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离开的时候并不敢走正门,而是象个贼,灰头土脸的溜走。
在花园的拐角处,宗之伟听见身后有凄厉的喊声:之伟。
有多少年了,除了足球场上,宗之伟不曾这样拨足狂奔过。
他好似一个疯子,疯狂的奔向马路对面,跳上一辆出租。
车他不能再开了。
那是属于公司的。他是个男人,他不能食言而肥。他如今顶快乐的,是能够回到爱情的战场,去追求他的女神。
他没有错。
宗之伟在出租车上绞着双手。
如果然然能够晚一点回来,他原本可以把事情处理得更完美。
司机大叔从后视镜里盯着宗之伟问:“你有仇家?”
宗之伟扭头,一辆豪车正贴身紧逼在他们身后。
宗之伟甚至能够看清慧珠脸上的泪滴。
她哭得五官扭曲,鼻涕糊在唇上角,肩膀抽动,双手虚弱的搭在方向盘上,仿佛随时会脱力放弃。
他能够看见她喊的是:之伟。
出租车砰的一声停在路边,徐慧珠紧随其后,踉跄着扑出来。
她抽抽噎噎的,并不敢象从前那样抢上前扑过来抱住他。
徐慧珠羞愧的,自觉的离宗之伟两米远,低着头不断说:“之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会那样了,对不起,真的。我错了。我不敢了,我再不敢了。”
说罢,徐慧珠象小孩子那样毫无顾忌的放声痛哭起来。
直到宗之伟肯上前,直到宗之伟肯揽住她肩膀低声呵哄她。
这是一个自媒体时代。
豪车,痛哭的少女,年轻英俊的男人,哪怕他们尽力遮掩,但有人肯拍,就有人上传或是点赞————很快就掩没在汹汹人流中。
但林然看到了。
林然一手端着泡面,蜷在沙发上,一手拿着鼠标快速扫过。
有人敲门,豆丁眼一亮,跳起来飞快的奔过去,大声喊:“老陈。”
晚上八点半。老陈端着一只蛋糕,贤惠的说:“照网上的配方才烤的。你们帮忙尝尝,如果味道不好,我现在调整还来得及。时间有点晚,”老陈抬手看表,“没有打扰你们吧。”
豆丁塞了满嘴,兴高彩烈。娇声嗲气说:“还要甜一些,更甜一些。”
老陈登堂入室,把豆丁抱起坐在自己腿上问道:“奶味还要不要再重一些?”
豆丁笑得嘴角都歪了,重重点头。
老陈严肃的点头,轻描淡写说:“既然这样,你就过去监督我。放多放少,你说了算。”
两个男人,一大一小,就这么施施然从林然眼皮下离开。
林然端着泡面碗,徒然的哎了两声,得到的回应只有关门的声响。
她理应立刻追过去的。
但林然还是先把自己扔进洗手间,对着镜子,嚎了两声。
眼泪滴在台面上,抹干擦净的唯有她自己。
呀,哪有帅哥深情款款上演言情戏。
林然孤孤单单一个人,对着镜面专心致志的化了淡妆。
老陈亲自为她开门,老陈问:“你现在要出去?”
她不知不觉说出心里话:“失恋了。”
“孩子的爸爸?”
豆丁正满手面粉在餐桌上东搅西搅。
老陈还问:“他是什么样的人?”
她摇头,“暗恋,我也不晓得他现在的样子。”
林然单刀直入,“老陈,谢谢你对豆丁的关照,你是豆丁的老师。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得单方面接受你的好意。你知道的,一个独身女人。总是有这样或是那样的顾忌。”
老陈的胡子剃得干干净净,长身玉立,哪怕腰身系着围裙,怎么看也是眉目清俊的大好青年一枚。
老陈盯牢林然,姿态沉稳至极:“我是仲家成。”他说。
林然对此毫无印象,这也是仲家成意料中事。
仲家成不打算提醒她任何。
仲家成温言说:“一些年前我就爱慕你,我很高兴,当我们重逢时,我不曾结婚,不曾有纠缠不清的前女友,我有一定的经济能力,有一定的职业技能,我可以照顾家庭,可以给自己喜欢的人一个安稳的窝。我会做家务,性格温和,处理家事绝不拖泥带水,瞻前顾后。我是想说,你明白吗?林然,我想说我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尽管我很乏味。林然,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试试。”
“我已经有孩子了。”
仲家成轻笑,“我原以为你会问‘究竟何时何地,你我曾有过交集。’林然,我会努力做一个好父亲。”
她笑,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你家里怎么会同意,象你这样的青年才俊,有为精英。”
仲家成一挥手,“哎,不过是经济适用男。”
他的话十分诚恳,“我是单亲家庭出身,我父母如今都另有第二春。”
换言之,仲家成是完全自由的。
似这样好的条件,林然说:“有的是好姑娘,愿意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至于我,”林然自嘲:“已经是残废了。我不想自揭伤疤,不想吐露过去。”
仲家成十分冷静,完全不似在求爱。
他说:“如果我不是说我自数年前就爱慕你,是不是我现在得到的结果就完全不一样?”
有可能。
林然温言说;“我理想中的结婚对象和你所说的不太一致。”
林然要的是那种从一开始就能接受她现状,却绝不追究成因的男人。搭伙嘛,过日子嘛。
要那么严肃干嘛?
这一生这样的长,不省点气力是不行的。
林然说;“谢谢你请豆丁吃蛋糕。”
离开之后她问:“你的名字是?”
仲家成。
林然不喜欢这个名字。
她悍然说;“我还是叫你老陈好了。”
林然端着满满一盆蛋糕,牵着豆丁气势汹汹得意还朝。
第二天她就去买了辆小小白色福克斯。
豆丁说:“老陈有车啊,老陈说他可以一直开车载我的。是我们。”
林然气道:“呀,男人的话你也能轻易相信。”
豆丁反驳;“我就是男人啊,你为什么信我?”
那不一样,你是我儿子。
身为女人,最可悲的是,除了儿子她不再相信任何男性。
豆丁,林然恐惧的说:“妈妈不会缠着你,妈妈会放你自由,妈妈永远不会用控制来表达自己对你的爱,妈妈也不会要求你用驯服来证明,你是否爱着妈妈。豆丁,我的豆丁。”
林然驾车,从老陈的byd跟前一闪而过。
说起来她今天得带着团队去乡下探访。朱经理作为赞助商代表随行,一共四人,三女一男。除了林然与朱经理,喔,他叫朱文。其余两名是大学生志愿者。青春洋溢,活力十足,热情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