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三七二十一打法走孙霸、丁析。石青问道：“牛子哥哥，事情成了么？”

“成了！”万牛子嘿嘿笑道：“牛子狠剁了那厮十几刀，可够给石小哥出气？”

“啊！”石青虽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当真听闻沙门吴死了，仍旧是心神激荡。一把抱住万牛子，连声疾呼：“谢谢！谢谢你们！我会记住你们的壮举，后人也。。。”话说到这，他没法说下去了；既然斩杀了沙门吴，他的罪恶无法彰显，孙霸一行的壮举后人自然无法理解，怎么能记住他们呢？他们完成的注定是一桩默默无闻的壮举。

“我家小姐说了，一个沙门吴，值得什么，用得着这么激动吗？”石青的无视已经引起了两个小姑娘的愤怒。草儿翻着白眼娇阗。

“草儿，休得无礼。”一声平和的轻斥响起，终于引起了石青的注意。

他微笑着看向三位女子，目光最终落在温柔淡雅的麻姑身上，他微微一诧，奇道：“牛子哥哥。这是？”

万牛子高兴地说道：“石小哥，这是麻都督的姑娘，人可好呢。听咱说了桃源村，便想过来瞧瞧。。。嘿嘿！”

“麻都督的姑娘！”听到这儿的时候，石青脑中已经嗡嗡作响，万牛子后面的话再也听不到了。

麻姑！她是麻姑！那个有史以来最善良的姑娘，这个时代唯一没有争议地流芳千古的人物。咦！传说她没到二十便已成仙了，现在好像二十已经出头，怎会在此？

“你这人好生无礼！”石青呆呆滞滞地望着麻姑，又引起了另一位叶儿的愤怒。两位小姑娘初到异地，其实说不出来的担心恐惧，眼见这个主事清秀年少，不算凶恶，便忍不住不断出言呵斥，不过是给自己壮胆罢了。

“一个小弟弟。说不上无礼。。。”麻姑淡淡一笑，很亲昵地对石青说道：“是不是，石主事？我叫你小弟弟好吗？”

石青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这个身体实在不争气，本来年龄不大，再加上几分清秀单薄，可谓人见人怜，难怪麻姑像看弟弟一样看着他。但他可不甘心当别人的小弟。

“麻姑娘。想石青在外与兄弟们辗转千里，共创家园；在内教导幼弟，传承祖荫；乃堂堂大丈夫，何来小字一说。倒是姑娘你。。。该当是个小妹子。岂不知有‘小女子’之说。”

他一番慷慨激昂，引来麻姑一声轻笑。麻姑颇为难解人意道：“那小弟弟就算大丈夫吧，不知大丈夫能否给小女子安排个住处？”

“算是。。。”一听这话石青就想扭头逃走。好在他还知道要保持从容风度；咬了咬牙后道：“麻姑娘此来，不知是暂时做客还是想申请成为桃源村村民永久定居。烦请告知，石青当斟酌办理。”

“谁会到这儿久住？我们就是想来玩几天。”麻姑家教不严，两个使女一直抢着说话，这次轮到草儿了；石青知道这使女说的在理，随即点头道：“如此。。。”

“等等。。。”麻姑开口阻止道：“石主事，麻姑虽非久居，可也不会呆得太短。烦请石主事把我三人安置在百姓家中即可。我可以帮忙做事的。”

果然名不虚传。

传说中，麻姑还是少女时便常常居住到贫民家中，帮助贫民做事。石青暗自点头，语气中带了一点敬重：“麻姑娘有所不知，桃源村上下俱是平民百姓。现今大多挤在帐篷里，分男女两营分居；各屯耕点房屋正在建筑，半月之后，方可陆续入住。除此之外，本地尚有二十多家原住户亦欢迎可姑娘入住，姑娘意下如何？哦？对了，有一件事石青还需言明；为了今冬不饿死一人，桃源村从半月前开始，食物实行配给。丁男、壮妇、老媪、幼童皆有定量；最少的能有六成饱。桃源村全村尽且如此，三位来了，也不可例外。”

“我们带来那么多布帛还不能让小姐吃饱？”叶儿一听六成饱，马上蹦了起来。

麻姑没有半点恼怒，美丽的脸庞反倒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像怕听到噩耗一样，她有点胆怯地轻声语道：“会饿死人吗？”

“不会！”石青凝视着她，目光炯炯，似乎要给她力量和信心，坚定地说道：“这是我石青来到这里的目的。只要石青没有饿死，便决不让一人因饿而死。”

