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较量_猎妻者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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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较量(1 / 1)

我故做惊讶,“你这么厉害?”

“那当然,我是地狱使者。”

言语间,已经出了暗室,迈过一道石门,走入一个狭长笔直的石道,远远那一头似有强光闪动,这一头却仍是昏昏暗暗。这样深的地下,或许头顶就有水流动,地道里却干爽清新。我忍不住摸了一把石壁,光滑清凉。

“地狱使者?”我顺着她的话风问道,希望她在言语间能出现更多漏洞。其实在她说出“地狱使者”这个词时,我又想起了我在结婚前为嘲弄一位自称天使的女网友而写下的诗句:

每个女孩原本都是地狱使者,

人间的阳光常令她们不知所错,

于是有些重新寻找地狱的入口,

而有些平平淡淡任尘事波折,

还有些为前生的记忆妄自加上天使的翅膀,

索取之际,没有你你,只有我我。

当时写下这个并发到群里时,网友们纷纷假惺惺地表示赞叹,我还要求他们转贴时注明“段风作品”。其实我对最后一句很不满意,因为它没有很好地表现天使的自私。

身边的这位女孩并没有扮演天使,她保持着本性,继续做地狱使者。我不知如若有阳光照来她的反应如何。地下的石道中她在表演着她所认为的优雅,并用镰刀来保护我。我相信她这种扮相是学自西方电影。

“对啊,你又不是不了解我的脾气,我怕过谁?你可能还不知道,你走了后……去年吧,姐姐病得厉害,北斗星君降临,要带姐姐走。我一刀下去他就服了,他不仅没让姐姐死,还允给我姐七十年的阳寿。顺便我也给你要了七十年。所以啊,别怕,你死不了。”

她说得一本正经,我听得仔仔细细。但我心中暗笑她错打了算盘。如果他们只用奇特的地下世界和不可思议的戏法来迷惑我,那效用可能会比较大些。但扯上了鬼怪,我反而能轻松一点,神智会更清醒一些。我所成长的家庭里,母亲是笃信神鬼的,她说自己小时候曾亲眼见过神仙。所以在家时,每到重要节日,母亲都要祭拜各路神明。母亲的仪式对我的影响并不大。从十几岁开始我便有了自己的鬼神观,总结为一句便是:我不否定鬼神的存在。因为我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们存在,反之亦然,我也不能证明他们确实不存在。所以我遵循了“宁可信其有”的祖训。但信其有的同时,我也相信他们的存在并不会对我的人生产生影响,因为他们从未影响过我。换句话说:我相信他们存在于另一个时空,与我们并没有太大干系。当然,我并不固执己见,如果某天我亲历亲见了“神迹”,我肯定会修正自己的观点。但这种神迹必须发生在一个纯自然的朴素场合,不要借助什么声光电还有如今的电脑技术来完成。比如在阳光下的大街或广场上,一群武警端着真ak47用真了弹向一个赤身裸体的人猛射半小时,那裸人连中数千弹后竟然不死,那我就信服那裸人是神仙。而如果是在奇特的地下世界出现断指断臂再生的“神迹”,我怎能相信?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发掘真相。

当黑衣老少女牙牙说自己是地狱使者并且曾经打败过北斗星君时,我越发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因为我已经开始小视她,她所设计的台词并不能打动我。

“你不信?”在狭长的石道中,她停下了脚步,松开了抓我的手,眼睛闪着光。

我笑了笑道:“无所谓信不信,你说的东西离我太远,我没兴趣。我只想快点见到你姐姐,我有很多话要和她说。”

我的确要很多话要问那位“大奶奶”。如果她是所有事件的总设计师,那她有可能就是“猎妻者”,当然也可能猎妻者只是大奶奶随从中的一个。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的寻凶之路就大大缩短了。只要制服了“大奶奶”,我基本上就可以放开手脚复仇。只要替我的妻复了仇,我是生是死都无所谓。人生一世,贵有所为。完成复仇,我也算轰轰烈烈干了一场,面对爱妻之魂,我也能含笑九泉。前景很美好,过程肯定艰难。因为种种迹象表明,“大奶奶”的势力很大,她绝不是一个人在干,她们是一个团体。我若想制服她,肯定要克服很多障碍。身边这位牙牙就是障碍之一。我可以不信她的鬼把戏,但我绝对相信她的身手。你可以说她矫揉造作,骂她恶心讨厌,但她全身所透出的逼人之寒会震摄周围的每一个人。她太强势,我必须想方设法打击她一下,将她的气焰打落几分。所以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未出石门时的“灵光一闪”。

“真的呀,那我不闹你啦,快走吧。”

牙牙又来抓我的手。我因为心不在蔫,她一拉我,我的身子便向她身上靠了过来。

牙牙低低惊呼了一声,一把将我推开。她惊得真实,推的用力。我怦地一声斜撞在石壁上,站立不稳摔于地下。虽然穿了棉服,我还是感觉到了疼痛。她的力气真是不小。

她啊了一声,探身伸手扶我起来。我也很惊讶,一惊躯体与她瞬间接触的感觉,她的身躯竟是温软的,与我想像中的冷硬绝然不同,为何她的手那般冷呢?同时也惊讶她的反应,她不是一直在扮演暧昧吗,为何我轻轻碰了她一下,她就难以接受呢?莫非这其中还另有玄机?

她抓我胳膊的冰凉手指微微用力,我的心猛烈一跳:找到了!我想起“灵光一闪”中的计策。她不是有再生术吗,正好我胳膊上有个伤口,可以请他给我治疗一下。如果她不能让我那块破处在瞬间完好如初,则说明她的把戏是假的,她也就再不能这般趾高气扬了,我没准还能趁机发现更多漏洞找到更多线索,甚至能找到制服他们的方法。但如果她真有再生的本领怎么办?我会接受这所有怪事都是事实吗?应该不会,我还会继续找其他方法来对付她们。

想至此处,我借她之力站好了身,笑道:“不好意思,走神了,没碰坏你吧……你劲儿挺大。”

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又立刻恢复了冷静,嘻嘻一笑道:“逗你玩。”

我正色道:“玩出事了,我胳膊上本来就挂了个口子,这一撞又流血了。你不是有本事吗,正好给我治治,要不留个疤多难看。”说着我挽起了袖子,我的肘部真的再次出血了。

这一刻,我从她的眼中读到了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