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任悠悠时光流转,再无青春能换沧桑。
当茫茫天涯渐远,才念起堂前社燕,而人面桃花早无踪迹,人生又怎能永如初见?
诗人艾略特在《荒原》里写着:“四月是最残忍的月份,荒地上长着丁香,把回忆和欲望掺合在一起。”在这个月份里,生死离别一一应验,恐惧夹着不幸的嫁妆四散奔逃,而那些无知天真的生命还在旺盛的生长。今年王小波的祭日,我亦没有写些什么,但并不代表我已忘记,就像虽然“黄金时代”已经过去,但依然有善男信女去实践王二和陈清扬伟大的友谊。而我们做个观者足以。
我所关心的是四月过后的景象和那些生命。当我又听到树叶哗啦哗啦的放肆欢笑,便知夏天的脚步近了。我带着些许期盼,或许还有点惶恐,竟不知该以怎样的姿态迎接这个属于我的季节。于是,我踟躇,我停留,我畏步不前,不知道那炙烈的阳光下,是否还有我完美的辉煌。要知道决然是种可贵的品德,它摧毁情感和意念的危险边缘,而我始终缺少这种力量。甚幸,此时的我尚未麻木如死,尚未见惯生死离别,尚未有一身的故事,各个都血泪模糊,掷地有声。今生但向天涯去?那不过是逞强了口头,漫漫长路,谁肯孑然一身?
于是,我开始盼望着一场暴雨轰然而下,那么彻底而强烈,倾出所有,不想后果。而暴雨过后的傍晚,天边有朵粉色的云,空气潮湿而暧昧,有着惫懒而忧伤的味道。夏天就是这样一个不会妥协的季节,她嚣张,她热烈,她不安,她绝望,她让时间在这里静止,她不需要誓言。
而这个季节里的男人却是寂寞而谨慎的,或许还余留些春日的温情,他是送别的长亭,是疲倦的屋檐,是海边的落日。暧昧的晚风有着迷药的劲力,缠绕着他倔强的骨与骄傲的剑,而他还嘶哑着嗓子没心没肺的唱着:“我一个人,闭上眼睛,就是天黑。”……终于,弥留的绯霞消失歹尽,黑暗中的荧火唤醒情欲的妖精,故事从这里发生,并将惴惴不安,源源不断,绵绵无期。
我站在云端,握紧那些不可预知的相遇和分离,当整个世界都沉默中寂静的后退,种种假设皆化做刺眼的苍白,我依然是完整的自我,你亦回到最初的安然。而谁又能永远掬住一捧水,忘不掉曾经有所深爱呢?波德莱尔曾说:“也许你我终将行踪不明,但你该知道,我曾因你而动情。”你我也是如此,孤独永远不能分享,它只属于一个人。
夏复一夏,人生苦乐皆陈迹。何时最妙?落花时节又逢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