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_船讯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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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2 / 2)

“你在开玩笑吧?你一定比我想得还要蠢。嗨,恶心包,要是有什么东西,把我的那份寄给我,你有我的地址。”他挂断了电话。

奎尔用手捂住下巴。

阿格妮丝·哈姆,他父亲的姐姐,也没有来参加葬礼。她给奎尔寄了一张蓝色的便条,她的名字和地址的字母是凸出来的,是用办邮购的机子印的。

葬礼不能参加了。但我下个月12号左右可以过来。遵照遗嘱领取你父亲的骨灰,见见你和你的一家。我们到时再谈。你亲爱的姑妈,阿格妮丝·哈姆。

可是等姑妈到来时,失去父母的奎尔又一次被命运重新分配了角色,这次是一个被人抛弃、被人戴上绿帽子的丈夫,一个鳏夫。“佩特,我需要和你谈谈。”奎尔声音激动地恳求。他知道她最近的那位是一个失业的房地产代理人,他在汽车保险杠上贴满了神秘的符号,相信报纸上的天宫图。她和那人住在一起,偶尔回家拿一些衣服。奎尔咕哝着贺卡式的感情。她把目光转向别处,看到卧室镜子里自己的影像。

第三章勒箍结(2)

“不要叫我‘佩特’。有一个佩塔尔这样愚蠢的名字已经够糟的了。他们应该给我起个‘艾恩’或‘斯派克’之类的名字。”

“艾恩·贝尔,铁熊在英语里,艾恩·贝尔(ironbear)是铁熊的意思。——译者注?”他露出牙齿微笑了一下。或者只是咧了咧嘴。

“不要卖乖,奎尔。不要假装一切都有趣得很,美妙得很。别来碰我。”她扭开身去,手臂上搭着衣服,那些衣架钩像死鹅的头和颈子。“懂吗,这是个玩笑。我没想嫁给任何人。我也不喜欢做谁的妈妈。这完全是一场错误,我这是真话。”

一天她不见了,没有到北部治安防卫局上班。她的经理,一个叫里基什么的人打电话给奎尔。

“对,哦,我很担心。佩塔尔不会不跟我说一声就像你说的那样‘走掉’的。”从他的语气中奎尔猜到佩塔尔和他睡过觉。给过他愚蠢的希望。

这次谈话几天之后,埃德·庞奇走过奎尔桌边时,把头朝他的办公室摆了一下。每次都是这样的。

“只能让你走了,”他说,眼睛泛着黄色,舔舔舌头。

奎尔的眼睛瞟向墙上的版画。刚能辨认出那毛乎乎的脖子底下的签名:霍勒斯·格里利。

“生意不景气。不知道报纸还能维持多久。现在正裁员呢。恐怕这次没有多少机会雇你回来了。”六点半他打开了厨房的门。穆萨普太太坐在桌前往一只信封的背面写字。布满杂色斑点的手臂像冰冷的大腿。

“你总算回来了!”她叫道。“我正希望你会回来,省得我把这一大堆事儿写下来,手都写累了。今晚是我去针灸所的日子,这玩艺儿真管用。第一,贝尔女士说你应该付给我工资。欠我七个星期的,一共是三零八零美元。最好现在就给支票。谁都有账单要付。”

“她打电话来的吗?”奎尔问。“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她老板想知道。”能听见隔壁房间电视机的声音。一阵响葫芦的喧声,窃笑般的手击鼓声。

“没打电话。大约两小时前她冲进来,把她所有的衣服都塞进包里,说了一大堆事情让我转告你,带着孩子跟那个男的坐着红杰奥车走了。你知道我说的是谁,那个人。她说要跟那个人搬到佛罗里达去,还说要给你寄一些证件。辞了职走的。她给老板打了个电话,说‘里基,我辞职了。’我当时就站在这儿。她说让你马上给我开一张支票。”

“我不明白,”奎尔说,他的嘴里塞满了冷的热狗。“她带走了孩子?她决不可能带走孩子的。”私奔母亲拐走孩子。

“可不管怎么说,奎尔先生,她确实把她们带走了。也许我记得不对,好像她最后说了一句要把孩子放在康涅狄格的什么人家里。两个孩子听说坐那辆小车出去玩可高兴了。你知道她们老闷在家里。给她们乐疯了。可支票的事她是讲得清清楚楚的,我的支票。”巨大的胳膊消失在腋部宽大的袖子里,布满紫色和金色斑点的花呢套装。

“穆萨普太太,我的活期存款账户上大概有十二美元。一小时前我被解雇了。你的工资是应该由佩塔尔付的。如果你一定急着要那三零八零,我就得去把我们的存款单兑现了来付给你。要明天才能去。但是不要担心,会付你工资的。”

“她也老是这么说,”穆萨普太太怨恨地说。“所以我还不是那么灰心。如果拿不到工资,工作还有什么劲?”

奎尔点头。等她走后,他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

“我妻子。我要找回我的孩子,”奎尔对电话中一个刻板的声音说。“我的两个女儿,小兔和阳光·奎尔。小兔六岁,阳光四岁半。”她们是他的孩子。红头发,雀斑像湿狗身上沾的草茬。阳光是个小美人儿,长着橘红的卷发。小兔长相一般,但很机灵。继承了奎尔无色的眼睛和发红的眉毛,左眉弯曲,有一个槽印,是从买东西的小推车里掉出来留下的伤疤。她有一头卷曲的短发。都是大骨架的孩子。

第三章勒箍结(3)

“她们看上去都像板条箱做的家具。”佩塔尔打趣说。幼儿园园长发现这是两个捣蛋的野孩子,掐人,推人,尖叫,要这要那,于是先开除了小兔,又开除了阳光。在穆萨普太太看来,她们是两个哭喊着要东西吃,不让她看电视节目的小坏蛋。

可是自从佩塔尔狂怒地说她怀孕了,把她的钱包像匕首一样扔到地上,把鞋子踢向奎尔,说她要做人工流产的那一刻起,奎尔就爱上了,先是小兔,然后是阳光,爱得带着一种恐惧,担心她们降生之后,不知何时就会被夺走,某一天会发生一件可怕的事情,在他头脑里戳进一根钢丝。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是佩塔尔,以为她已经给了他最大的痛苦。身穿黑白格衫裤的姑妈坐在沙发上,听着奎尔的哽咽和抽泣,在从来不用的壶里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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