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念妈妈;
他想象马戏团其他的小动物一样,上台表演节目。
小象小象!
他听见有个声音在叫他,
四处找,看不见。
小象小象!
声音更近了,原来是小老鼠!
象们都最讨厌也最怕的老鼠!
小老鼠说,小象,我们一起玩儿吧!
可是小象却很高兴有人来找他,他要与小老鼠,做朋友。
小老鼠和小象,一起玩耍,小老鼠还打听到了关着象妈妈的地方。他带着小象来到门外,可是铁链绑住了象妈妈,门挡住了小象,小象看不到妈妈。这时候,小老鼠有个好主意,他让象妈妈把长长的鼻子伸出来,长鼻子好像温柔的手一样,抚摸着小象的头顶,小象又被妈妈亲爱地抚摸了,他觉得心里好多了!
小老鼠带着小象每天去看象妈妈,小象对小老鼠说,我也想去表演节目,我能表演好,我要做个好演员,要让观众喜欢,要让马戏团其他的动物喜欢,我做个好演员,我妈妈一定会开心的,也许,团长就把妈妈,放出来了。
……
“我其实,我想我其实,一直,是希望我能给她的生活带来改变。我这样希望。我恨努力,我甚至下意识地希望我的优秀和成绩,终于使得我的生父看重……于是,我可以给她一些什么。”
“但是,我输了。”
那一天,凌远对她说过的过往,这时,在许楠在唱讲这个准备给小平安听得故事的时候,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地在苏纯耳边回荡。
为什么不放弃小平安?
为什么不放弃小平安?
为什么不能放弃他呢?
“我想给他和他的父母一个机会……”
那一天,手术之前,在小平安的病房外,凌远对她,说的那些话。
他到底是说给平安?还是说给自己?
“姐姐,妈妈,我要……”苏纯在许楠与妈妈讨论某一个音符后面是否要复点的时候,对她们道,“我有件急事,必须得回趟医院。”
她说着就站起来,抓着自己的外套与包,就跑了出去。
许楠在后面喊,“纯,你等等,现在打不到车,我开车送你去。”
“不用。”苏纯已经跑出了门,以中学时代在田径队拿名次的速度,冲向了地铁,赶上了除夕夜的最后一班地铁。
地铁很空旷,甚少有人,在这个时间,不再家里,与家人共度。
很快到站,她一边一步4个台阶地从地下上到路面,一面拨了凌远的号码。
“苏纯?”他的声音却不是特别意外,接着问道,“你在外面?”
这时已近12点,苏纯身周的爆竹声响,已经此起彼伏。
“你在做什么?”她问。
“刚才在看高价门诊那边病房设计的投标文件。还有心外科也申请按普外科的病房管理模式,把部分住院检查挪到住院前,门诊做,提高病房利用率。但是病种不同,不能照搬,我需要细过他们的门诊和病房的数据;我的秘书是头猪,”凌远长叹一声,“这不知道什么人收进来的。医院里,除了临床一线,别处都是舒服闲差,可以舒舒服服地拿科室平均奖金。我年后就要裁一批,整一批,临床一线不养猪,别处也不能给我养猪。”
“你的除夕夜,就在看资料里过了?”
“刚才护士找我,说严斌问,有没有可能,带小平安在院子里看看放烟花。值班大夫不大敢作主,请示我。他现在情况还不错,恰好我在,陪在旁边的话,没有问题。我也去活动活动筋骨,我带他上天台看好了。”
“春节愉快。”苏纯说了句很俗气的祝词,然后微笑,“明年,一定会更好一些。”
“借你吉言。”凌远叹了口气,“把李波给我克隆两个就好了。一个做临床,一个总管各项项目。其实我更需要李波来管事,但是他自己,还是更喜欢做外科大夫。我想,我也不好真那么霸道,太强人所难了。再说,过了年,韦天舒要走了,周明还得在德国有半年,至少这半年,普外也只有李波能把这个空添上。”
“也许明年就有其他能干的人了。”
“你吗?”凌远半开玩笑地道,“你倒真的是在管理上大有潜力。再历炼几年,也许等我卸任了,能是下一任院长的得力助手。”
“我能只效忠你吗?主公若真告老还乡了,我陪主公种田去。”
“哟,真不枉了我悉心栽培你。”凌远哈哈大笑,少有的愉悦声调,“感动得我都要流眼泪了。”
……
差3分钟12点,鞭炮声更急,苏纯已经看见了医院急诊的巨大红十字。
许楠的如天籁般的声音,仿佛在耳边继续说唱着小飞象的故事。
小飞象好努力地想去工作。
马戏团的团长,让他表演一个小宝宝。他乖乖地被装扮成奇怪的样子。他想做个好演员。
可是,原来,他们把他扮成了一个小丑……
小飞象真伤心,他哭了。它什么时候,才能做个观众喜欢,让妈妈开心和骄傲的,小象呢?
12点整,钟声敲响的同时,爆竹声震天价响,五彩烟花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