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在餐厅温暖湿润的空气中,她听着临若林指责哥哥将答应好陪她的周末,用于陪客户出海游玩,而临若文什么也不说,只是微笑着叫她们多吃饭。这场面如此有趣。
“等爸妈回来后,我一定会告状的!”临若林气呼呼地瞪着哥哥,用刀叉下一块鳕鱼扒,塞入口中。
“我倒是巴不得他们赶快回来。他们去南极也去了太久一点了,把你这个包袱丢给我。”临若文不温不火地笑着,回了句玩笑。他端起杯子喝水,目光忽地落到席羚身上,“我们只顾着说话,冷落了你的朋友。”
“没有没有,”席羚忙冲他们微笑,“你们的谈话很有意思。”
临若林有点不以为然,“这样家长里短的话题,有什么意思?”
席羚想起自己和外婆在一起的那个家。她们婆孙两人相依为命,但因为母亲的阴影,外婆对自己分外严苛,从小到大,她对外婆的感觉,说是尊敬,不如说是敬畏吧。
因此,琉里也好,临若林也好,对她们身上折射出来的简单生活和家庭温暖,很是让她向往。
临若文见席羚陷入沉默,适时地说:“这家餐厅的挪威三文鱼很新鲜。我们要一份?”
月亮的光线斜斜落在这大道的各个角落。车子在夜色中行驶,沿路只见商店橱窗闪耀着吸引人的光泽。一些小酒吧的窗口是黑暗的颜色,只有门边挂着open字样的霓虹牌子。
车厢内,除了舒服如流水的轻音乐,再也没有其他了。
临若文从车头镜中瞄了一眼车座后的妹妹,见她昏昏欲睡的模样,轻轻一笑,“她简直是只小猪,吃饱了就要睡。”
席羚也微笑:“这是一种幸福。”
“你似乎颇有感触。”
“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席羚嘴角带笑,轻轻带过。
难怪临若林站在其他选手当中时,如此弱势,俨然一只被豹狼吓坏了、瑟瑟发抖的小动物。因为她生活的世界中,本没有豹狼。
这是一种幸福。
临若文只是看了她一眼,一手摆着方向盘,轻轻拐了个弯,车子驶向繁荣的大街,许多车流逆行扑面而来。
只听身后,临若林忽然说:“额?这不是萧纪友吗?”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了起来,趴在窗玻璃上张望,但那辆车已经与他们
的车子擦身而过。她扭过头,拼命地张望,“我刚刚看到萧纪友在车上!听说他在美国,什么时候回来了啊?”
临若文不感兴趣地随口插了句,“也许人有相似吧。”
“不,那辆车是他的!以前我在八卦杂志上看到过。再说,我爬起来的时候,我清楚看到他的脸,不会认错的!他正盯着席羚的方向看呢!”
席羚听到这话,心里腾地一跳。
临若文只是笑他这个妹妹,“像你这么迷恋偶像的人,也幻想自己成为偶像吗?”
临若林气他不过,反驳了几句,便又倒头接着睡。车子拐过几条街,不觉已经到了席羚家楼下。席羚回头看了临若林一眼,见她还在睡,无奈地笑着摇摇头,礼貌地跟临若文道别。“今天晚上,谢谢你们。”
临若文也是十分有礼,“不客气。临若林对我说,你帮过她很多忙。”
两人客套了几句,直到双方都突然觉得有点可笑,开始笑了起来。
若文忽然说:“你笑起来,比原来更好看了。”
席羚忽地一怔,感到不对劲,便只是朝他挥挥手说再见,若文也朝她挥挥手,看着她转身跑上楼,才把车子开走。
、初次登场(五)
回到家,外婆正在厨房里忙。
“煲汤了?”席羚脱下外套,闻到从厨房里飘出的香味。
“正在盛到碗里,很快可以喝。”
“你不要再操劳了,我说过等我回来做饭的。你到医院复诊了没有?”席羚的身体倚在厨房门上,拿过杯子喝水。
“我身体好得很。”外婆头也不回地,“对了,桌面上有一份给你的包裹。今天下午有人送过来的。”
席羚注意到茶几上的小小包裹。纯白色的小盒子,以金色的缎带完好地系着。她用手指捏住缎带的一头,慢慢将它抽取出来,打开盒盖。
里面是一张cd。是美国一个独立唱片品牌的出品。
她将cd拿起来,见到铺着缎面的盒底,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张淡金色的卡片。黑色钢笔,流畅地签下sean的名字。那是萧纪友的英文名字。
旁边还写有席羚创作的一首歌名,和歌曲所收录专辑名称。
席羚将手指放在缎面上,忽然发现缎面距离盒底,还有一个隔层,逸出淡香。
她将这一层拆开,赫然见到躺在盒子底部躺着一支蓝色瓶身香水。银色瓶盖上,一只细巧的精灵坐在树枝上。银色镌刻出的vancleef&arpels字样,安详一如瓶中湖水色的蓝。
“拆开了么?是什么东西?”外婆端着碗,从厨房走出来。
席羚忙将盒子盖上,故作镇定地,“没什么,是同事寄来的cd。”她的手上,还拿着萧纪友签名的那张卡片。
外婆见到她的神色,瞟了一眼她的双手,没说什么,平静地将汤碗放下,转身走出去。
连日来的考试、排练,让席羚身体十分疲累。她洗完热水澡,靠在床上,很快就沉沉入睡,直到手机铃声将她吵醒。
“喂——”席羚的声音有点迷糊。
“是我。”
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对方见席羚似乎没什么反应,轻声问,“在睡觉?”
哦,是萧纪友的声音。她有点清醒过来,扬起脸,看着窗外的夜空。睡觉前她没有关窗户,窗外的风拂进来,高高扬起两边的窗帘,像两只长长的手,向着天空挥动。她调整了一下姿态,换了一只手听,嘴里胡乱应着。
他问:“东西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