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_樱花飞渡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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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1 / 2)

祝支书在欢迎志耕父母的晚宴上的那通痛快淋漓的酒话,深深地震撼了关含章的心灵。回想起在晋安市宾馆的冒失出走,祝支书那爆着青筋的发自肺腑的痛斥声,时时在他的耳边回响。

八年后的今天,在花溪村,他又感动又羞愧地主动相约可贞子到各处走走。

可贞子心地善良,又主动地约志耕一起前往。更让关含章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实在不敢抬头看着这两位可人。

林志耕十分知趣地婉言谢绝了,说还要去看望老奶奶,也就是革命老妈妈。可贞子知道,村里的这位革命老妈妈分外地喜欢林志耕,提出要一起去见一见这位老奶奶。

林志耕担心这一去会冲淡了她与关含章二人的约会,面有难色地望着关含章。含章说,不如让贞儿去看看也好,反正贞儿也懂得中国红军的革命历史。

三人成行,沿着村街一路走,沿街的乡亲们倚门相看。林志耕已经是他们的骄傲了,今天还竟然有一位来自东瀛的美女子驾临山村,自然少不了啧啧赞叹,都说含章真是有艳福之人。竞相着要把他们迎进家里坐坐,添添福气。含章与志耕笑着打招呼,可贞子颌首微笑,整个村街漾溢着青春靓丽的气息。

来到老妈妈的家,老人早已迎候在门口。见到志耕和含章领着一位美貌女子站在她的面前。含章介绍说,这是从日本来的可贞子姑娘,是特意来看望您老人家的。

老妈妈端详着眼前的这位美女子,以为是古画上下凡的仙女,瞧着红嫩的脸蛋,嫩白的皮肤,弯弯的柳眉,鲜亮华彩的衣裳,简直就是仙女下凡。

老人家喜盈盈地一边赶忙冲泡山里人迎贵客的冰糖茶,一边乐呵呵地说:“哎呀!瞧这姑娘长得可是那么地水灵灵的,就像是彩画上画下来的仙女哟。想必就是含章指腹为婚的媳妇了?”

“啊!老奶奶,您都知道这事儿?”可贞子有点惊异却是甜甜地问道。

“哎哟!这日本来的姑娘怎么中国话说得这么好哇!”

“老奶奶,我的一半就是中国人哪。我的父亲就是中国台湾省人哪。我从小就是和含章哥一起长大的。”

“哦,难怪呢。来来来!你可知道我的孙女儿志耕啊?她可和你一样漂亮啊,只是劳作的太辛苦,皮肉没有你的那么细嫩滑溜。她可是个品行崇高的好姑娘啊。”

“奶奶!瞧您哪有这样这客人面前夸奖自己孙女的哟。我和可贞子姐姐一样,都是从苦难中走过来的人,都懂的好好珍惜今天和努力明天的人,您就放心吧。可贞子姐姐如果是在花溪村插队,也会和我一样,还可能比我做的更好呢。您也一定会喜欢她的咧。”

老妈妈听了志耕的话,乐的更是笑不拢嘴。忙着要把可贞子迎进屋里坐,说还要宰只老母鸡给远道的客人吃。

志耕笑着说,奶奶,您就别费心了,老支书说了,这几天您也别再家里自个煮着吃,安排您和客人们一起坐坐。他们听说这里有一位老红军的烈属,一定要来拜访呢。人家含章哥和可贞子姐姐还有事儿要办,不能多陪您了。说着连忙示意含章带着可贞子出去散心。

关含章心里着实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突然他想起在祝精光家里看过的古籍小说《西厢记》。志耕这么快就转换了角色,是不是有点像红娘啊?那可贞子不就是崔莺莺了麽?难道我会是张生麽?

