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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2 / 2)

“这怎么行?他不知道他老婆不舒服吗?来,把电话拿过来,我骂他个够本!”

“嗯嗯,好的,我现在就回家,我会好好休息。你不用打电话过来了,专心开会吧。”

“把电话给我,我非要他回家不可!”

“好的好的,好再见。”

挂线的时候,黄敬依才发觉自己贴紧门边,臂膀缩到耳根去,活像被虐的童养媳。她偷偷看,偷偷望,悄悄回头,慢递手,一枝电话从胁下伸了出去,想着会被粗暴地夺去的时候,电话却只在空气里摇摇。黄敬依像蓬中野兔般冒出头来,如临大地打量着车内的环境,她婆婆正撑起双眉眯着眼,一派和悦却冷风飕飕地瞅着她。

“婆……婆婆……”

“我叫你把电话给我。”

“对……对不起……”

“你不让我跟儿子说话。”

“对不起。”

“还自己挂了线。”

“很对不起。”

“这个家还没让你当,就已经跟我抢电话,将来由你来当家,我还有站的地方吗?”

“不……不不……”黄敬依没想到,不张牙舞爪的婆婆一样恐怖。摇着手正要投降的时候,忽听到司机抓着对讲器跟call台对话。

“喂,你在哪里?油站加油?看你闷得,我这程好玩呀,六国大封相世纪婆媳大混战加我家有个野蛮婆婆啦,甚么,请她吃京都念慈庵川贝润喉糖?呵呵呵~~”

好了,幸好有个三八司机,庞李少芳的一双贞子眼终于转了九十度,往她身前的标的物进攻。

平坦的路上,红通通的的士猛地抖了几下,全速驶了一段路,一下又变作哀家犬般往前爬行。

深夜三点,连插销匙到门内也会有回音。夜等于静,静等于累。可现在,庞兆旭眼前,只有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一幽微弱灯光迎接主人回归,庞兆旭拖着沉沉的双腿移进屋内,大门关上,随首一扬,却看到蜷在沙发上睡得香香的老婆。

“怎么睡在这儿呀?”庞兆旭放下公文包,领带也没有松开,马上几步移到老婆身边:“依依?”轻轻抚拍老婆肩膀,她柔柔的鼻息轻轻拂动他手背,明明是心痛,心里却又一阵骚痒,手掌轻悄悄地□她歪在肩上的脸颊,托着腮帮把她挪到自己怀内去。抱着老婆,摸摸她眼角,又挑挑她鼻尖,她眉头本来就皱着,这下皱得更深了。他笑笑给她揉揉眉心,像把自己的疲累也一并揉散,问:“睡在这儿不舒服吧,来,我们到房里去。”拉过她的手,看到她平坦的腹部,一个他从来不没打过主意的地方,如今却叫他有着亲切的感觉:“小朋友,”伸手过去细细抚着:“有没有给你妈妈麻烦啦?”

“嗯?”庞兆旭怀中轻抖,黄敬依柔弱地从鼻子哼了一声,朦胧的眼睛徐徐睁开。

“弄醒你啦?”看着老婆可怜兮兮的样子,像哭醒的婴孩,庞兆旭父爱提早泛滥,轻轻拍着宝宝般的老婆:“没事没事,睡吧睡吧。”

黄敬依闻着熟悉的气味,舒服温暖的感觉跟先前的冰冷刺鼻截然不同,满身安全的抚慰,要她放心重进梦乡。脑袋刚乖乖沉下,眼皮却挣扎地张开:“汤,汤!”手虚浮地不知指往甚么方向,犹如贪吃小孩梦中伸手要糖一般。孩子没有出生,她却满身孩子气。

“汤?”庞兆旭搂着老婆,脑袋往桌上瞧去,大盘小盘盖得牢牢,这老婆,明明累得有个谱儿,还给他做了一桌汤菜。

“凉了。”黄敬依偎在老公胸前,梦呓般说着。

“好好,我翻热再吃,全把它完成好不好?”一个“好”字正把咀里的o字张大,庞兆旭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回想以前,跟keh拼了个通宵,回到家里连床也认不得,歪地就睡,哪管桌上摆着甚么?醒来的时候胃里尽是泛酸,更没有胃口。看着母亲把一盘又一盘的冷菜倒掉,心里倒觉得轻松。现在看见老婆累得一塌糊涂的样子,忽地想着,将来自己等着迟迟未归的孩子,会是甚么感受?庞兆旭不禁摇头笑笑,怀孕是病毒,平常不曾想过的事情都在他脑里打转了。拍拍老婆,慢慢把她抱起,她在他怀内微微咳着,他亲亲她脸颊,在耳边问着:“冷吗?”

“不。”

“回房好好睡。”

“嗯。”黄敬依像是答得头头是道,可没一会儿,脑袋又仰起来,吓得庞兆旭前进的步子几乎倒退,她却傻傻地问:“阿旭?你回来啦?”

“嚄,不回来怎跟你说话呀?”庞兆旭吃吃笑着,这老婆神游太虚了。

“说话?”

“你刚才才叫我喝汤。”

“有吗?”黄敬依揉揉太阳穴:“嗯,我刚才梦见你回家了。”

“哈哈,你的梦会不会太单调了?”咀边调笑着,可当庞兆旭知道老婆梦游也在想着自己,心里莫明地起着自豪的甜味。

“怎么总爱笑我嘛?”黄敬依咀下扁着,这下她全醒了,不再让老公簸来簸去:“手不累吗?放我下来啦,我去翻热餸菜。”

“呵呵呵,”庞兆旭干笑两声,一下又严肃地说:“不放。”说着,踢开房门,把老婆放在床上,边给她盖上被子,边说:“我还没有说你啦,早上才说不舒服,现在又这样在厅里歪着,你不知道自己要好好休息吗?”

“我跟你说过没事了嘛,”黄敬依像被骂的小学生一样,双手往肚子摸去:“婆婆说我不懂得跟你撒娇,可我也不懂撒谎呀。”

“妈妈呀?哈,”庞兆旭脱去西装,打开衣柜笑着说:“她最爱这一招,明明头痛就说得自己像中风一样,非得要你放下所有工作回去看她。”说着,感觉好像不对,回头对老婆说:“我可不是因为这样不回来,今天公司真的有紧急会议。”

“我知道。”黄敬依掀开被子下床,看着熬得眼下两个大黑包的老公,提手把他的眼镜摘下来,说:“你连这个也忘了摘下,就知道你有够忙的了。”其实黄敬依想说,她老公这个样子,很有专业气格,他架着眼镜披上西装抓起金笔在合约上挥毫的样子,一定又成熟又有魅力。

“啊,眼镜也没脱下吗?”庞兆旭抓着那黑框眼镜,摇头说:“老板最喜欢我戴眼镜,说可以挡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