一迈,一屁股窝进家里唯一的那张沙发来,随手翻翻旁边的杂志。
宋易被他彻底打败了,鉴于自己正处于修复期,功力不足以收了这个妖孽的份上,还是躲开为好,“随你。”
她关上自己的房门,又埋进床里。
谁说过,你不休息的时候,身体自然会让你休息。
她过去就是给自己崩的太紧,大部分心神花在工作上。现在倒下来,连自己的领土都捍卫不了,只能放一个土匪进来作威作福。
但说实话,张长胜来她家早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这个男人自从知道自己有了窝,动不动就来小坐一下,蹭吃蹭喝。她赶他走,他就扒弄出当年她和陈然分手那会儿的陈年旧事。说她白眼狼,不计前恩,过河拆桥。
所以说,失恋不是大事。
人越是处在低处的时候,越是要把握好自己,不能行将就错。防火防盗防长胜,留下把柄,惹人耻笑是比失恋还祸害的事情。
认栽吧。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忽然觉得神清气爽。
刚才那么一身汗一出,再这么睡上一觉。居然毛病都退了。现在感觉到什么叫无病一身轻了。
宋易竖起耳朵听听,外面什么动静都没有。估计那贱男走了。
她走出去,一看,果然没人影了。
走到厨房,刚才被火熏的漆黑的灶台被清理干净。厨房明显被人收拾过。桌上还放了一小碗粥。下面压了一张小纸条。
纸条有交代:
“舒服了就起来吃点饲料。给你买了米,没事自己做点儿。
你厨房除了泡面能有别的吗?难怪你越看越像木乃伊,防腐剂吃多了吧?
房间给你收拾过了。见过粗糙的,没见过活的像你这么糙的。活该你单身!
还有,病好了早点回来。医院忙死了。也没见有人给我加班费。你得给我补上。”
字体倒是很舒展,安安分分。说不上那字多漂亮,多大家,但是一笔一划都透出一股子力道。
药房里不止一个人说过,张医生的处方永远是最为他们着想的,一点不用揣摩到底是什么药。不像有的病人,写张处方像在画符,拿药基本要靠心灵感应。
宋易喝一口粥。嗯,味道挺好的。
一口一口喝完,全身舒畅。躺上沙发,旁边居然还有一个小毯子。她拿过来盖上,盯着周围看看,原本烂七八糟的房间被收拾的妥妥当当。
她窝在沙发里,慢慢的,心里有什么地方变软了。
恍恍惚惚,她又睡着了。
还是刚才那个梦,她从一张床上醒来作威作福一副地主相,有个男人给她端茶递水。她刚想赏他一个吻以作鼓励,那男人走近,
“你他妈不想活了?还以为自己年轻姑娘?病刚好又睡沙发!”
记忆里面那双清澈的眼睛,原本是陈然的。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那温柔的表情一下子变成一脸的匪气。
眼睛鼻子慢慢清楚过来。
居然是那张贱男的脸。
宋易说,“你要不要连做梦都不放过我?”
那男声提醒她,非常清楚。一字一句。
“我只是想告诉你。病好了就去上班。别想着拖延溜号。还有,你别嘟着嘴巴发春占我便宜。”
宋易耳朵里嗡的一声,三魂六魄全部归位。原来不是做梦。
张长胜冷静的看着她,轻声的问,“醒了吗?”
她感觉她连足底血都要往脑袋上冲,脸烫的不行。她现在双手捧着这贱男的脑袋,撅着嘴唇的姿势。。。。。。
宋易轻声咳了咳。到房间里迅速换好衣服。
一边换,一边低声骂自己。
过了半晌,恢复精气神。脑袋也开始正常思考,反应过来,冲出房间,“你怎么进来的?”
张长胜咧嘴,“我自己配的钥匙。”说着,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好歹是同学,我也怕你这种单身老剩女死在家里发臭没人知道。特地配的。”
宋易冷着脸,伸出手,“我同意了吗?”
“没有。”
“还给我。”
张长胜立马给了她,宋易抬手,指指门外,“可以出去了。”
“过河拆桥。”
宋易答,“我是不想引狼入室。”
张长胜大摇大摆的抬脚出去,一点没有被人轰走的狼狈。就好像只是要出门遛弯那么轻松。
临走赐她一句,“老姑娘,活该你嫁不出去。”
她回他,“我单身我骄傲,人口控制我放哨。”
“呸!”
大门一关,立马冷清。
前两天出了条新闻,有个姑娘被人分尸以后在各个小区的垃圾桶里被人发现。一时之间搞得人心惶惶。
世上本来就不太平,人走在大马路上都会被不知道哪个衣冠禽兽干掉。她更要小心。
已经是没人要的老姑娘了,要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钥匙随便给人,哪天怎么挂的都不知道。
即便她再孤单,也不是谁都可以进得来她家的。
余下的一生她只希望可以寿终就寝,得以善终。
最美好的死法,就是躺在家里的床上,一脸皱纹,慢慢老去。
一辈子那么长,她会慢慢为之奋斗的。
病毒走了,有种叫做淡定的东西又慢慢回到她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