他百思不得其解。

走出村落,关含章不知不觉地带着可贞子来到前往知青水电站的路上。含章见路上无行人,只有啼鸟鸣翠。他有点紧张地拉住可贞子的手,可贞子不干,只愿两人并肩而行。含章慌了,心想,贞儿肯定是在生我的气,也不敢造次,只得规规矩矩地带着她往前走。

后面不远处,早已跟着两个小尾巴。志文和小妹见两人的窘态相抿而笑。

走到五神庙前,含章突然驻足不前,神情十分地肃穆和哀伤。可贞子见状,关心地问道:“您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

含章告诉可贞子:“贞儿,你知道小时候和我们同班的同学吴可吗?”

可贞子努力地回忆着儿时的情景。她想起小学中学时,的确有一位胖墩墩的,整天跟着含章一起玩耍的同伴。

“对!是有这麽一个同学,蛮结实的。整天就喜欢跟着你一起瞎混,还不时地奚落我是小媳妇的。喜欢学《红孩子》电影里那个外号叫‘东子’的,对吗?”

“是的,就是他!他和我在这个花溪村里一起插队。”

“哦,那他现在在哪儿?”

“他……他已经牺牲了。”

“牺牲了!?为什么牺牲的?参加自卫反击战牺牲的?”

“不!他是在这里,在抗洪中为了抢救乡亲,被洪水冲走而牺牲的。”

“啊!这是多么地英勇啊!他葬在何处?”

“就在前面不远的五神庙旁的青松林里。”

“那我们应当去吊唁一下。”

二人静静地沿着山路向五神庙走去。可贞子见沿路旁盛开着一簇簇的小野花正开放的鲜艳缤纷,于是小心地采摘了一束。

他们来到吴可的墓前。墓地干净整洁无任何杂草。墓碑上镌刻着“中国共产党党员、晋安市知青烈士吴可同志之墓”。两旁由花溪村小学的学生们种植的长青柏已经长的一人高,郁郁葱葱。

五神庙的庙祝见有人来祭洒,赶忙从庙里下来查看。一看是关含章,十分地高兴。他说:“含章啊!您就放心吧,吴可在这里,乡亲们都不会忘记的。每逢清明节,少先队员们,村里的老老少少们都会来的哟。来庙里烧香的,也一定要来这里烧一束香,添一把土。

祝支书和被救的乡亲来的最勤了。别说是清明节了,每逢春节前的祭祖日,也一定会带着祭品来看望吴可的。而且在年关二十五、六,也一定会带着好多好多的土特产和慰问金去看望吴可的家人。……唉!好孩子啊!我们不会忘记他的。……你们都是我们花溪村的恩人哪!”

“大叔!您不敢这么说呀!我要感谢乡亲们能不忘死者,更能照料生者。我代表吴可的父母向您们谢谢啦!”

可贞子看着吴可的亡像,努力地回忆着少儿时代与含章吴可在一起读书玩耍是的情景,默默地将鲜花放在吴可的墓前,然后动情对含章说:“高山下的人民最懂得情感,最有资格讲人性。”

在庙祝的带领下,二人进了五神庙里参观。含章绘声绘色地向可贞子讲起这座庙的历史渊源,以及在修建水电站仲所遇到的各种困难阻力。讲到祝精光如何孤胆,装神入庙借神籖化阻力使水电站选址得以事成;民兵连长阿胜三勇士深夜抓鬼化戾气为祥瑞;以及五神庙里安营扎寨战天斗地建设水电站的故事。

含章侃侃而谈,贞儿兴致盎然,说到精彩处,可贞子犹如置身其中。她说:“那时,我正和妈妈还有弟妹们被造反派关押在一个破旧的郊区农场的屋子里,根本就没有自由。只是从广播里听到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消息。那时,真是懊悔自己没有资格参加上山下乡。否则,这些故事里应该也有我的插曲吧?”

