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愚蠢的我所能想到的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请你保护他,不要让哥哥的憎恨进一步地缩短了奇拉的生命……
追随着信上的文字,路西安的目光逐渐被惊愕所占据,手指也不听使唤地颤抖了起来。
(骗人!)
他想。
否则的话,这就是什么恶劣的玩笑,或者是哪里弄错了什么。
怀抱着这样的思想,他不只一次地重复阅读着书信,但每一次,都只是令自己的血液更加地冻结了几分。
“怎么可能!”
路西安不由自主发出了一声叹息。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蠢事!”
高涨的鼓动猛烈地冲击着他的胸膛,颤抖的呼吸紧紧地堵塞了他的咽喉。如果就这样下去的话,他甚至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昏倒,路西安不由自主地用双手撑住了书桌。
傍晚……
杰斯带着一脸疲倦的表情返回了房间。
打开了房门之后,他突然注意到了黑暗中的人影。凝视了一阵,在发现那是路西安之后,杰斯没来由地感觉到心脏抽搐了一下。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连盏灯都不点。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只要吩咐一声,我就会自己过去啊……
面对杰斯的询问,路西安还是动也不动一下。
“路西安陛下,您怎么……”
在点亮了灯光,重新探视着路西安的时候,杰斯陷入了就象是心脏被人猛抓一把的错觉之中。
目光停留在一点之上,纹丝不动的路西安……。杰斯看得出来,他手上所握的就是伊梨丝的来信。
“这是事实吗?”
没有抑扬顿挫,听起来好象是哪里少掉了一点什么的虚幻的口气。
杰斯感觉到自己的舌根都仿佛冻结了起来。失去了血色的帝王的面孔,看起来就象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我是问你,这上面所写的一切,全都是真的吗?伊梨丝的对象,并不是奇拉。一切都是我因为嫉妒而发狂所造成的误会。是……这样吗?我……只有我……不知道吗?”
双方的视线交织在一起,在那苦重的一刻,因为无法承受重压而先行低垂下了眼帘的人是杰斯。这一点,比任何语言都更雄辩地阐述了事实,为此,路西安感觉到五脏的最深处,都彻底地冻结了起来。
“奇拉……已经活不久了吗?”
很辛苦地才挤出嘴角的这句话,带着微微的颤抖。
“伊梨丝的信上说,他已经撑不到明年的春天。奇拉他……是为了寻求长眠的地方,才回到吉奥来的吗?”
“他的生活……大概过得相当的艰辛。心脏也已经……非常的衰弱。我想,小型的发作,应该也重复过不只一次了?如果体力衰竭的话,就算是小小的发作,也会成为致命的原因。虽然我希望他能不再歌唱,找一个地方静静地修养,但是奇拉他不肯接受任何人的援助……”
仿佛是觉得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再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一样,杰斯用干枯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述说着事实。
路西安已经无法再问任何问题,只能拼命地咬紧了自己颤抖的嘴唇。然后,他就象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一样无力地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杰斯悲哀地目送着这样的路西安的背影,然后垂下头来,死盯着自己的足尖,狠狠地攥住了拳头。
一种仿佛是将阴天时空中的凝重色彩又再加深了几分后沉重的窒息感,整个地覆盖了王宫的上空。
这几天来,路西安那种狂暴的举动,就好象毒素一样地凝结到了王宫的每一个角落。
那天晚上,路西安僵硬着面孔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面,并把门锁得紧紧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准靠近。
最初,周围的侍从们只是讶异地打量着彼此的面孔,但当听到在原本一片沉静的门的另一侧,突然传来了疯狂激烈的物品碰撞的声音之后,他们不由自主心惊胆战地慌忙奔向了重臣们的所在地。
首先,是阿那斯敲了敲房门,但是没有回应。
接下来,瓦第鲁用他那特有的大嗓门连续呼唤着帝王的名字。但是听到好象有什么东西被对着他所在的方向砸过来,而令门嘎吱了一声之后,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瓦第鲁也不由得倒退了一步。
最后,玛拉担心地呼唤着路西安。但是,帝王依然一声不出。
第二天早上,当撒玛拉在实在难以枯等的情况下强行打开了房门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房间里的情景震惊地哑口无言。
房间里就好象刮过了一场龙卷风一样地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