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爹早就出去做生意去了,娘在堂屋里补着一件棉衣,一针一线的非常认真。见我进了屋就吩咐道:“三啊!去提桶水放屋里,没水了。”
我敷衍着回答道:“哦!一会儿就弄!”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又犯迷糊了。
娘在一旁放下针线活儿说道:“唉,算了,我去提水吧。”
我赶紧蹦了起来说道:“别别别,我去吧。”然后赶紧走出去到院墙跟前的井台那儿,抽了一桶水提了进来。
这是娘最习惯用的一招,只要吩咐三个孩子做什么事儿,孩子们没动弹,她就说自己去走,结果一定是我们赶紧去把活儿干了去。其实说句不害臊的话,在村里,俺们兄弟三人那是有了名的孝顺勤快,虽然我名声不怎样,可是孝顺的名儿却绝对是响当当的。
娘缝补着衣服说道:“老三啊,我让你哥给问了,邯郸那些工地上有个轻巧活儿要用人呢,回头让你哥跟人说说,你去上班吧,一个月也挣个三四百块钱,总够你花了,不比你整天在街上闲溜达强么?到时候你爹也就不生你的气了,省得他整天看你不顺眼。”
我答应了一声,初中毕业后就这么一直吊儿郎当的自己也够了,这么大孩子了,整天无所事事确实也够丢人的。
娘又说道:“三啊,听你爹说你让魔鬼吓着了,娘一直给你祷告着呢,求神帮着你护佑着你,回头抽时间跟娘一起去教堂聚会去,你听听就知道了,信了真神啊,啥鬼怪的东西咱都不怕。”
我一听这话就牙酸,我去那里聚会去?这要是传出去,我在哥们儿中间还不被笑死,再说了,前街那几个丫头听见了更了不得。我就嘴里敷衍着有时间去有时间去,信步走了出去。唉,其实去教堂也不是啥赖事儿,到时候咱啥也不害怕不也挺好的么?就这么在外面又和哥们儿们玩了一天。
晚上我吃完晚饭跟爹娘说了声晚上睡姚京家不回来了,然后就跑了出去。
陈金早早的在大街上等着我了,然后我们俩就一起去了许老四家。
许老四正在屋里围着张桌子忙活着,桌子上毛笔黄宣纸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看起来是在画符纸类的东西,边上还叠了几个小三角。
见我们进来了,就说道:“老三来了,哎,你咋把小金带来了?你还嫌不够乱啊?”
陈金瞪着眼说道:“我是老三的铁哥们儿,有这事儿我不放心,我得陪着他一起入龙潭、进虎穴,斩妖除魔再所不辞……”
狠狠的蹬了他一脚,他才闭上了那张滔滔不绝的嘴巴。我说道:“没事儿,金子胆量大,多个帮手也好点儿。”
许老四说道:“你带来那条狗也比他强啊!你给忘了吧?”
我心里一想,还真他娘的给忘了,可是就算没忘能把那条狗弄出来才怪。陈金在一旁不高兴了,恼怒的说道:“许老头儿,你咋骂人呢你?要不是看你年纪大,又帮着老三,我今儿跟你没完!”
我急忙拉了他一把,许老四这时候也歉疚的说道:“嘿嘿,是是,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只是让老三带狗来他没带来。”
我心里就骂啊,你他妈许老四说话咋跟放屁似的,不会说话么?这话谁听了也得发火啊,可现在可不是发火的时候,我急忙的替他向陈金说道:“金子,你不知道,今儿个他是告诉我让我把冯大爷家那条黑狗带上的,说那条狗能帮上忙呢还。”
陈金虽然不满,可听了我的话他也就不好再发作了,忽然他眼睛一亮说道:“冯大爷家的狗?就你家邻居么?”
这小子有病还是咋的?忽然这么精神?我疑惑的问道:“是啊!咋了?”