含章点头称是:“那是一定的。不过,那样的话,我可是会被两位可怜的小女生给累死的。那时,我肯定会多一个需要保护照顾的小妹妹了。那我整天都不要干活,只当保镖就得了。”

“林志耕需要您保护吗?您是怎样保护她的呢?”可贞子狡谑地反问了他一句。

含章顿时脸红了一大半。连忙说:“唉!贞儿啊!那时我知道你和阿娘小弟小妹的日子过得非常艰难。可是就是找不到你们。

我下乡插队来到这个山乡,刚来的时候,见到林志耕一个弱女子经常受到当时的大队长的欺侮,她的遭遇和你的家一样悲惨啊。我和吴可自然就成了她的‘保护神’了。……”

含章不愿重提往事,忙催着可贞子到前面的发电站水库去参观。

沿着小公路,翻过一道山梁,远远就看见水电站坝址上高高地耸立着一座门楼,上面醒目地用红漆书写着“花溪村知青水电站”八个大字。

来到电站发电房的空坪上,新近竖起的一座青石碑,用魏碑体镂刻着鲜红的碑文:“自古是帝王将相英雄豪杰创造历史,毛主席领导下是人民创造历史。花溪村百姓无举鼎之力,却能在自己的历史上建起一座让子孙后代都大放光明的小小水电站。

电站虽小,却牺牲了一位可爱的来自晋安市的上山下乡知识青年吴可同志。其它四位知青,尤其是关含章林志耕同志为水电站建立了殊勋。

吃水不忘掘井人。花溪村贫下中农一致决定,立此碑以褒奖贤良,以激励后人,不忘共产党毛主席的伟大恩德,不忘为建设水电站添砖添瓦出资出力的人们”。落款是“花溪大队全体贫下中农立于一九七七年重阳”

关含章愈看,心里越觉得跳得好慌张。赶忙找来一块小石片,拼命地眼刮去“关含章、林志耕”六个名字。

电站的工人们早已迎候他们的到来,极力地制止含章的举动。可贞子说:“含章哥,百姓心中的碑是刮不去的。您所做出的成绩他们是绝不会忘记的。可以看得出,他们是懂得报答的善良农民。您今天把它刮去了,明天他们还会重树一座。算了吧。至少它让我看到了,我的含章哥哥在花溪村百姓心中的位置和您所付出的无私和忘我。含章哥哥,我钦佩您,您是了不起的,”

说着,凑上前在关含章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工人们从未见过一个女孩子有如此大胆的举动。连忙说:我们没有看到!我们没有看到!哈哈哈!边说边纷纷跑进工作室里。

含章心里既是甜蜜又是羞涩。路上想拉着久违的妹妹的手,可是却遭到拒绝,以为这好妹妹真的是几年不见,身价高了,地位高了,看不起正在当农民的穷哥哥了。没有想到,看到哥哥做出这么一点的成绩,一个已经洋化了的半日本姑娘仍能视中国的政治进步为荣光。他有点心醉了。

他兴致勃勃地带着可贞子正要泛舟湖上。志文和小妹忽然从天而降。两个小家伙笑嘻嘻地说:“哥哥想拉妹妹的手,妹妹拂手不领情。妹妹亲吻哥一口,阿哥心花怒放好生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叫‘姐夫’啊?!”

“好家伙,你们竟然一路跟踪我们上山来。外公外婆不见了你们岂不是要急死了。”

“嘻嘻!我们早就向妈妈和外公外婆报告啰。他们也批准,让我们盯着你们的一举一动呢。”

四人兴高采烈地登上小船,畅游了山湖景致,午饭时分才依依不舍地下了山回村。

林志耕对可贞子说要留下来照顾老奶奶,即是真话也是托词。她不想插在他们二人的中间,既无法分担更无缘分享,既是尴尬还是尴尬。尽管心里总难抹去对含章的那份依恋那份深深的情感。

她知道了,人生总是在不断地舍取。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爱情不是生命的最华彩篇章。爱情是人生一处的港湾和精神的润滑。若无风雨,何处不能停泊;未经挫折,精神哪来升华。

人生一旦经历旅程的颠簸,总有起伏总有曲回弯转。

正当她在老妈妈的屋里,与老奶奶一起愉快的畅谈时,没有想到县委书记来看望老妈妈后,找上了她。并和公社书记以及老祝支书一起找她谈了话。问她临近毕业有何打算。

她很坦诚,很动情地对领导们说;“原来就想再回花溪村。现在这个决心更坚定了。而且父母也转变了心意,全力支持我扎根农村。我姑且妄言之,如果组织上信得过我,我愿意接老支书的班,带领花溪村的乡亲们一同建设一个社会主义新农村。”

老祝支书高兴极了,一拍大腿,笑着对县乡两位书记说:“领导啊!我花溪村就是有福气啊!全县第一个毕业后就到村里当支部书记大学生,还是我花溪村呢。哈哈!”

