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伯文摊了牌,他问唐光剑:“这么说你会拒绝我的邀请?”
唐光剑见宋伯文在抖出一个话题前要绕个弯子,觉得有些意思。在他看来善于旁敲侧击的人是精明的。想了一会,他说:“话可不能这么说。”
宋伯文担心自己拉唐光剑入伙的初衷会泡汤,便为自己辩解道:“你也知道,要想为官顺利和稳定,身边必须要有一批志同道合的人。否则,政令不畅,势必影响工作效率。”
唐光剑点点头,没有说话。
宋伯文继续说:“我看过你的《三大浪费》,里面有一大段是评论咱中国人从古到今的组织能力的。”
唐光剑一听,脸腾地一下感到有股热流通过,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不知宋伯文将对他在书中的论点加以怎样的评论。
“我觉得你论述得很精辟。”宋伯文看了唐光剑一眼,继续说:“是这么回事。咱中华民族自古以来的成功人士,绝大多数都成事于有非凡的组织能力上。可以这么说,只要有中国人的群居地,肯定都有严密的组织系统,都少不了一个领头的人,很多民族在这一点上都不如咱汉族人。当然这里面不乏有结党营私之流,但那毕竟是少数。历史是一面镜子,谁好谁坏在那里一目了然。”
唐光剑知道宋伯文诚心诚意地在拉拢自己,也就不好让他失望,便说:“宋书记,我想我是你所说的那种志同道合的人,但并不一定要去挂个什么虚职。这样对你今后的工作所起的作用不是更大吗?”宋伯文见唐光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想再强调什么,就说:“没错没错。只不过我觉得那样做委屈了你,毕竟我们是校友嘛。”
“哪里。”唐光剑说,“日久见人心,今后你了解了我的性格后就会明白,我这个人对名利真的看得很轻,倒是想做点实事。”
宋伯文点点头,若带失望地说:“好吧,既然唐先生答应日后和我同心同力为荔城做点实事,别的想法我就不奢求了。”
唐光剑接过话说:“只要宋书记一句话。可以这么说:令行禁止,决不含糊。凡遇棘手事,心有灵犀,心照不宣即是。你看如何?”
“好的。”宋伯文回答,心想我要的就是这个态度。看着唐光剑坦然自若的神态,宋伯文又想唐光剑一个堂堂的中央党校硕士生窝在一个建筑公司里是不是太屈其才了,于是他问:“唐先生在独立集团干感觉怎么样?”
唐光剑微笑着不紧不慢地回答:“很多人都有一种偏见,我却没有大材小用的感觉,因为在这里我能学到很多知识。每砌一栋楼,每建成一片小区都给我带来了强烈的成就感,我想这种感觉比起科学家试验成功时的那种喜悦应该是一样的。”
宋伯文怕唐光剑产生自己小看了他的错觉,就说:“行行出状元,行行出状元。”
唐光剑摇摇头,说:“也不是这回事。”
宋伯文不理解地问:“那是什么?”
唐光剑指着太阳穴说:“多一点对事物的认识对大脑有好处。”
宋伯文看着唐光剑,不由发出阵阵感叹地问:“蓄势待发?一鸣惊人?一飞冲天?”
唐光剑乐了,他摇摇头,说:“哪有这么厉害。”
宋伯文忙制止,他说:“你一定能成功!你有条件呀,不论是理论基础还是实践经验都有。人才难得,连贺老总都在我面前说你了不得。”
唐光剑说:“所以说我没有理由辜负有恩于我的所有人。”
“你等着。”宋伯文说着站起来,“我的件东西送给你做纪念。”
唐光剑问:“什么东西?”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宋伯文说着往写字台走去。
唐光剑此刻对宋伯文的工作方式有了个初步认识,跟许多当了高官的人一样,宋伯文的骨子里仍然沾着不少封建势力的流毒。唐光剑断定,这样的人不可能一步跃出人治的束缚。只要他们掌握了权力,拉帮结派便成了第一要做的事情,什么民主和法制都是他们最忌诲谈及的。这种人如果安在一个好地方,说不定还能做出一点政绩而让世人承认,否则,受害的只是那些可怜的老百姓了。这样的例子在我们的周围发生得太多了。
隐患(29)
于是,唐光剑又认为宋伯文不难对付了,刚才见面时所产生的一些印象已被宋伯文这番话冲得荡然无存。想到这些,唐光剑顿时觉得一身轻松了许多。但他仍然认为宋伯文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宋伯文送给唐光剑的礼物是一支国产高级金笔。唐光剑对宋伯文的这种官场上的老套做法可以说很反感,但他没有丝毫表露,口中还连声称谢。
两人又谈了半个多小时,谈话的内容无非是套近乎之类,毫无实质意义可言。由于宋伯文下午四点半有个会议,所以他们俩在四点半之前结束了这一次面谈。
刚和保镖们回到自己办公室的门口,秘书小姐就告诉唐光剑说朱丹从广州打来电话找唐光剑,并说有急事相告。唐光剑一听,心想那酒鬼又在耍什么花招?是不是关于那个电视剧在广州评奖的事?想到这,他交待秘书小姐,朱丹再来电话就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