陈金笑嘻嘻的说道:“咱俩去把那狗弄来去,我今儿傍晚见到他们老两口了,还打了招呼,他们说去王庄他闺女家去了,我寻思着那么晚了才走,今儿晚上八成不回来了吧?”
许老四听了也来了劲儿,凑到跟前说道:“你俩能把那狗偷出来么?那最好不过了。”
我操,听了他这话我差点儿坐到地上,这他妈算什么啊?这是许老四你这老头子该说的话么?哪儿有教人学坏的啊?我开始怀疑许老四对我的的推心置腹一定是别有用心了。。
许老四似乎猜到我的心思,微笑着说道:“老冯家那条狗真是条好狗,早先我就看上了那条狗,花二百块钱想买下来,可是老冯死脑筋,还记恨我当年施法时惊了他老婆的事儿,所以根本就不和我对脾气,扬言说给多少钱都不卖。
我一听就笑了,冯大爷还真是个死脑筋,就他见那条本地狗,耷拉着耳朵,除了壮实点儿脑袋大点凶点之外,没啥优点,长的也丑,比起姚京和常云亮家的大狼狗来,真是皇家贵戚与抗锄头的老汉对比,没得比啊!二百块还不卖,真不知道是他傻还是许老四吹牛比呢。
陈金可没想那么多,听许老四说那条狗有用,利马就答应着说道:“行,甭操心了!我跟老三去,用不了十分钟就能搞出来。”说着拉上我就往外走。
走到街上我才甩开他的手,问道:“你丫有那么大本事么?那是让你弄条活狗,不是要死狗,再说就在俺家跟前呢,万一让俺爹看见了还不把咱俩腿给打折咯?”
陈金不以为然的说道:“我还真没遇见过我摆不平的狗呢,咱绰号是啥?狗爹啊!”
我一想也是,这小子逗狗的本事还真他妈不是盖的,再凶的狗再猛的犬,他见了都丝毫不会害怕,上前就吹两声口哨摸两下毛,得,那狗就他娘的乖乖的伸着舌头舔他的手,我有时候就想他上辈子肯定是他奶奶的一条狗,而且投胎的时候没喝那鬼老太太的什么什么汤,上辈子的事儿都还记得呢,知道咋跟狗打交道。
冯大爷家的院墙也就不到两米高,站在过道里,冯大爷家的狗也没叫唤,大概是听出来我的脚步声了,自己人,所以也就没当回事儿吧?隐约的可以听见我家的电视里哒哒哒传出的声音,又是战争片,老爹整天除了看这类的电视连续剧,别的一概不看。
我们俩慢慢的攀上了墙头,正看见院子的东北角那两颗泛着绿光的狗眼,妈的,这家的狗还真是邪,跟电视里狼的眼睛咋一个样呢?那条狗盯着我们呜呜的龇着牙,意思是警告我们赶紧滚蛋,这个院子是它罩的。
陈金笑嘻嘻的冲着大狗点了点头,好象是见了他家亲戚似的点点头等于是打了个招呼,那狗却不理他这一套,依然是呜呜的龇着牙,而且以最快的速度蹭的一下蹿到了墙跟前。
我心里一慌,妈的千万别叫啊,要不让俺爹听见动静出来,发现我蹲在别人家的墙头上,我有理也说不清了,更何况,有啥理啊?
那狗嗷的低吼了一声,仿佛认出来陈金是它家亲戚了,也不叫了,轻轻的呜呜了两声,竟然是示好的声音,还摇了几下尾巴,我乐了,低声说道:“陈金,还真是你家亲戚啊!就是不一样。”
陈金沮丧的说道:“扯淡,妈的比的傻狗竟然不理我狗爹的面子,你瞧瞧,它是冲你呢。”
我仔细一瞧可不是,那条大黑狗在墙下面看着我吐着舌头摇头晃脑的,还摆动着尾巴,我郁闷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平时听见我的声音都叫的变了声似的,今儿个咋了?我疑惑的问陈金:“还真怪了,咋回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