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揉眼睛，再睁眼看时，却发现那纸上什么也没有。

周围的环境，也疏忽变得模糊飘忽起来，仿佛自己置身在梦境中。

怎么回事？

她突然觉得昏昏沉沉的。

耳边，却忽然传来一把诡异的声音——

当你砍向威廉的时候，你心底里，希望那个人是乔杜吧？

席羚猛地惊醒过来，前额上都是冰凉的汗珠。

坐在她身旁

驾驶席上的琉里，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做噩梦了？”

席羚看了看车窗外。夜色与彩灯扭成一股颜色，疾速流向身后。

琉里叹了口气，“你也太累了。这么短时间内，连续搬两次家，而且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席羚想起刚才那个梦，竟然那么真实，仿佛将前不久发生过的事情，重新经历了一遍。

幸好那个梦，在那里中断……

身旁，琉里仍在说着，“现在你和柏高解除合同了，又要搬家了。也别想太多了。”

席羚点点头。

但是——不想？可以由得她么？如果可以说不想就不想，那实在太好了。

她的脑中，总是回想起回公司解约的事。

那一天，她坐在办公室里，正听着律师对合同条款的解释说明。抬起头，透过玻璃窗，远远地看见在外面的乔杜。他被一堆人包围着，似乎正在视察某个部门的工作。他也看见她了，但脸上毫无表情，依然平静地听着身边的人说话。

耳边，工作人员问，“解释清楚了吗？”

她握着手中的笔，飞快地在最后一页签上自己名字。

这时，玻璃门上传来敲门声，rocky走了进来。他向在场的人打了个手势，“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受萧纪友所托，拿点东西过来。”

说着，他将一个信封交到席羚手上。那里面，是一张blackj巨蛋演唱会的贵宾票。

一旁，琉里看席羚仍在出神，于是便信手扭开电台，让音乐逸满车厢内的空间，好让她心神镇定下来。

沿着主干道往前，交通堵塞得厉害。虽说现在是周六晚上，但实在也堵得有点过分了。夜色中，前方遥遥所见，巨蛋体育馆像一只巨大的蛋壳，通体发出莹莹光亮。

这是多少歌手梦想的舞台。

车子正往前驶着，前方一名穿着制服的交警，戴着白手套，迎面走来，朝琉里的车子挥了挥手。

琉里探出脑袋，“怎么了？”

“这里封路，不能通行。”交警再次挥挥手。

琉里看了看，发现附近有很多人脸上挂着兴奋，拿着荧光棒，灯牌等东西，向巨蛋方向走去。不少人身着黑色衣服，印有显眼的j字——显然是blackj的歌迷。

喔，对了，今天是blackj巨蛋演唱会的首场。琉里看了看车头上方，车头搁了一张“创世纪”演唱会的票。嘉宾席。很好的位置。

琉里只能将车子拐往时代广场的方向。

车子逆着人流，慢慢向前驶去。广场上方巨大的led屏，反复播放着blackj四人为演唱会拍

的宣传片，包括筹备花絮什么的。其中闪过身为老板的乔杜前去为他们打气的镜头。

琉里担心席羚受到影响，偷偷看她的反应。她只是看着窗外，“周末晚上，人真多。”

席羚新租的地方很小，但毕竟算是在市区，附近公交车站便利店小超市也都一应俱全，走十几分钟可以到地铁站。房东老太太有个年纪跟席羚差不多大的孙女，在国外念书，儿子媳妇很少回来，于是她对席羚充满好感，房租算是同地段、同类型的房子中最便宜的了。

倒是琉里见到她住在这么小的地方，洗手间小得连转身都难，开始犯愁。席羚放下行李，说，“没关系。这里交通方便，比以前那间公屋要好。”

“但以前的房子比较大啊。”

“用不着。一个人东西少。”

席羚开始将行李箱拖到房间里。琉里站在门边，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我看报纸上说，你退学了……是……”

“哦，那是真的。”席羚抽出一条长毛巾，打开卫生间的水龙头，用力拧干。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为什么啊？！你的成绩那么好！那时候你外婆入院，你又要比赛，你都从来没放弃过念书。这么艰难才考入心仪的大学……”

“没关系的。在我通往梦想的道路上，大学并不是必须的。”

“可是……”

席羚爬上桌子，用毛巾擦拭着大玻璃窗。她往窗子上呵了一口气，“我知道这很可惜。但是如果不能成为我想要成为的人，即使我当上成功的律师医生建筑师什么，也是毫无意义的。”

“想要成为的人……”琉里眨了眨眼睛，“你指的是……”

“以前的我，对自己要做什么，缺乏清晰的目标。但是现在，我对自己的内心已经很清楚了。”

窗外，五色的广告灯牌颜色落在席羚的身上脸上。

她知道自己的才华，已经被乔杜注意到了。但那又怎么样？终究，自己还不是像当年妈妈那样，被只手遮天的他，截断前面的路？

在这个世界上，光有才华是不够的。

她想起那一天在警局，阿柴过来看她。她的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神情憔悴，但脸上带着笑容。她对她说，她的事情可以解决了，威廉决定撤销对她的控诉，她很快可以出去。

那一刻，席羚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去求他了？”

阿柴的眼中，现出复杂的神色，“不，我不屑去求他，也不用去求他。自然会有人跟他打招呼。”

席羚忽然意识到，阿柴去求的人，不是威廉，

而是乔杜。

“那个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