公社书记笑着咒他说:“你个老祝头!看把你高兴的。你别臭美了,实话告诉你吧,林志耕同志只要一同意来农村工作,我们公社就决定要用她了。这么一个好人才,放在你一个小小的生产大队,岂不是鱼塘里养蛟龙——埋没了。”

“哎!书记啊!你可不能见山就砍树,不问赵钱孙李,主儿是谁的哟。志耕可是我们培养出来的哟。你这是‘单金就想做金雀’呀。花溪村小怎么啦?我这个鱼塘可以挖大呀,要多大就可以挖多大呀。只要人家有本事,还在乎天地大小嘛。”

县委书记乐呵呵地打断他们说:“你们啊!人家一个姑娘还在你们面前站着,就开始抢亲来着。叫人家姑娘面子都不知往哪儿搁。好啦。志耕同志,我们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看见一个人才就馋得止不住流哈喇子。

县委决定了,林志耕同志的组织关系放在县委组织部。我马上派人到鹭岛大学去要人,防止被别人挖去啰。你呢,志耕同志,你就马上到组织部领介绍信,地委组织部正好有几个到省委党校学习的后备干部的名额,你就算其中一个。明天就走,好不好啊?志耕同志?”

林志耕深情地望着老支书,凑到他的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老书记不住地点头赞同。然后,林志耕对县委书记爽朗地说:好!二话不说,受领了学习任务。

县委书记不解,问志耕对老祝说了什么、老祝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说,这是私人的事儿,还不到公开的时候。

这时,乡、村的两个书记反儿看着县委书记直笑。书记问笑什么。

只有老祝书记敢在县委书记面前说鬼话:“你说我们二人是馋鬼,你还是个饿死鬼吔。人家姑娘和父母在这里还没过上几天安稳的团聚日子,你倒好,马上就把人家打发走。你不是比我们还要馋麽?”

“哈哈哈!”三人开心的大笑。笑声为农村的明天增添了一抹红彩红彩的霞辉,预示着明天的农村将是一个更加辉煌更加壮锦的天地。

河野卬唐和夫人以及美芝子,还有林一宽夫妇在村文书祝精光以及妇女主任的陪同下,把个花溪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了个透。

小小的古村落虽说不如他日本的别墅式的山庄,洋房精舍比鳞节次。但是这里有古宅深院,有石井兰花,有冠盖巨榕,有青山绿水天地广博;有天伦之乐颐养天年,还有谦和礼让;男豪爽女好客,更有鹤发童颜古风长者踱步而行。

特别是河野夫人看到一窝一窝的母鸡带着小鸡,花白相间的小猪崽儿簇拥着母猪,无忧无虑地吮吸着母乳,撒欢的狗儿,悠闲的鹅群,在河野夫人的面前展现了一副天人合一的自然美景,勾起了她许久许久的美好记忆。

她捧着妇女主任送到她手上的一只毛茸茸的小鸡,看的是那么的入情入神,眼里噙着热泪,喃喃地用日语说着:上帝啊!我为什么是在中国的农村才能看到你的天性啊!

老河野却不大理会夫人的女性温柔的倾诉,与林一宽老先生一起兴致勃勃地大谈中国宋代的理学。

他对祝精光介绍朱熹母亲的后裔,在这块土地上繁衍生息,十分地感兴趣。他对林老先生和祝精光说:中国的朱子,在我们的江户时代——也就是你们的明末清初时代,就已经十分地崇尚了。我们的武士道精髓,其中就有朱子理学的纲骨。日本的儒学道统,自江户以来就是唯朱子理学马首是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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