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友人面不改色,一面说一面从口袋摸出皮夹,替那个男孩付了票钱。那位查票大叔临走前还叨念著:「有两个可爱的孩子真好啊。」竟然没有追究小鬼手上的鹰。不过那只雀鹰也很乖觉,躲在男孩怀里一动也不动地装死。看来他连扮死人都很像。
「好啦,现在我们可以来讨论一下,」查票大叔一走,john马上扳起脸来,望著男孩沉入座椅中:「你是从那里离家出走的小鬼?嗯?」
我本来以为小鬼大概会吓到,毕竟john的表情十分严厉,没想到他还是面无表情:「我才没有离家出走,何况离家出走我会买票。」
「那就是迷路了?你是在那里走失的?」
「我才没笨到会迷路。」
john抚了抚下颚,一脸兴味地看著那孩子。「那你为什麽一个人在这?」
「说来话长,何况我也没必要说明。」
「你最好从实招来,否则你问问对面那个大哥哥,他是被我养大的,我怎麽对待不听话的小孩,他最清楚了。」
这倒是真的,其实john在我搬出去独居以前,我一直有点怕他,他虽然是个好朋友,但也算是个严父,只要我真的做错什麽事,他罚起人来绝不手软。小时候大部分是禁足啦、扣零用钱或不准吃晚饭之类的,有一阵子我很叛逆,他也会动手打我。
不过这都是我十二岁以前的事,搬出去之後,john就再也没体罚过我。
结果那个小鬼忽然凑进友人,竟然和他说起悄悄话来。我呆呆地看著他们,john起初还皱著眉头,後来竟然神色凝重地点起头来,最後还看了我一眼。
「john?发生什麽事了?这孩子要怎麽办?」
那孩子满意地坐回我身边来,john不知为何咳了两声。「咳,嗯,既然一时也找不到他父母,我们也不能把他丢著不管,就带著他到目的地的车站再说吧。」
「什麽?!」我惊讶地看了友人一眼,又转头看著小鬼,他还是没半点表情,只是眉角挑衅地朝我扬了一下。他到底和john说了些什麽?
john决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好在这孩子虽然是陌生人类,倒不给我厌恶的感觉。我看他一直抱著那只鹰,乖乖坐在位置上,我不禁开口:「这是雀鹰吗?」
小鬼看了我一眼。「嗯。」
「多大?」
「还不满一岁。」那孩子说。
(bsp;「。。。。。。雄的?」
「当然。你顿一下是什麽意思?」
这麽说来,算是只雄幼鹰了,难怪还这麽小只。那只鹰探头看了看我,忽然摇头摆尾地唱起歌来:『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却飞也非不高~~』我叹了口气,johnny忽然从座位底下钻出来,望著我说道:
「这位鹰族受伤了吗?」
「受伤?脑袋吗?」我问。
「非也,这名幼鹰的左翼,似乎有些微恙。」灰狼说。我於是抬起头问小鬼:「你这只鹰能飞吗?是不是那里受伤了?」那孩子总算有点表情,他有些惊讶地看著我。
「你知道?」
「啊,我的狼跟我说的。」我说。
「跟你说的?」小鬼皱眉。
我於是把我的能力告诉他,其实就算我说了,大部分人都不相信我,很多人类宁可相信常识,也不肯相信摆在眼前的事实。但小鬼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激动地扑向我,没想到这个面无表情的家伙,也有这麽富於情感的时候:
「你也听得懂他在说什麽吗?」他指了指自己的鹰。
「嗯,是的。」
「快告诉我!我想知道他说些什麽!」
「。。。。。。我觉得你不要知道会比较好,何况我也不想告诉你。」
「列车长!这个车厢里有一只灰。。。。。。」
「啊──你快点说句话!雀鹰先生,别再唱歌了!你的宠物想听你说话!」
那只鹰听了我的话,忽然拍著翅膀跳到包厢桌上,头蔌地一声转向我:「大胆贱民!竟敢直呼朕的名讳!还不快给我跪下!」
「他说什麽?」男孩满怀期待地看著我。
「。。。。。。他说很高兴见到我。」
「不过看在你收留我家宠物的分上,朕就大发慈悲网开一面,不和你计较,还不快点跪下谢恩!」
「。。。。。。他说,很感谢我收留你。」
「但朕也不是忘恩负义之徒,为了答谢你的忠君之心,奴家今日就来歌舞一曲,此乃本族不之秘祖拉达拉舞,奴家今日不才,还请各位看倌仔细瞧了──」
这只鹰的角色还转换的真快。「他说,为了要谢谢我们,他想跳舞给我们看。」我谨慎地说。那雀鹰还真的开始跳舞,用单脚在桌子上转圈圈,跌倒了又爬起来,然後换另一只脚转圈圈,如此周而复始。男孩忽然笑了起来,一把把雀鹰抱回怀里:
「好棒喔!我就知道他一定会说话,我和他说的话从没有白费过。。。。。。啊,你问他,他喜不喜欢我?」男孩催促著我。
「哎哟,死相啦!怎麽好叫奴家当众说这种话,奴家早就是他的人了!」
「。。。。。。看来是喜欢的样子。」我看著扭来扭去的雀鹰说。
「是吗?」
男孩的眼睛微微放著光,把雀鹰紧紧地抱进怀中,高兴地笑了起来。那一瞬间,我在他脸上看见孩子应有的、洋溢天真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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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在当天傍晚抵达目的地,一路上小鬼缠著我替他翻译东翻译西,加上雀鹰的发言实在有够难翻,让我怀疑他们一人一鹰是不是串通好来整我的。总之抵达北方山群的山脚时,我已经累坏了,像条狗似地坐倒在行李上喘息。john替我们把所有行李扛下来,johnny也趁机溜下了火车。
位於北方山群中的saintfranka,是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