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再生_猎妻者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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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再生(1 / 1)

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初次见她是在欣怡小区,她一个中年妇人优优雅雅用德州扒鸡做早点.她神经病的举止和发言给寻凶的我带来些许快乐。后来在希洁旅舍老板的叙述中,我又想像到了她的身影,她已经被列为我所怀疑的对像。在方才老年赵孟德发出第一次惊叹时,我再次想到了她,我已经把她和赵孟德以及绿衣戴玉娇归为了一类人。现在她再次出现,却打破了我的最初印象以及所有想像。我可以认定还是她,却又不得不对她重新认识。

她忽然现身,在我看清时,她已经轻飘飘站在了离我不足两米远的地方。依旧是黑纱衣裤,但这次头上披了黑纱,身上披了黑色斗篷,脚上穿了一双船形的黑皮长靴。这次没有化妆,白惨惨的皮肤吞噬着油灯的光亮。一眼看去没有眉毛,因为离得近,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本该长眉的地方只生长了几根细细的毫毛。一双细长眼睛,眼珠灰黄,眼角细细的鱼尾纹也清晰可见。她的手保养的比脸还要好,右手放在身后,左手放在嘴上,大拇指伸进嘴里优雅咀嚼着,只留下少女般的四根玉指微微颤抖。

静寂之地,昏暗之所,她秃眉下那双细长灰眼、咯吱吱咀嚼拇指的清脆声音令我心慌。我早已不畏生死的宣言在恐慌的照耀下充满羞愧。原来我的畏惧心一直存在,只是需要适当的事物激活。虽然数个小时之后我便体验了畏惧心的弥足珍贵,但此时此刻在羞愧的驱使下我只感到自卑。

赵孟德随着黑衣女子的出现已经悄悄退到了我身后。他是害怕她,还是要与她对我形成夹击之势?

只是片刻的静寂。她的左手已经离开了唇,拇指血淋淋只留下半截,舌齿仍在忙着弄碎口中的手指。她尽量将唇闭紧,但还是有血从嘴角流出。这种不雅令她气恼,也令她感觉到了不再做作下去的必要,于是她俏皮的皱皱鼻子,边咀嚼边说道:“你好啊姐夫。”

含着食物却不失清越的声音从她的嘴传入我的耳朵。一声问候让我发现了漏洞:她对我的称乎前后不一致,她原来叫我公子,现在称我姐夫,从下人变成了小姨----她演错了!

bug的出现令我的恐慌渐渐远去,我不禁笑道:“不好,你不好,在欣怡小区你对我太冷淡。”

她似乎微微一怔,咕噜一声将口中物咽了下去,嘻嘻笑道:“又认错了吧,小区那个是咱妈,她驻守在外永远也进不来。嘻嘻,你肯定在心里总把我当成小妈!”

她的暧昧让我的疑心更重:“咱妈”会那般对我低声下气吗?这位小姨貌似年岁太大了些,莫非我的夫人那位“大奶奶”是位白头老太婆吗?

“又不说话!你跟我姐总滔滔不绝,怎么见了我就老闷着?”她似乎很生气,忽然又开颜一笑。

我说道:“我也想和你聊聊,却不知如何称呼你。”

“你以前总叫人家二小姐,讨厌!你不是最喜欢我的小虎牙吗,那叫我牙牙好了。”

“这……”

“好不好吗?”

她在撒娇。一个老女人冒充少女撒娇真是恶心之极。经历了大痛苦,发了大仇心的我仍产生了呕吐感,晚饭吃下的那一大盘三鲜饺子奋勇为呕吐感助威。我相信我的脸色已经发黄,只是不知在这样的光线中能不能看出来。

牙牙噘了噘嘴,道:“好了,不难为你,老规矩:你猜猜我现在有几根手指,猜对了我就带你去见我姐。”

我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九根半。”

“错,你总是错,是十一根!”她得意地一笑,扬起左手,她的拇指又长出来了。

我正思考这戏法是怎么变的,她的右手刷得回到胸前,手里握着一柄冷森森的黑铁长柄镰刀。握镰刀的手是六指。

虽然镰刀很真实,六指也很真实,但六指握一把镰刀的事情并不足为怪。所以我思想的聚焦点仍在“手指长出来”的戏法上。

“二小姐,您别为难公子,还是快去吧,大奶奶会着急的。”我身后的赵孟德发起言来颤颤巍巍,他显然很怕这位镰刀小姐。

“哦,赵老头,”本来骚首做姿的牙牙瞬间冰冷,“听说你老欺负我家玉娇,我一直不信。没想到你果然很猖狂,对我都敢发号施令!”

“不是不是,小人只是怕大奶奶担心。”

“你还是先替你担心吧!”

牙牙出招了。我只觉面上一寒,长柄镰刀贴着我的身子挥了过去。寒光一闪,镰刀归位。牙牙嘴角用血迹绽放着一抹满意的笑。然后我听到赵孟德的一声惨叫。转身看时,只见他一支右臂已经被齐刷刷砍下,掉落尘埃的手臂尚未完全停稳,一根手指还在一动一动。赵孟德左手捂住伤口,还是有几股血箭不断射出。

我的胃急剧收缩,我极力压制着:冷静,冷静,这一切都是假的!我马上为自己找到了解释,如果他们两人是在我面前表演,那可信度还大些,但断臂之事发生在我身后,谁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手法和道具呢?但有件事,我无法说服自己,那就是牙牙的动作太过迅捷,绝非常人能及。如果她是演员,也定然不是一般的演员。

“二小姐,求求你,饶命啊。公子,救我!”赵孟德跪倒号求。

牙牙将镰刀抱在怀里,乜斜着眼睛看着我,“姐夫,你说我救不救他?”

我尽量表现冷淡,“随你吧,反正我说话也没多大效力。”

她似乎有点意外,怔了怔,道:“好,看在你面子上,就再饶这老奴才一次。接着!”

不知她从何处摸出了一个小瓷瓶,掷给了赵孟德。赵孟德不再捂伤口,伸手接住,用嘴拔掉塞子,将瓶中之物一古脑全倒在了伤口上。那是一种白色粉末。

说也奇怪,粉末敷,血立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