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护工微瞄了一眼温沫就转身出去。
温沫指了指床旁边的凳子示意张承言坐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小馨告诉你的?”不知道邹馨是怎么说的,不会把她流产的事也告诉他了吧,真让人难堪。
张承言把礼盒放到一边的柜子上,才拿着伞坐下凳子,“看你气色不错,你老公照顾得很仔细。”
“仔细得让人生烦,什么事都不让做,简直把我当婴儿一样对待。”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假话就能当真话一样说得那么顺溜。
“是吗?”张承言弯弯唇角,不置可否。
对话一时凝滞住,温沫左想右想也不知如何开口问,眼睛胡乱瞟去,正好看到张承言腿上那把防紫外线的太阳伞,她不禁莞尔“你一个大男人出门还打伞,这未免太亏张了吧?”
张承言跟着一笑,“是吗?我没太注意。”
话到他这又被阻断,接不下去,两人又陷入沉默。
“温沫。”张承言凝目深望向温沫。
“嗯?”温沫撇过头,等待张承言的继续,他却不再言语,只盯着她看,看得她神情恍惚。
琥珀色的双眸,泛着温润的光泽,很柔,很深,假如它的颜色再深一些,变成黑色?温沫不禁脱口而出:“你是……,”
“我不是许言。”粗嘎却足够清晰的声音,无情地打破温沫的幻想,“上星期我去y市看过许姑姑,陈娜也跟我讲了跟你在s市碰面的事,我知道你对我产生了怀疑,所以今天我就是来给你释疑的,我是,张承言,不是许言。尽管我们的名子里都有一个言字,尽管我们都对胡椒过敏,但,我不是他。”
“是吗?”终是一场虚无,温沫凄凉一笑,“那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出现在我身边又是什么目的?”
“我们是朋友,非常非常好的朋友,我们彼此赤诚到无所不知对方的事。他对当初抛弃你的事觉得很愧疚,总希望能补偿你,可又知道你这人的脾气,一定不会接受他的补偿,而我正好要到k市工作,就顺便帮他圆了这心事。”
“我跟他从离婚后就断了所有联系,包括朋友,你们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许言说,你肯定会把b市的房子卖掉,但你不会回y市,而k市,除了你最好的朋友邹馨外,还有许多……,”
“够了,不用再说了!”温沫的伪装终于被张承言的一句句合情合理,比她自己还了解自己的分析击破——k市有她跟许言的所有美好回忆,所以她旧情难忘的回到这里。
“你今天住在这里,我也有很大的责任,如果我早早跟你讲明,或是把事情隐瞒得更好,你……,”张承言粗嘎的声音变得哽咽,“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要对不起也是他许言该说,你没做错什么。”事情发展成这样,温沫并没有如自己想像中的失望,反而觉得无比轻松,她明白自己终于放下了心里的执念——许言。
“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当然,你都说了你不是他,更何况我现在已经彻底把他放下了。”温沫无比真诚地望向张承言,“你帮我转告他,我现在已经不恨他了,我现在过得很好,儿子乘老公疼,公公婆婆把我当亲生女儿待,我现在很幸福,他的补偿我不用着。”
“那就好,那就好。”张承言喃喃自语了两遍,苍白的脸上才重新漾起微笑,“那我就放心了。”
他抬腕看了看表上的时间,放下,说:“我待会还有事,就先走了。”
温沫点点头,“好,慢走,等我出院请你跟你女朋友吃饭,算是重新认识。”
走到门口,张承言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温沫,宋方礼在门诊那打点滴,你要是有空,就去看看他。”
温沫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句话的信息——张承言跟宋方礼好像只见过一闪面吧?他们有过接触,还交情匪浅?那张承言今天的出现不是邹馨的多言?宋方礼生病了?几时的事?为什么自己不知道?
宋方礼从见过张承言的第一面就把他视为自己的头号情敌,多次侧面交锋之后,终于明白自己对温沫的心思后,亲自去找张承言……
致于生病,昨晚上他从温沫那离开后,在医院的停车场淋了有半小时的雨(大概是想自虐下),那自然就是要发烧感冒的。他又怕传染给温沫,就故意错开与她见面的时间送饭,上午处理完公事,下午就就近地在温沫的医院打吊针。
这回温沫下楼没再有人阻拦她,她扶着扶栏,一步步走下楼,穿过大厅,绕过走廊、花坛,去到门诊。在导医处,她问到门诊挂点滴的地方,脚步却踌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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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您是要进去还是要出来?”推着小车的护士狐惑地盯着这缩在观察室门边,探头探脑穿着病号服的女人。
温沫讪讪地缩回脖子,“我,我出去。”
小护士好像要验证温沫的话,也不进去,就站在门口,看她,是走还是不走。
远远看宋方礼的脸色好像有些憔悴,但他还能一边打点滴一边端着笔记本办公,想来没什么大碍。瞄了眼面前虎视眈眈的小护士,再瞅瞅远处的丈夫,温沫撇撇嘴,不甘愿的离开。
小护士一直等到温沫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她视线才转身推门进去——色女,居然敢盯着我的男人,没用针扎你就就算客气的了。
宋方礼正在吊的那瓶点滴还要个五六分钟才能滴完,推车的小护士就拿着托盘笑盈盈地来到他身边,“宋先生现在感觉好此了吗?”
宋方礼头也不抬,“嗯,好多了。”手机正好响了,
“宋先生真是个大忙人,打个吊针都不忘工作,电话也是接个不停。”
“嗯,是很忙。”他拿起来一看,是裴泽打的,便接通电话,而这一打就是七八分钟。
小护士一片芳心被漠视,赖了半天,吊瓶也换完了,宋方礼还没挂电话,她百无聊赖地扫视宋方礼的全身,视线突然被笔记本屏上的屏保画像给吸引住——这不是刚才那个鬼鬼祟祟的女人吗?他们认识?
“你怎么这个表情?”宋方礼不悦别的女人看到自己妻子相片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啊?”小护士讪讪地把眼珠收眶,“这是你女朋友?”
“我太太。”
“哦。”小护士的芳心瞬间碎裂成片。
“你见过?”
“嗯,啊,没有,啊,好像刚才有看到一个,长得跟她挺像,呵呵。”小护士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