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是凌予对人疏远,只是他一向安静,不主动和人交流,在公司基本只待在自己办公室,大家理所当然觉得他对人疏远。
凌予站在讲台上面,云淡风轻的浅笑,周围的一切安静无声,灯光聚集在他身上,他被染上五颜六色的光,绚烂如花火。可他的影子映在身后的墙上,刺痛了鱼海陌的眼,那个影子,还是那么遗世独立出尘不染。
凌予简单说了两句话,本来大家以为还有后文,却只见他点点头就下台了。这,鱼海陌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雷鸣般的掌声。好吧,鱼海陌想起以前读书时,每年开学典礼上各位老师的长篇大论,每每,他们总是用劲鼓掌,好似听得十分精彩,其实只是鼓掌终于讲完了。那么,现在大家其实是在鼓掌他们终于讲完了?反正,鱼海陌不觉得是因为凌予说的好,他根本就是在敷衍。
掌声渐渐熄下来,凌总裁又上去补充了几句,这一补充始料未及。“我年纪已大,将来凌氏还是得靠你们,我希望大家可以尽心尽力的帮助凌予,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短短的几句话,就叫下面的人顿时炸开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疑惑不解。其实凌老先生的话再明显不过了,将来凌氏是要交给凌予的。
鱼海陌已经鼓掌了,和所有人一样,手突然像不是自己的。明明大家都很诧异,可大家都没质疑,只是机械的鼓掌,想停都停不了。凌予,怎么会是凌予?他才来公司四个月左右,而且平时除了设计部他几乎没去过其他部门,而且,他,不是私生子吗?鱼海陌百思不得其解,在管理公司上,虽然她个人对凌肃有偏见,但他真的是位极优秀的领导者和管理者,而且他为公司的付出和努力,鱼海陌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掌声持续了好一会才渐渐停下来。宴会开始,好多人才恍然大悟般开始纷纷小声讨论刚刚凌老先生的话。不知为什么,鱼海陌倒突然有些同情凌肃,想起他常常忙得吃不上饭,为工作各种奔波,“哎!”鱼海陌一声叹息,这豪门家庭的事总叫人想通不得。鱼海陌在人群中四处张望寻找凌肃。凌肃坐在主席桌上和凌予一起。他的表情还好,脸上挂着的笑容,倒看不出有什么不满与难过。反观凌予,还是一脸云淡风轻,好像一切只是别人家的事,看不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欣喜。看他们两个的表情,难道这一切都是十分理所当然?
鱼海陌纳闷了,刚才说的名字究竟是谁?
她看到张扬,拉住他就问:“总裁刚刚什么意思?”
张扬鄙视了她一眼,一副“这都不懂”的表情,“总裁刚刚说,要我们好好辅佐凌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将来要“传位”给凌二公子呗。”见鱼海陌还是一副不懂的摸样,又凑近小声说:“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突然要传给凌总监,我以为会是总经理呢,毕竟这几年实际上都是总经理在管理公司。”他的口气带着些惋惜和哀叹,想来公司大多数人都应该和他一样的想法,毕竟这公司一直都是凌肃在打理,如今凭空冒出来个凌予,谁也不熟,难免不服。
鱼海陌还是有些不相信,“真的是凌予吗?”
“嗯,我也不相信,不过依总裁刚刚的话,应该已经确定了,就是他。”
可是为什么?完全无章法呀。
或许大家心存不满与疑惑,但总裁的这一决定并没有影响公司的正常运行,一切还像昨天一样,井井有条,仿佛一切没有变化。只是现在大家谈到凌予,总是多了几分小心翼翼,见到他,也多了几分恭敬,当然,见到他的次数实在有限的很。凌总裁多在国外,国内大多数事情是直接由凌肃决定的,而现在,一遇到事,公司的几个经理总是第一时间找凌予,可凌予从不理睬,几次之后,大家也就不找他了,还是一切直接由凌肃决定。
鱼海陌观察了好些天,诡异,这实在诡异的很,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天凌总裁说错话了。
其实不止她,几个经理也觉得是不是总裁说错了?可,明明凌总裁明示暗示过多次,要他们多帮着凌予。这,到底公司是要交给谁呀?
鱼海陌一得空就偷偷观察凌肃,他并没有表现出哪怕一点点的失望和不满,甚至偶尔还能看见他一副卸下重担的愉悦的表情。这,其实是他们兄弟都不想接下这高处不胜寒的活,还是表面相推暗里再斗?
不懂呀不懂,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怎么和电视小说上的发展不一致?
虽然公司的运作还是一如既往,但鱼海陌知道,一切看似变了又没变,看似没变却又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此处撒种,别处花开
原来每个男人女人心中都有一个女人男人,无论怎么藏,都藏不住想起她或他来时的那份温柔。
越入冬,天气便越发冷,鱼海陌常常觉得空气都快要冻结了。她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安心等着季天来接她。一入冬,季天就会自动当起专用司机,负责接送鱼海陌上班下班的任务。本来以为今年会有所不同,没想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来接送她。说不感动是假的,可说多感动也是假的。这是一份难能可贵的友情,更多的像是彼此的一个习惯。他习惯接送她上下班,她习惯等他来接送自己上下班,似乎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也许这是个可怕的习惯!鱼海陌突然这么觉得,吓得她手中的开水险些洒了出来。她把水杯放在桌上,每天早上喝杯白开水也是她的习惯。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这个习惯,什么时候养成的,什么时候才戒得掉?
她把手放在嘴边哈了两口气,又揉了揉耳朵,这个鬼天气,怎么可以这样冷?要么干脆再冷些,索性纷纷扬扬下场雪。她虽俱冷,却是十分喜欢雪的,可雪是这座城市奢侈的幻想。
季天的车终于到了。鱼海陌出了门,一阵风打过来,干涩涩的很硬很冰,生生刮着她的脸。季天靠在车上,有些微懒,背脊仍然挺直,是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该有的姿态。可看看鱼海陌,抱着双手,弯着背,恨不得身子和大腿紧紧贴在一起,最好卷成个球,一步一步活像个佝偻的老妇人。
“冬天实在不适合你。”季天笑着说,双手扶着鱼海陌双肩,微一用力,便把她弯着的身子扳直了。
鱼海陌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也觉得,要不我冬眠吧。”
“可以呀,看中哪里了?我找人挖了埋你。”
鱼海陌怒视了他一眼,老是跟我斗嘴,就不会安慰安慰我吗?鱼海陌上车之前又看了看天空,暗沉沉的,云很低似要落了下来,再看公路两旁少有的树,光秃秃的,俨然一副冬的死寂萧条。
“怎么就是不下雪呢?”她低低的说,更似自言自语。
季天听到这话,不冷不热回到:“温度并没达到零下,之所以这么冷,多少有些你自己心冷的缘故。”
“怎么说得我如此可怜。”话虽这么说,鱼海陌的心却还是被什么触动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姐姐离开后?凌予离开后?小时候怕冷远没有这么严重。想不透彻,反正已经怕成了习惯。有时候习惯真是奇怪的东西,它左右你的思想,你却不知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