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_红尘陷落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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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1 / 2)

“你到底干下了什么?我想爸会原谅你的,只要你自己坦诚地面对事实,别这样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在爸面前,我抬不起头来。”张涛说,“他什么也没说,可他的表情比骂我还令人难受。”

“说了半天,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张涛愣了一愣,生硬地说,“我手淫。现在,你鄙视我吧。”

张红吃了一惊,脸热了起来,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回到自己的房间坐了一回,躺下后久久不能入睡。

一个男孩子手淫,在她看来,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肮脏的勾当,尽管弟弟才15岁。许多有关怎样使青少年健康成长的报刊图书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并提出了一些正确的意见和解决方法。现在,倒是这事实竟奇异地引起了她自己的羞耻之心,仿佛弟弟的手淫与自己有着一种神秘的联系,突然唤醒了她潜在的性意识。她不知道这是怎样一种心理状态,抑或所有的少女,在不懂事的女孩和太懂事的女人之间,对与性有关的东西会有一种天生的特殊的敏感,如同一个在冰面上行走的人,下意识里惟恐自己随时都会掉下去?

平生第一次,她失眠了。

第二天,张红见到张涛,表面上也像父亲那样紧绷着脸儿,由于其内心的惶恐和羞愧,也因为共守一份秘密的臆想——只不过张涛不争气,他的秘密被别人窥破,而自己却隐藏得很好。

张涛误认为姐姐也像父亲一样瞧不起自己了,反而产生一种逆反心理,旦以惊人的直觉揣度,不置一辞的姐姐是否也像自己一样“心怀鬼胎”?

两人从此都有了内涵相同而外延各异的心理负担,心照不宣,又彼此提防。

就这事儿,父亲始终未找张涛私下谈心,也没给妻子透露,也许他觉得难以启齿,要么是担心伤害孩子的自尊,相信顺其自然总比矫枉过正为好。

然而,在张涛看来,父亲的沉默意味着对自己遥遥无期的惩罚,道德上的焦虑日甚一日,与此同步的是手淫越来越频繁:其精神上的负担既来自于肉体的发泄,又需要肉体的发泄来进行缓解,这肉体的发泄又不可避免地导致精神负担的进一步加深。如此循环往复的怪圈,让张涛极为苦恼,萎靡不振,学习成绩一落千丈。

高考过后、等待录取通知的张红,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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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了解弟弟,知道他是一个纯洁的少年,她猜他毫不怀疑手淫对身心的危害,但他仍然一如既往地保持这个聊以自慰的坏毛病,一方面是在作贱自己——作贱自己有明显的自我惩罚色彩,另一方面可能是在等待父亲惩罚的到来—一因为只有惩罚过后的宽恕,才是真正的宽恕,只有经过惩罚之后,被惩罚者和惩罚者双方的心态才能重新趋向正常,并彼此接受和理解。

严重的问题是,张涛在压制和放纵早熟的性欲之间,所经历的矛盾和痛苦,可能会使他变成一个自卑而忧郁的人,甚至沦为一个喜欢撒谎和寻求报复的混蛋。

她决计拉弟弟一把。

一度,张红想跟一直蒙在鼓里的母亲私下谈谈(就性别和年龄来说,她跟父亲谈显然非常尴尬)张涛的问题,但转而又考虑,何必让体弱多病的母亲增加一份烦恼呢?在帮助张涛复习功课期间,张红就扮演着一个既是姐姐又是家长还是老师的三重角色。

一天下午,在与弟弟闲聊时,她突然问:“小涛,你是不是爱上了一个女同学?”

张涛呆呆地望着她。

“她爱你吗?或者,”也许是为了掩盖这个别扭的话题给人带来的慌乱,张红随手抓起钢笔在纸上涂鸦,“你只是偷偷的一厢情愿?”

“你瞧你在说什么……姐?”张涛喃喃道。

“我有过这种经历。”张红扭头看着窗外明亮而缱缱的阳光,近乎迷醉,“我曾经爱上一个男同学,他那么潇洒,又那么善解人意。他给我写过一首诗……后来,他随父母到另一个城市去了。他没给我写信,哪怕只是几句客气的问候。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张涛一脸认真一脸困惑。

“我也不知道。”张红自嘲地笑了。

张涛也笑了,俏皮地说:“看我不把你的事告诉咱妈!”

“为什么不告诉咱爸呢?”

“他肯定不会信任我。”张涛垂下眼睑。

“小涛,你知道大家都爱你,谁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千万不要自责,千万不要继续跟自己过不去。我刚才告诉你了,我曾经爱上一个男同学,你理解姐姐吗?”

张涛点点头。

“同样的道理,姐姐也理解你。”张红伸手拉着弟弟的手,“让咱们共同分享彼此的秘密吧。”

张红考取了“人大”中文系,在她的帮助和引导下,张涛“心病”的革除,身心的趋向正常,使她能一无牵挂地去学海畅游,领略更为广阔的知识天地。

岁月流转,不知不觉到了大三,不料她自己的“心脖”又出现了。

源于一场浪漫的游戏。

在一次假日的郊游活动中,包括张红在内的8位女生与8位男生结伴,不知是谁出了个主意,说这么多人在一块玩也没多大的意思,不如成双成对地分解之,既有集体主义精神,又有个人的自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成双成对当然不能搞同性恋,男女搭配,天经地义。至于搭配方式,则通过别无选择的抓阄,男生分成“a、b、c、d、e、f、g、h”诸符号,女生相应列为“1、2、3、4、5、6、7、8”诸代号,依次“配偶”,无怨无悔。

张红信手拈了个“6”,她的“配偶”自然是“f”了,叫李红军。

“你瞧,咱俩名字里都有个‘红’字,这是一种缘份呐。”

李红军说,“怎么样,咱们去爬山?”

张红当即响应。爬山至少使人在漫不经心的游玩中有个可期待的目标。

当他们到达某种高度时,张红已是娇喘吁吁,李红军却若无其事,笑嘻嘻问她:“哎小姐,还想步步高吗?”

“干吗不?”张红咬咬牙,较劲地说。

又到达了新的高度。张红的双腿像灌满了铅,实在挪不动了,干脆一屁股坐在石级上。李红军右手搭于后腰际,谦逊鞠躬,十分绅士地问:“尊贵的小姐。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张红被他做作然而不失风趣的举止逗得莞尔一笑:“先生你怂恿我爬到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鬼地方,心里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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