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触动了元子,她翻了个身,侧脸朝着贵先生小腹,贵先生愈是冲动。心头就想,这么个美丽可爱的人,得什么样的一个人才配消受?
见到刘冠英与元子在一起,贵先生心头酸涩,有些绝望而悲凉。
不过他十分清楚,元子与他只是同事邻居,至多是个朋友。他决不敢奢望元子会排斥其他人而钟情于他。
她是山顶城堡洞开的窗户中伸头向下俯视的少女,她是豪门大宅中一闪即失的倩影。尽管她十分专注地凝视过贵先生,尽管她满含深情地低声叫过贵先生,尽管她从不掩饰跟贵先生在一起的快乐,但是贵先生明白这仅仅是一种遗憾的表示,注定只是一段伤痛的记忆。
交往越多,接触越深,贵先生越是强烈地感受到元子如花美貌下深藏着的是一颗在太虚幻境中飘忽不定的心,不是他所能捕捉的。
他想远离她,免使自己深陷于绝望中难以自拔。他努力使自己挣扎出来,希望能够平静地看着元子扑入别人的怀抱。
前些日子,在元子同样地冷淡贵先生后,贵先生就忧伤地低下了头。
他将全部热情投入了工作,寄望通过工作的强烈刺激来摧毁心头萌动的渴望。
现在见元子如此安静而甜蜜地枕在他肚子上,贵先生心头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不断地强烈撞击他的情感。
他忽然意识到元子会着凉,轻声呼唤她,她却沉睡不醒。
贵先生将她抱上床去,扯一条薄薄的被子给她盖上。回头再将香香抱上床去盖好。
这时他已完全清醒了,看时间已是凌晨五点,便收拾了桌子,出门去练习戳人眼睛的功夫。
元子受凉发烧。诊断为重感冒,医生建议她住院退烧。
香香也是气虚乏力,就在宿舍静养。
贵先生说要上医院照顾元子,元子不让他照顾,对香香说外人见了要误会的。
可是人一生病就很脆弱,渴望关心。
头一天输液吃药都是元子自己照顾自己,吃饭上医院的食堂。
晚上躺在床上却有流不尽的眼泪。她莫名的伤感,心头是无尽的孤独。
第二天早晨醒来胃口不好,她就不去食堂买饭,一个人躺在床上想家。
她想给维坤市长打电话。在崦嵫维坤市长是最关心她的人,对她百般疼爱呵护备至。
但是又怕惊天动地。她不喜欢被人束之高阁。从小到大学毕业,她都感到自己没有自由,无论在哪里她都被特殊对待,有时感到很优越,有时又感到很寂寞。
到崦嵫后,她的背景被维坤市长严格保密,直至今日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这样一来她感觉到很自由,无拘无束,我行我素。
现在如果惊动维坤市长,必然惊动医院,医院一定要将她特殊对待。
然而缺乏照顾她又感到自己很可怜,看邻床的人亲情融融,一批人看过另一批人来,她感到自己像是个孤儿。
临床的人不时关切地问她:
“怎会没有家里人来看看你呢?”
他们满含同情要帮助她,感动得她又流下眼泪。
正在输液的时候,她的顶头上司,计划处长吴蒙带着几个人来探视,说是昨天没有抽出空来。
说过几句话他们就走了。
他们走后元子感到厌烦,“虚情假义不如不来看呢!”
她暗暗决定,谁来看都不给好脸色。横竖就是吃一回苦,不要人同情,不要人关心。
她气乎乎闭上眼睛。
感觉到有人坐在她的旁边,以为是来探视邻床病人的,她不胜厌恶,“怎么坐到我旁边了?”
她想睁开眼睛驱赶,又意识到自己太蛮横,“人家坐坐有什么关系!”
床头柜上的东西被人移动,这下她生气了,“怎会动我的东西?”
睁眼要说话,猛然见是贵先生。元子忽然红了脸,心头有股难以名状的滋味。
贵先生神情忧郁,轻声问:
“好些了吗?眼睛怎么红的?”
元子鼻孔一酸,强忍着没让眼泪流出来。贵先生说:
“我已经请假了。”
元子转开脸:
“你来算什么!”
贵先生低着头喃喃说:
“念书的时候同学病了,也是只有同学去照看。”
元子不再说话。贵先生剥了只桔子问:
“这是美国产的,能保鲜到这个季节真是希奇!尝一瓣吗?”
元子转回头看看,贵先生塞一瓣在她嘴里。
元子问:
“核吐哪儿?”
贵先生伸出巴掌:
“吐这儿。”
元子“呸”一声将核吐在他掌心,止不住格格欢笑起来。
贵先生也笑了,从一只大袋子里掏出个枕头:
“香香叫带来的,说垫高点舒服些。”
元子挣扎着要坐起来,贵先生伸手轻轻托她后背。这一托令元子感到这只手非常有力,根本不用自己使劲这只手就将她上身托起来。
背靠上大枕头确实舒服多了。元子说她还没有吃早饭,贵先生就拿了饭盒出去。
贵先生回来,叫元子猜饭盒里是什么东西。元子猜是面条,结果是蔬菜、肉末、赤豆熬的八宝粥。元子欢叫一声:
“不知道有多喜欢吃八宝粥,哪儿买的?”
贵先生逗她说是自己熬的。元子明知他是在哄人,但是愿意被他哄,说等出院后每天要吃他熬的八宝粥。
输完液,元子吃了八宝粥,两人出去散步。
天很热,贵先生叫回去,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