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奇一看软的不行,干脆就来硬的,心想你一个女孩子,还能飞上天不成。你小小教书匠能逃过我谢某的手掌心?就在第二天的上午,他密令两个下属,在宜宾女子中学的校舍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杨小雪绑架,给杨小雪蒙上黑布,嘴里塞着棉花,偷偷送到了谢府。任凭杨小雪怎样挣扎,自然无济于事。
杨小雪的一位同窗好友钻空子溜出女子中学,赶去杨府送信。
听到这个消息,杨意儒两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杨夫人这时禁不住哭出声来。不用多猜想,绑架小雪的肯定就是谢宝奇。但没想到他们动手这么快。夫妻俩赶到谢家,谢家大门紧闭。杨意儒双手狠劲地拍打着黑漆大门,拍得“啪啪”作响,两只手都拍得麻木红肿了,那门就是不开。杨夫人伤心欲绝,用头一个劲地向大门撞。
任你两个人怎么使劲,那黑漆大门关得死死的,就是拼上两条命,也弄不开那张门。不一会儿,两个人都浑身无力了,只能在蹲着两只石狮子的台阶上抱头痛哭……
行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走拢去问个究竟,但一看是保安队长谢宝奇的家,谢宝奇人称谢老虎,谁敢去管呢?只能远远地观看。有的是纯悴看稀奇,有的脸上无比愤恨,但都只能无可奈何。这种世道,即使眼看着恶人欺负好人,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弄得不好,连自己的一条命也得搭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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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寻找港湾(10)
这时,街头响起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有人大声喊着:“让开,让开些,别让马踩着了!”人们一看是三个军人,两个当兵的背着长枪,还有一个是个军官,挎着一支短枪。正骑马从街头走过来。
人们赶紧让开一条道。
坐在一匹黄膘马上的军官朝这儿看了看,一见两个中年男女在那台阶上抱头而哭,哭得呼天抢地,忍不住下了马,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围观者都吓得不敢回答,赶紧往一边躲。一见上司下了马,那两个卫兵也迅速下马,其中一个跑步去台阶,问了几句什么,立即跑来报告:
“报告营长,他们在哭自己的女儿!是这家人将他们的女儿抢走了,他们来要人,就是打门不开!”
那营长说:“青天白日,居然有这等事吗?我去问一问!”说着就朝那正哭着的夫妇俩走去。
两夫妇见有长官来了,一齐跪在地上喊冤:“长官,救救我女儿,我女儿还只有十六岁,被保安队谢队长绑架,要给他生病的儿子冲喜,其实就是强迫成婚啊!长官,求求你发慈悲,救救我女儿……”
那个年轻的军官,就是卢德铭。他回家探望母亲,路过此地……
何长工像听评书一样,都听得入了迷。卢德铭却忽然住了口,说:“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不用说了嘛。”
何长工却不依不饶:“真有你的,你是怎么救出杨小雪的,怎么将她带到队伍上来的?”
卢德铭忍不住笑了:“哪能呢,我对杨小雪父母说,两老别伤心,一会我就会将你女儿救出来。就说我是你家女儿的表哥就是!”
何长工说:“接着说下去啊!”
“我进了谢家厅堂,谢宝奇一见我是叶挺部队的营长,又带着卫兵。特别客气,还要送礼给我。我说,礼就不要了,我是来接人的!谢宝奇问我来接啥子人,我的卫兵抢着说,就是咱们营长的表妹杨小雪!然后用枪对着谢宝奇的脑袋……”
“我喝住了卫兵,说不得无理。谢宝奇哪敢得罪北伐部队的一个营长,诺诺连声说是一场误会。事情就这样顺利,将杨小雪解救了出来,就这么简单,不过小事一桩嘛!”
何长工哈哈大笑地说:“团长,真有你的,这不是英雄救美又是什么,然后,你就将她带回了部队?”
这时卢德铭的脸涨得彤红,争辩说:“我卢德铭怎会这样做,不是我带回来的,是她自己跑到武汉来的!”
何长工说:“不可能,不可能啊,那杨小雪又是怎么来的,既然如此,又将她送走。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无论何长工怎么追问,卢德铭再也没有回答他。
何长工忽然发现,卢德铭正眺望着远方的天边出神。
这时夕阳已经西下,开餐的军号吹响了。
八、
第二天拂晓,部队开拔,一路疾行,到了鄂赣边境。在接近江西境内时,山势显得陡峭,道路更加崎岖,一座高山挡在前方。
这是边境有名的九宫山。九宫山,烟雾缭绕,林深兽恶,好像唐僧取经里经过的有妖魔鬼怪出没的山。为了彻底摆脱张发奎的控制,为了追赶起义军主力,最高最险的山,也得越过去。而且,要赶在天黑之前爬过山去。黑夜爬山更危险,万一遇上土匪袭击,人家在暗处,部队在明处,一旦交火,就会被动地挨打。
部队来到山下,还没能稍稍喘息,卢德铭便下令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