“是吗？”麻姑眼睛一亮，旋即苦恼道：“可惜我家没有农庄，不然一定偷偷运点麦子过来。。。”

石青知道她说的是实话。麻秋虽然有权有势，但权势都体现在手下兵多将广之上，没有经办产业；如果有的话，这个有胆有识的奇女子，一定会想办法给与帮助。

“姑娘有此善念，可感天地！石青替桃源村百姓多谢了。”石青郑重做了一揖。

麻姑娇姿一敛，斜身还礼，满是歉意地说道：“可惜麻姑有心无力。。。”

“姑娘怎能说有心无力？”石青朗声说道：“现今我桃源村妇孺俱在晾晒果菜，腌制食物，正缺人手。石青欲借用姑娘之力。不知可否？”

麻姑闻言一喜，道：“故所愿耳，不敢请耳。”

说到这里，两人相视一笑。麻姑有些荫翳的脸就像春风拂过的花儿，一点点绽放开了。看得石青不由一呆。

他被麻姑之名震憾，倒没太留意麻姑的外貌。此时见到如此美景，心中怦然一动，一种久违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让小耗子送麻姑主仆三人前去安置，石青又问起万牛子邺城之行的详情；听说他们竟然和石闵对上，虽然明知他们安然无恙，石青仍旧是胆战心惊。

万牛子说完，石青沉吟半响，随后问道：“牛子哥哥，你不觉得环首刀太轻了么？”

万牛子苦恼地嘟哝道：“牛子除了跟人学了几手刀法，枪、戟、马槊这些沉重兵刃全都不会。倒白白浪费了这身力气。”

石青又问道：“牛子哥哥，如果让你在刀法和这身力气之中选择一个，你愿意选哪个？”

“当然是力气了！”万牛子一点没有犹豫，直接道：“咱的刀法又不甚精，有也行没也行；这身力气可不能少。咱几次都靠这身力气活下来的。”

“那就好！”石青抚掌笑道：“我给牛子哥哥准备了一件新的兵刃，哥哥可愿试试。”

“这敢情好！”万牛子乐得蹦起来了。“咱就知道石小哥对咱好！会给咱弄好东西。”

不过，当他看到石青扛来一件样式古怪的铁棍时，牛眼一下瞪圆了：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使？

这东西长约八尺，整体像一根不规则的铁棍；其中大部像是铁枪杆，有一握粗细；在一端顶部，包铁加粗，变成一拳粗细，这一段大概有尺许。因为这一段的加粗，让这根铁棍看起来象个鼓槌。

石青把‘鼓槌’往地上一丢，嗵地一声闷响，坚实的地面被砸出一道凹槽。

“石小哥！这是啥？”万牛子诧异地望着脚下的‘怪物’。

“这是金瓜锤棍！”石青笑道：“重四十六斤。牛子哥哥，你试试能使不。”石青对现在的环首刀颇不满意。现在是什么时代？铁甲时代！上阵的士兵至少也有一套厚厚的皮甲护身。拿一把加长加重的西瓜刀冲上去砍，特别是万牛子这样的魁梧大汉，显然很滑稽。

如何破甲？用什么兵刃破甲？历史上有许多例子，大致分为锐利和重力撞击两大类。比如，此时盛行的马槊、枪矛。唐宋时代的锤、狼牙棒等。不过，这些东西对石青而言，都有限制，难以应用；他苦思之下，借鉴锤棒等物，制作了这个锤棍之物。使用对象，当然就是万牛子这等力大之士。这个锤棍，唯一的缺点就是耗铁，好在石青没有把它当作制式兵刃的打算。锤棍的重量，也决定它不可能当作制式兵刃。

“这。。。”万牛子拈起铁棍，舞了一下，轻重倒好，就是不知怎么用，僵立着不知所措。

“牛子哥哥！不要用什么招式。”石青在旁很不负责地‘指导’着：“一力降十会，把这锤棍舞开了，一砸一扫，狠狠地打出去。这个重量几人受到了？”

“对啊！”万牛子一拍脑袋，恍然道：“这是个法子，正好把咱的力气用上。”说着，他已经呵斥连声，舞了起来。只没几下，已经哎呀连连，发出呼痛之声。

“小心啊！不要伤到自己。”石青慌忙交代一声，转身就跑。他可以肯定，万牛子挨上自己锤棍的机会不会少。棍身两端粗细不均，不经反复练习，掌握好平衡后，耍起来肯定要吃点苦头。